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泽每次出差,都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苏杨时不时会想他,又找不到什么由头去打扰,在家无所事事时会忍不住往纪承泽的房间里偷看。
纪承泽只在刚搬来时有过关门的习惯。
平日里,他就算有事儿在忙也会虚掩着留一条门缝,不在家就干脆把门敞着,只有晚上休息才会把门彻底关上。
苏杨有一次发消息问他借数据线,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直接进去拿呀。”
他总是很坦荡地往苏杨的房间里闯,同时默认着自己的房间不对苏杨设防。
这些细节都带给人亲密的错觉。
纪承泽离开的第三天,易清澜趁着小朋友们午睡来找苏杨闲聊。
两人搬着小凳子坐在教室门口,易清澜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他:“和你的室友有什么进展吗?”
苏杨尴尬地笑笑:“他好像打算搬走。”
易清澜眉头一皱:“这么突然?”
“也不算吧,仔细想想挺正常的,”苏杨低着头拨弄手指,“他之前会选择跟人合租,只是因为便宜。那时候他手头紧嘛。这段时间他们公司逐渐走上正轨,他收入也高了,早就可以找更好的地方,没理由一直留着吧。”
“什么叫没理由,你不就是理由吗?”易清澜心态比他积极得多,“就算要搬,也可以一起搬嘛。”
“怎么可能,”苏杨苦笑,“我是真的没钱。要是他走了,我连现在的地方都租不起。”
幼儿园老师不算是什么高薪职业,对这一点,易清澜作为同事再清楚不过。
苏杨确定自己未来不会结婚,为了长远考虑,存钱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你没钱,他有啊,”易清澜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没有希望你一起搬的意思吗?”
苏杨觉得她有点儿异想天开了:“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而且……他根本没有正式跟我提,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易清澜咂了下嘴:“不对吧,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喜欢你。”
苏杨埋头捂住了耳朵。
“你干嘛呀!”易清澜一脸好笑。
“不想听。”苏杨说。
易清澜所说的话都太符合他的期待,再听下去,他的理智就会彻底失控,开始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我也开始看房子吧,”苏杨咕哝,“等他走了,我就换个小点儿的房子一个人住。”
“啊,”易清澜一拍手,“昨天那个家长不是中介嘛,你去问问呗!”
她说的家长,是苏杨班上一位小朋友的舅舅。
那个性格内向的小姑娘上周不小心拉在了裤子上,是易清澜帮忙清洗的。
小姑娘当时哭得稀里糊涂的,回家以后转述父母时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她说是苏老师给她洗的屁股。苏老师带她去了卫生间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美女,洗干净以后她们还拉钩了,约好不把变身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家长满头雾水将信将疑,周一接孩子时委婉地表达了疑惑,吓得苏杨赶紧把易清澜拉来自证。
得知了完整的经过后,家长哭笑不得又很不好意思。
昨天是女孩的小舅舅来接她回家的,来时提了些礼物要送给两位老师,说是姐姐和姐夫工作忙,他代为表达谢意。
苏杨当然不能收,一番推脱寒暄后对方不再勉强,却也没有立刻离开,抱着外甥女站在班级门口和他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把苏杨聊得口干舌燥。
临分别时,对方主动提出想要和苏杨交个朋友。苏杨怕他一直赖着不走,于是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过了对方的朋友圈内容,苏杨立刻释然了。
房产中介嘛,能聊爱交际也是合情合理,属于职业病。
当天下班后,苏杨在无人的客厅里消磨了会儿时间,又偷偷跑去纪承泽的房间转了两圈。
纪承泽把整个空间打扫得很干净,物品收纳十分整齐。
苏杨自认不是邋遢的类型,平日里也做不到像纪承泽那样用完数据线立刻卷起来独立摆放。
但与此同时,他也完全不介意苏杨收拾得不那么规整。
如果可以,苏杨希望能一直和他住。
但恐怕是不行了吧。
未来他们分开了,纪承泽还会想要持续身体关系吗?以纪承泽的工作量,见个面都不容易,不方便了吧。
除非自己乖乖地主动送过去。
苏杨用力拍了两下脸,快步回了房间,点开了房产中介的聊天框。
中介姓梁。梁先生和自己的小外甥女截然不同,是个极端外放的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