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时羽每到生日就会被她家接走，他从来不知道，除了他自己，还有没有其他人给她送过礼物。

沈凛心里说不出得难过。

她总是那么恬淡自足，温柔细腻，一点点馈赠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她得到的，远比她应该得到的要少太多了。

“你怎么啦？”

宋时羽锁好抽屉，拿出信笺纸准备回礼，她走到沈凛面前，看了他一眼，蹙眉：“表情有点可怕。”

忽地，腰上一热，她整个人被沈凛拥在怀里。

信笺散落了一地。

他双臂收得很紧，可宋时羽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安与危险，这明明是他第一次这样抱她，却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

“我不开心。”沈凛长手长脚，将她圈在怀里，声音闷闷的。

看到别人对她殷勤会不开心。

看到她对别人的心意那么珍重，也不开心。

“……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时羽之前被他不绅士地骂了一次，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又问了一遍。

沈凛手臂僵了一瞬，收紧。

“是，喜欢。”

宋时羽眉眼弯了起来：“那你之前还否认！我果然是最聪明的！”

“……”

“所以你现在，是吃醋了，对吗？”

“嗯，看到他们送的礼物就不爽。”沈凛直起身，深邃的金色眼睛望向她，“最聪明的宋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宋时羽腰被他托着，人往后仰了仰。

她想了想，抬手摘掉对方的金边眼睛，踮起脚，飞快亲在沈凛的眼皮上。

啵～

“安慰一下你的眼睛，以后我收礼物你别看就行了。”宋时羽扬眉，逗弄他。

沈凛晃神，被蜻蜓点水的吻一击毙命。

怀里的人已如游鱼一般溜了出去，提着裙子哼着歌，浑身沐浴着阳光，无比灿烂，又无比快乐。

他摸了摸鼻尖，回到书房。拿出一张纸，开始着手设计一对怀表。

他会送她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年年如此。

……

沈凛猛地睁开眼，看见纯白的天花板，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到有她在的那些年，梦到他情绪外露的青涩懵懂时期。

听力逐渐回笼，他听见舒辞和沈缇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扭过头，看见桌上的果篮和吊瓶，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住进医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哥！”沈缇最先察觉到他睁开眼，连忙走过来。

舒辞怕他挺着大肚子有什么危险，亦步亦趋跟上，看向沈凛不戴眼镜时迷离的模样，轻轻喊了一声：“姐夫。”

他在金色碎屑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少年时代的沈凛和宋时羽，当真是一对璧人。

万事尘埃落定，走上正轨。

他和陆万青一回到中央区，就听说沈凛病倒的消息，两人没怎么休息，就赶了过来。

“我没事。”沈凛想要起身，却被两个弟弟一起按住，他躺回去，眼神无奈。

不过，又多看了舒辞一眼。

那双相似的眼睛，他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再见到。

几人寒暄了没一会儿，崔尤就过来，抱起沈缇去做产检，陆万青被贺廉叫走，房间里只剩下沈凛和舒辞。

“怀表呢？”他声音沙哑，很是虚弱。

“在呢，他们不敢乱动。”

舒辞指了指衣柜，

“你压力太大，也太累了，听崔尤同事说，转移期间你杀了不少……就算是在直播镜头前要保持形象，也不能这么拼。你已经连着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团队有很多BO，我得保护他们。”

沈凛唇色很淡，神情像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出了什么岔子，会有多乱？”舒辞皱眉。

“我相信你们有能力解决一切。”沈凛移开目光，“别这么看我。”

舒辞皱眉的样子，和宋时羽一模一样。

坐在直播镜头前，看着窗外纷飞的变异生物时，他什么都没想。没有要树立什么首席形象，也没有想要靠这些拉拢人心，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一边飞速运转着大脑，和十二区共同度过危机，一边用信息素抵抗着危机。

在大脑的某个放空闲暇瞬间，会想起她。

想那些温柔岁月，想永远说不出口的道歉，想遗憾在骨髓里蔓延至灵魂麻木不堪。

他愿意为她想看到的世界献出他的一生，哪怕可能会因此丧命。

赴死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只是与她再次重逢的唯一机会。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