十七皇子那般张扬跋扈,在宫中还有亲娘做靠山,萧明渊都舍不得自家小殿下受半分委屈。
更何况吴王是什么东西?!
早就已经受陛下训斥,被淘汰出局的蠢货。
那吴王府上的宣璃不过是进了宫,笼络住了几个小皇孙,便真觉得自己仿佛天命傍身了!
宣珩这些日子在弘文殿受排挤,背后也少不得这蠢物在私底下出力。
索性萧明渊,还是更喜欢一劳永逸。
吴王手底下的人......不是很喜欢用“醉酒吐真言”的伎俩么?
那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萧明渊眼见着自家小殿下起了身,捧着热茶缓缓走到陛下跟前儿。
他知道自家小皇孙,许是不在意这段时日,受到的那些被人孤立,受人排挤作弄、冷眼旁观的苦楚。
但是萧明渊偏偏性子毒,又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他家小孩儿是心好、良善不记仇,不代表他就不记着这些了!
有气么,自然是越快出越好。
希望明日宣璃再看到宣珩的时候,能够记着些教训。
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皇祖父请用茶。”宣珩将茶奉到皇帝手中,也不大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道理。
只近到皇帝身前,抬手轻轻抚着皇帝的后背心,垂眸轻声劝着:“皇祖父别生气,父王......以前就同珩儿说了,皇祖父年纪大了......总是动怒,对,对身体不好的。”
宣珩说起太子,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喉间止不住哽咽了一下,又勉强压住,开口细细劝着皇帝。
“珩儿......珩儿年轻,不大懂事,没办法替皇祖父和父王分忧,只是......”
“只是如今父王不在了,珩儿该替父王尽孝,也该替父王多看着皇祖父些。”
“只求,只求皇祖父,您......您能保重着身子,父王如今虽已经仙逝,但是还是忧心皇祖父您的,珩......珩儿,也是忧心您的......”
小皇孙眼圈红红的,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一句句的劝。
别说是皇帝,就是旁人听了,心下也止不住的落泪。
一旁的长宁长公主已经拿着手帕,掖了好几次眼角了。
皇帝听得嗓子也哑了,他拉过宣珩的手,抬手轻轻抚了抚孙儿的侧脸。
“好孩子,快别哭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宣珩,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太子......还在世的时候,是时常都劝他,让他少动怒,保重龙体。
如今才过多久?
他现在想起来,心底也是一片哀恸。
旁人只瞧见他倚重长子,心疼皇长孙。
仿佛当其他皇子皇孙当外人似的。
却也不瞧瞧,诸位皇子皇孙之中,谁又是真的如太子这般。
是真心实意地敬他爱他,没成日里只盯着他坐下这把龙椅,知道要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
底下的那些个皇子,就算只有太子十分之一的贤德仁善。
能静下心来,在朝中安稳历练,做出几件漂亮的实事出来。
他身为帝王,难不成就真的舍不得立储么?!
成日里,就只知道玩儿些勾心斗角的下作手段,同自己的兄弟们争得个你死我活!
哪个君王,希望自己的后继之君,是这般模样的?
皇帝轻叹一声:“朕已经不气了,不过是些不肖子孙罢了!”
“皇祖父......这辈子能有你父王和你这么两个懂事的孩子,已经是足矣,旁的......都是老天爷降下来的孽债!”
“其实,方才姑祖母有句话,珩儿这两日想着,也想向皇祖父进言。”宣珩抬眸,眼眶还是红红的,看得皇帝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孩子,眼睛都红得像是兔子似的了。
竟然还急着要求情不成?
“你说说看?”
宣珩记着萧明渊说过,此事应当私下开口。
正巧如今离皇帝也近,便低声将“乞求皇祖父恩典皇孙们休沐之日回府”之事,细细同皇帝说了。
皇帝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宣珩,又看了一眼底下还跪着的萧明渊。
语调微沉:“此事,是你一人想出来的?”
宣珩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确定皇祖父是否会答应这件事。
只是觉得眼下都说道这处了,既然皇祖父不生气了,那该劝的话要说,该求的恩典自然也不能拖着。
“回皇祖父的话,是珩儿想出来的。”宣珩老老实实地的垂首认下。
心底只想着,若是皇祖父答应了,这自然最好。
若是皇祖父不愿意,此事......也当由自己一力承担。
倏而,皇帝看着宣珩朗声一笑:“好好好!果真是个好孩子!”
“你是众皇孙之长!常言道长兄如父,珩儿如今知道,为诸位弟弟开口求情求恩典,是已经长大了!”
皇帝眼中含笑:“既然如此,朕过两日会下旨,允所有在宫中进学的皇孙们休沐那日,可回王府与父母团聚。”
“不过吴王世子宣璃这件事情,朕却也要小惩大诫一番!”
皇帝说着,面色又逐渐转冷,对着一旁冯公公开口:“就按方才皇姐说的话来办,冯盛!”
冯公公立刻上前:“奴婢在。”
“替朕去太医院传旨,命太医好生给吴王世子醒醒酒!”
“明日再挑几个典仪官,送到吴王府上去,命吴王好好学一学规矩!”
子不教,父之过。
既然是皇孙年幼不懂事。
那该罚的人,就只能是罪魁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