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承（7）
和室内的气氛陷入凝滞。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提议。
是……[束缚]。
虽然此前从未接触过咒术师和术式的概念, 但几位经验丰富的首领早就从体内异能的变化中，推测出这份话语的重量。
这种强制的约束，比任何言语都要简洁有力，也容不得任何漏洞与失误。
而在心操师的布置下, 所有与束缚相关的话语都能做到尽善尽美, 不留一丝可能的漏洞。
“为什么？”种田长官面色严肃, “[要石]的职责里, 似乎并不包括养育后代吧？”
作为身经百战的谈判大家，种田不可能轻易定下这种未知的协议。
“[要石]的职责里不包括, 但是作为监护人的我们必须要完成的事，”草太轻声道：“包括龙头战争里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种田先生心中应该有数。”
森鸥外的眼神更犀利一些, 缓缓猜测道：“难道说，[要石]…不，咒盟一方缺人，所以要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后代吗？”
这个名头坐实, 可以称得上兵不刃血。
别说Mafia和横滨其他组织, 这种野心一旦展露, 首先会被官方狠狠弹压。
草太从容一笑。
“森先生似乎弄错了什么，”青年抬起双手, 一左一右平行放置，“这种强制执行的约定是双向的, 不涉及立场的原则不单单是加盟的横滨组织需要遵守的前提，也同样是咒盟行事的准则。”
简单来说, 他们只是想在选择的落脚点上建一个学校, 不为培养组织人才，只是单纯地为没有条件的孩子提供一个庇护之所。
这种免费做慈善的行为, 听上去相当难以置信。
武侦社长第一个动了。
银发男人沉声证明道：“我验证过[束缚]的作用，只有双方达成约定，它才会主动解开，期间任何一方不得违约，否则会承担超出想象的后果。”
“后果，死亡吗？”森鸥外摸摸下巴。
“它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但一定生不如死。”草太淡淡道：“另外，这是在神明力量的见证下列出的誓言，没有任何一种异能可以将它消除。”
包括「人间失格」。
太宰治微笑着点点头，肯定了同伴的说法。
“有一个疑问，”银发社长平静道：“为什么是镭体街？”
草太面色不变，像是对这个提问早有准备。
“因为这也是投名状之一，”青年轻声道：“贫困区、三不管地带……不论你怎么称呼他，这几乎是被横滨放弃的一个地界。但是只需要几年，咒盟就有彻底改变它的能力。”
官方缺钱缺人手，最关键的是不愿意花钱，但是这对于拥有充足启动资金和人员支持的咒术盟会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作为新入驻的力量，与其去挤占其他人的生存空间，不如雪中送炭一把。
“现在也应该初见成效了吧？”太宰慢悠悠开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拆了呢。”
“……”
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不，是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如此高效地做到这一点。
这已经不算拆了……只有高破坏性或者空间类的异能才能做得到吧？
这就轻飘飘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点。
“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能有进一步谈判的可能。”
种田长官话说得很诚恳，但是眼神却犹豫地往港口Mafia那里飘，“比如说，异能力的具体内容什么的……当然了，这种情报的交换肯定是相互的。”
异特科长官的眼神就差明晃晃地赶人了，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们Mafia不正规，也不会主动参与交换，如果弹不下去的话趁早退出，让异特科来。
森鸥外：“……”
Md，一个个的都是玩心眼子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啊？不光是异特科，Mafia也知道对面是有超越者的好吗？
在这时候退出，给对方组织垫脚的绝对是傻子。
“如果是情报交换，Mafia这一方也不介意做一个更深入的介绍和了解，”森鸥外保持微笑，“福泽君怎么想呢？”
“武装侦探社不需要。”银发男人双手置于膝上，语气十分耿直。
其他两方：“？”
不是，你说啥？什么不需要？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拒绝谈判，但从一个新的角度想，不需要是否意味着…其实二者已经深入地交流过了呢？
看看武侦二人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再联系之前社长对[束缚]的熟悉程度……
一时间，其他两位首领都顾不上用眼神互撕了。
他们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结果有人超级不要脸，他抢跑！
太宰笑眯眯地欣赏这个局面，不发一言。草太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做下决定。
“——不以任何形式，向未参会人员透露异能力的相关情报。这个[束缚]如何？”
种田长官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地接了。
这[束缚]可真好用啊！简直是提高谈判效率的利器，等回去他要好好琢磨一下，问问七海君会不会以便偷个师。
森鸥外则在深思。
不以任何形式？那不管是纸面还是口头的都不行了？被动暗示呢？[束缚]能容忍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为了尊重各方隐私，夏油杰用咒灵捎来了纸和笔，把情报写下来互相交换。
他的动作丝毫不隐蔽，那丑丑的咒灵叼着纸和笔飘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它猛猛打量。
只有种田长官身后的一个属下眼神空茫。
异特科带来的两位手下，其中一人竟然不是异能者，而是普通人。
草太也只是随意捕捉到了这点，近期习惯分析情报的他大脑反射性运转，去深思这个现象之下的含义。
种田长官很有谋略。
对于[帐]后以及[门]后未知的空间，带一位异能者和一位普通人进去探索，并对比见闻，是一个获得更多情报的极佳方法。
就好比咒灵这条，回去稍加对比，就能判断出“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这个基本事实。
草太心下不禁佩服。
他缓缓拆开属于异特科的情报，身旁的黑白棕三颗头同时凑了过来。
咒盟众人在上面看见了一行小字。
[获知在近处发动的异能内容]
这是种田长官的异能力。
草太非常真切地迷茫了一瞬。
这意思是……只要在异能者周围，种田长官就在对方使用异能时，得到相对应的能力情报。
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换的必要呢？
也许是有必要的，毕竟像悟这样的能力一旦发动，在附近的人有没有命活还是个问题……
嗯，不过异特科那一方的诚恳态度，他确确实实接受到了。
“嗯哼。”悟发出感兴趣的声音，赶在草太动手之前拆开了另一枚纸条。
那兴致勃勃的动作，仿佛不是在进行严肃的会谈，而是在做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夏油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也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
太宰治就更别提了，脸都快贴到青年肩膀上了。
草太：“……”
森鸥外这回的交换也意外地实诚，把Mafia一方参会四人的异能力都写了上去。
首领大概是摆烂了，有太宰治在对面，自己这一方的能力大概是被扒了个精光，他又能隐瞒什么呢？
不过，对草太、悟还有杰而言，新鲜感还是有的。
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叫「罗生门」，能够操控衣物劈开空间。
……这能力描述，好像有点像太宰治之前提过的学生吧？
三位[要石]的视线明晃晃往某绷带精身上戳，太宰笑得随意又无辜，没有任何想象中的师生情流露。
而面前的黑衣少年虽然看上去体虚，时不时微微呛咳，但是眼神却凶得很，从头到尾一直死死盯着太宰，就没挪开过。
“……”
草太联想到太宰之前说过的暴力教学方式，心中默默想，森鸥外把人特地给带过来，目的不是挽回，而是想直接弑师吧＝＝
武侦方的纸条真的是连拆都懒得拆。
社长和社员的异能力……他们超级熟悉的好吗！连没到场的都知道！
森鸥外和种田长官在看完纸条后，则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放空。
Mafia头头在想，怪不得夏目老师前天找他说咒盟这事，言语间满是肯定，甚至在“三刻构想”之上提出了新的布局，劝他放下过往恩怨，有机会的话尽量合作……
估计是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
森鸥外百分百确定，武侦那里肯定也收到了类似的嘱咐，而这点被福泽社长贯彻的十分彻底。
异特科头头在想，对面咒盟这几人可真是和之前推测的一样，性格太好。
这还谈什么？这还有什么可谈的？参会的除了太宰治，那可是三个超越者啊！
三个！妥妥的！
虽然咒盟的成员压根没有自封超越者，但是管理众多官方异能者、眼光独到的种田长官能不清楚吗？
[镇压之力，对大部分异能有压制效果]
[无下限，你打不到我但我能打到你]
[咒灵操控，能同时操控多只咒灵]
虽然是很简洁的描述，但是联系龙头战争和横滨前段时间的Mimic侵入事件，事情就变得非常不简单起来。
那个短时间内覆盖全横滨，强制所有人放下武器的能力，绝对属于宗像草太。
事后异特科调查，发现这个能力不仅仅是针对异能者，对普通人也有压制效果，简直逆天！
唯一的短板，大概是续航时间极短。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限制，从宗像草太目前的状态看，是没有后遗症的。
接下来，那个浩浩荡荡几乎铺满了大街小巷的“百鬼夜行”，肯定是面前这位咒灵操使的功劳。
会操纵这一点不恐怖，恐怖的是对方拥有的咒灵数量和同一时间下的可操纵数量。从龙头战争和横滨一役的对比来看，对方还在不断进步，远远未摸到自己的天花板！
接下来……那个紫色大圆球的攻击……
放出那攻击的，也只有可能是剩下白发这位了？无下限是数学方面的概念吧？但……什么叫“你打不到我但我能打到你”啊？
难道除了那种毁天灭地的攻击手段，对方的能力在防御方面也有作用吗？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一连串的问号下来，种田长官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头痛了。
放出那道攻击的，也有可能不是面前几人中的任何一个……那问题就更严峻了！
咒盟的超越者到底有多·少·位？
有这种实力还面谈什么啊！也别委委屈屈待在镭体街，直接把横滨掀了建学校得了！
如果不是在正式场合，种田长官估计已经开始狂捏眉心，锤桌子拍腿了。
在这点上，森鸥外更有发言权。
黑发首领可是清楚，原本被Mafia藏起来的保尔·魏尔伦可是也加入了[要石]一方。咒盟不止三位超越者，现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且，更需要重视的，是这几位超越者之间的关系。
各方参会人员看着那旁若无人凑在一起的几颗脑袋，眼神复杂。
对方从未掩饰过，也懒得掩饰。
他们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也并非利益合作，而是……羁绊。
十分纯粹的挚友。
两位首领在迅速调整策略，而银发社长像是早有预料，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白纸。
“我同意无立场原则，”男人肃声道：“武装侦探社也愿意在可行的范围内，为学校的建立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
第132章 承（8）
谈判、尤其是多方的谈判, 其中的生态其实很脆弱。
只要有某一方主动拉低标准，那么其他人要么退出，要么跟上，可供操作的局面就变得很狭窄。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一个人开始卷, 其他人就不得不一起卷。
武侦的配合与让步, 加上太宰那胸有成竹的表情, 让森鸥外很大程度怀疑这一切都是对方的手笔。
但现在Mafia被架在火堆上, 不同意不行。黑发男人暗自咬牙，跟在种田长官身后同意了草太之前提出的“无立场”原则。
到这个地步, 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否则让他眼睁睁看着咒盟和武侦还有异特科合作，把Mafia排除在外？
怕不是正合太宰治意吧！
森鸥外感受着[束缚]强大到毋庸置疑的约束, 心中很无奈, 不妙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和咒术盟会这种行事正派的组织合作，对立面的地下势力很可能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而作为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言官方的异能者机构，种田长官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
异特科除了看重自身的发展，更注重的还是整个异能者租界的和平与稳定。现在一个新的超越者集团很明显要在这里扎根了, 不仅要办学, 还明确提出不带任何立场……简单分析就发现, 这简直是双赢的局啊！
咒术盟会这一举动出发点很简单，就是希望能给自己熟悉的后代创造一个安稳的学习环境。对方看似游离于异能者势力之外, 但仔细想想，后一代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是否安稳, 受时局影响很大。
往后如果再发生什么动乱、势力入侵等等乱事，咒术盟会难道会坐视不理吗？
只要能把人留下, 那么等同于为横滨上了一层坚固的保险！
想通了这一层关窍, 种田长官瞬间头不痛了心情也好了。你情我愿下，双方和谐地开启了更细节的支线对谈。
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 学校具体怎么规划、资金怎么出、人手怎么分配、招生和毕业该如何对接等等等等。
草太直接将[要石]们联合做出的计划蓝图拿过来，一式三份发给了在场各位，随后就机智地保持了沉默。
太宰治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而他的其他三位同伴摆烂摆得光明正大。
但他们却在这场谈判中的所起的作用，谁都无法忽视。
因为宗像草太、五条悟和夏油杰，正是太宰治笑眯眯扯的那张虎皮。
前Mafia干部从没有这么爽的时刻，虽然他自己的异能力没什么攻击性，他本人也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东京咒术盟会本身牲口多厉害啊！
真真对应了那句，谁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也许是收到草太的耳濡目染，太宰治既喜欢用敬语、也喜欢说请，请来请去，最大可能的把好处都请到了自己的碗里。
糊弄多智近妖的心操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话题由他主导，偷鸡不成是会被咬块肉下来的。
森鸥外&种田长官：“……”
能这么彻底地把信任交给一位叛逃人员，宗像草太某种程度上来说绝对是位狠人。
随着话题的深入，森鸥外那不祥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单单看有关毕业生这条，就相当具有针对性。
[要石]一方的要求是，拥有异能的孩子在从初中毕业之后，有选择继续深造的权利，任何组织不得强制招揽。如果对方决意加入某个异能组织效力，需要像普通招聘那样投递简历，实行实习转正流程。
这一条提议实际上在反向撬动异能者组织的用人制度，也倒逼招聘组织建立自身良好形象，与异能者双向选择。
在倾听太宰阐述时，草太丝毫没掩饰自己的目光，直接就重点关照了某黑暗势力头头。
森鸥外：“…………”
而在谈到异能力组织的外在形象和文化吸引时，草太的目光风向标似地掉了个个儿，落在了时常鼓动加班的异特科头头身上。
种田长官：“…………”
最后太宰治拟好制度方面的条例，虚情假意地祝福各方组织越办越大时，草太的目光又飘悠悠落到了只有两个手下的武装侦探社社长身上。
银发男人：“？”
草太这一波颇有五条悟风格，代表咒术盟会平等得针对了每一个人。
而在涉及到人手的取用时，太宰治乐呵呵地表示我们咒盟不干亏心事的，所以也不怕双方试探，来帮忙的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啊！我们可是很乐意给予信任的！
大家表面笑眯眯，内心早就骂开了。
真不要脸啊，你们这个[束缚]一定还有谁敢跑？怕不是来多少卧底都得留下来做白工了，他们傻了才往火坑里送好苗子！
异能特务科最近丢了和坂口安吾的联系，排除了Mafia之后，首位怀疑对象就是东京咒术盟会。
但这件事真的怪啊，安吾那一方并没有启用任何秘密通讯方式。咒盟看上去也不像会在背地里杀人灭口，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呢？
种田长官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顾不得Mafia首领在场，委婉地询问了一下。
没想到太宰兴高采烈地透露，安吾他前一份工作干的不高兴，所以和他一样跳槽啦。随后假惺惺夸赞异特科头头对全横滨异能力者的关心，都关心到对家的后勤身上了。
种田&森：“……”
不光种田长官恼火，森鸥外也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坂口安吾竟然是异特科的卧底。
也许是最近Mafia太缺人了，森先生气着气着就突然改变了思路，觉得卧底好啊，优秀的明牌卧底能当几个人用，还能拉进关系，这路子完全行得通。
被放进武侦的Q，和之前谈话里出现的、在异特科就职的什么七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于是，森鸥外抓住机会委婉地试探了一下，东京咒盟往Mafia安插人手…啊不，人才引进的可能性。
没想到太宰治当下就抓住话头不放了，超级可怜地表示首领您家大业大，竟然还贪图咒盟这点人手，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说起人手，我们咒盟这里也很缺人呢，”太宰治兴高采烈提议道：“把可爱的chuya给我怎么样？没了搭档总感觉干什么都不顺心。”
……干什么干什么？双黑本身就没了一半，这是打算全部挖过去吗？
森首领语气内敛但目光凛冽，“太宰君的这笑话很有意思，但还是注意场合比较好。”
“哦呀，”太宰治从容地怼了回去，“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森先生不是最清楚吗？”
中也的脸色不负众望变得黑漆漆，还是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狗屁的搭档，没了你我顺心多了！”
“看来中也君本人也不太乐意呢。”森鸥外遗憾地一耸肩，拎起来的心还未完全放回去，就听太宰叹口气理解道：“我明白的，我是不会强人所难哒，就是问问意见嘛。芥川君觉得这次实习机会怎么样呀？要不要来试一试？”
这轻飘飘提起的人名惹得Mafia首领心中又一个咯噔。
芥川龙之介刚听见这话，似乎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愣了两秒才开口，结果喉咙发痒，没忍住发出一连串呛咳。
“哎呀哎呀，别激动呀，”太宰摆摆手，语气超级体贴，“真是我可爱的学生，慢慢的，气喘匀了再说话～”
草太：“……”
这诱拐小朋友的语气，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森鸥外嘴角下压，这次终于没能藏住怒色。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戏剧性的一问，直接复刻了森开场对太宰叛逃一事的“体贴质询”。
只要芥川像中原中也那样露出嫌恶之色并果断拒绝，事情也没什么。但关键就在于，作为太宰治悉心教导的学生，好胜心强的芥川完全揣摩不到聪明人说话背后的意义。
芥川龙之介气喘匀了，结结实实犹豫了两秒。
这两秒足够吧森鸥外气得牙痒痒。
随后黑衣少年在红叶大姐迟来的暗示下，拒绝了这个邀请。
“太宰先生，恕在下不能接受。”芥川哑声道：“在下至今仍旧完无法理解您叛逃的原因，改日一定会亲手抓住您，问个清楚！”
“……”尾崎红叶嘴角一抽，颇为头疼。
这孩子性子也太直了，叛逃什么的别大咧咧说出来呀……鸥外大人已经挺头疼了。
太宰倒乐得很，对方尾巴似地跟过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很多招揽的机会啊！
实在不行让草太直接出手，扣个罪名把人直接抓起来！
像是担心芥川还不够生气，绷带精笑眯了眼，特地贱兮兮加了一句，“是吗？但你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呢～先抓到我再说吧，我拭目以待。”
芥川牙关紧咬，一秒上钩，“您等着！”
森鸥外：“………………”
＋
会谈结束之后，镭体街上空的[帐]依旧没有撤销。
但草太调整了黑色结界的权限，允许所有相关人士进入镭体街，参与小学和其他商铺的建设。
——没错，在[要石]们的规划中，这一片区域是以学校为中心，同时兼顾了居住区与商业区的发展。太宰甚至还争取到了一家医院的开办权，俨然有将其发展成第二个中华街的势头。
人手他们也不操心，除了镭体街那一部分原住民，还有不少官方入驻的人员。
经过第二轮洽谈，横滨一方直接将咒盟的方案纳入城市建设，在几大组织加盟的基础上又拨了一份官粮，把这地盘名正言顺地圈实了。
不论是异能者世界还是咒术师世界，[要石]们常世以外的落脚点正在以稳健的速度逐步稳固。
而早一个多月启动的盘星教计划，比在建的横滨小学更早一步开始收容幼年术师。
夏油教主重操旧业，忙得不可开交，手下的崽崽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以外，又零星地多了几个。
这一日，他照常接手来自情报部门转交的幼崽，照流程拿出对方的背景调查，随意眈了两眼。
随后，夏油的目光在其中的某行字上停住了。
“菅原道真的子孙？那不是老子的远房亲戚吗？”和室内，悟挠了挠脸颊，半蹲在新成员面前左右打量。
草太拿着调查报告仔细从头读到尾。
男孩名叫乙骨忧太，是壮着胆子偷偷拿父母的手机拨通的求助号码。
不过，这孩子性格腼腆，自己一个人不太敢，准确来说是他的女朋友相信并鼓动他去做的。
“……女朋友？”悟的蓝色猫眼睁得更大了。
“里、里香不是我的女朋友，”面前的孩子双手交握，一脸腼腆，磕磕绊绊道：“但是我们约好了，长大之后就结、结婚。”
“结婚？！”悟捧住脸，动作超级夸张，语气也超级夸张，“杰！这小子好厉害！”
可怜地黑发男孩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弱弱道：“呃，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夏油教主黑着脸，硬邦邦陈述道：“他的女…朋友是普通人。”
经过长时间来自草太和悟的改造，夏油杰终于不用“猴子”这种侮辱性的词汇来形容人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幼年术师和普通人混在一起。
嗯，看来杰的极端思想还未彻底扭正，需要再接再厉。
来自草太和悟的注视把夏油杰整得头皮发麻。
副·盘星教主退了一步，谨慎问道：“……怎么了？”
悟的语气幽幽，“杰，你就像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婆婆。”
夏油：“……”
第133章 承（9）
对峙片刻, 教主败下阵来。
“好吧，你可以带着那个…里香来这里，但是不要主动来找我。”
小忧太闻言，原本忐忑的双眼亮了起来, “谢谢您！”
悟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 杰不想见你, 你可以随时来找草太玩！对了，既然是远方亲戚, 那按理说你应该叫老子一声哥哥。”悟眨眨眼，语气诱惑, “试试看？”
小男孩害羞地憋红了脸, 片刻后又小声又期待地叫了一声，“哥哥。”
“真乖真乖！”悟心满意足地狂搓小孩的头顶，把对方的小黑毛弄得根根炸起，“你这门婚事哥哥同意啦！”
乙骨忧太得到这句话, 比同意他上学还高兴, “谢谢哥哥。”
草太：“…………”
不是？一个还正在上国小的孩子说女朋友什么的, 还要带着对方一起上学……这才是事情的重点啊！
你们大户人家都这么早熟的吗？！
不论怎样，有了超不靠谱大人的支持, 小乙骨忧太成功拥有了一个能进出常世看望他的小女朋友＝＝
虽然之后在五条悟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小里香成了未婚妻……不过不论是什么名头, 两个人只要一下课就跟连体婴儿似的，引起了其他众多小朋友的关注。
美菜两姐妹和禅院双胞胎都对男孩子不感兴趣。伏黑惠则面无表情表示, 这种孟不离焦的有情人狗粮, 他已经在自家爸妈身上吃得够饱了，乙骨君和里香这才哪到哪。
但羡慕的崽崽也有的, 还不少。
虎杖悠仁、狗卷棘和胖达三个小男孩当即就开了个小会，主题就是讨论脱单秘诀！
这种离谱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夜蛾校长的耳朵里。
原因是胖达特地夜袭，拉着亲爹的袖口可怜巴巴问，能不能给胖达缝一个女朋友。
夜蛾觉得自己听错了，心想先不能发火，要给孩子第二次表达的机会。
校长耐心让小胖达慢慢再说一遍别着急。
然后小胖达在亲爹面前无所畏惧，超big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像忧太那样，有一个超级可爱超级漂亮的未婚妻！”
夜蛾正道：“……”
行，从女朋友升级成未婚妻了是吧。
让他找出是哪个兔崽子带坏了他家崽，他非抽死他不可！
第二天那个兔崽子就送上了门。
“夜蛾！”五条悟拿着笔记本从窗户口飘了进来，“啊嘞？怎么没缝玩偶呢？”
夜蛾默了默，反问道：“我该缝什么样的玩偶？”
“当然是熊猫啊！”五条悟心直口快道：“难道你还想让胖达跨物种恋爱？”
夜蛾：“……”
这一日，校长举着铁拳从校长办公室一直锤到了训练场！
和织田作之助同行、正准备咨询衔接课程事宜的草太见状，一脸无奈地去拉架。
“悟！你又犯什么错了？快跟夜蛾老师道歉！”
“老子没错！”五条家主超级嘴硬，“现在是自由年代，我们要提倡自由恋爱！”
砰！——夜蛾用武力告诉他，脑子不好就给他回炉重造！
“去给我考教师资格证！”校长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宽容了，这么猖狂不得给点color see see，“考不到教师资格证，你毕业之后别想回来当老师！”
“啊——？”五条悟蹲在草太脚边不开心地嘟起嘴，“夜蛾，我们明明说好了，一毕业就让我来当班主任。”
什么？什么说好了？
草太顾不上尊师重道，眼神诡异地看着校长，像是在说这事儿你都能答应下来。
夜蛾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被解放双手的特级缠个三天三夜，换谁都没辙。
“而且，草太和织田作不也要当校长了吗？他们明明也没有资格证！”悟用相当严谨的逻辑证明自己也不需要考证。
织田作之助是体术课老师，兼任和平世界咒术小学的校长。而草太则承担了异能者世界咒术小学的校长头衔。
这么一想他们两个确确实实是无证上岗……
夜蛾硬着头皮板着脸道：“只要是教育者，都要考证。草太和织田作也都会去考。”
一句话定生死。
那一瞬间，草太回忆起了大学里复习考试的恐惧。
红发男人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那个，是织田，不是织田作。”
“好的，织田作，”悟无精打采道：“一起去考试吧，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
＋
宗像草太迟钝地发现了一个真理，
只要他和五条悟共处一室，在对方闯祸的情况下，被牵连的倒霉家伙永远是自己。
比如准备考试这条，五条悟轻轻松松过目不忘，但是他完全不OK。
这点上夏油杰给出了经验丰富的提议。
“暂时别回去了，我们就躲在常世里干活。夜蛾校长很忙，只要一段时间看不见我们，就会把这件事忘掉的。”
半丸子头副教主语气深沉，一脸你信我的表情，“反正到最后，悟要当班主任还是得通过校长，但是你不一样，异世界夜蛾老师管不着。”
草太恍然大悟，拍了拍好盆友的肩膀，郑重道：“那交给杰了，之后帮我打个掩护。”
“那是当然的，”油杰战友沉痛地点点头，再次提醒道：“遇到悟要避开，这是关键。”
草太：“……好。”
不过，他们也不算撒谎。草太在常世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情报人员的配合下，和杰一起调整咒灵的布局。
随着情报网络的不断完善，全国各地有更多的县市被纳入巡逻网络之中，探出不少藏得很深的大咒灵。常世的几位特级已经基本脱离了[窗]的情报供给，通过自家的情报网去收集有价值的咒灵，期间甚至还挖出了另一只登记在案的特级。
剩下不重要的小喽啰，自然是优先打包给合作的咒术师家族和高专术师，也会有一部分情报免费分流给[窗]。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夏油杰最近的心情超级好、人也超级好说话。
周身都在冒花花的副教主甚至有一次还微笑着摸了摸里香的脑袋，告诉她乙骨忧太还在上体术课，要再等等。
把略微有点颜控的小女孩迷得好感度upup。
但要说近期心情最好的，还属家入硝子。
棕发少女最近常常串门，帮自己做牛做马的同期分担情报任务。草太和杰同时跟着她学习「反转术式」，但至今没什么进展。
硝子丝毫不急。
她更像是借上课之名来找朋友们聚一聚，顺便淡定地帮社畜安吾回复状态，定时修复他那使用过度的大脑。
「堕落论」和「反转术式」的神奇配合，慢慢地就体现了出来。
安吾的情报读取是很有限制的，一般最多只能承受一天以内的详细信息，时间长度如果再往前拉，会让大脑承受很大的压力。
因为这点限制，安吾使用异能的时候，会反射性筛选掉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导致读取记忆的片段性。
现在为了收集情报，他不得不进行全覆盖读取，12h已经是极限。但是如果加上奶妈的治疗，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极度舒适的体验下，安吾发现自己大脑所能承受的信息量，从24h拉长到了300h！
这可以称得上质的飞跃！
社畜先生顿时不困也不头疼了，硝子一开就眼巴巴地坐到她身旁办公，在硝子讲课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得贼认真。
咳，那什么，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学不会，但是能旁听的课绝对一节不落，这就是卷王安吾！
硝子能有这么多空闲，全部得益于[指挥部]近日里的行动。
在太宰的安排下，[要石]们的行动计划环环相扣，在情报网成熟之后，展露出了[门]的第二个用处。
——救援。
这是一个听上去很匪夷所思、但是实际操作下来成本极低效果极佳的集体行动。
只要是稍微接受过教育的咒术师，肯定都听过五条悟的名号。而如果有机会成为这位特级的line好友，在关键时刻说不准能救命。
曾经就发生过这种事。
当时夜蛾的某个学生敏锐地发现咒灵情报的不对，在被咒灵生的领域包裹之前，仓皇地超这位特级学弟的line上发送了一则包含坐标的求救信息。
他本人都没抱太多期望，正准备等死，那只猖狂的一级咒灵下一秒就被高频率短距离瞬移赶到的五条悟撕成碎片。
最后，这位学长只是没了半根手指，把命保住了。
这对当事人而言，是个极其偶然、极其幸运的事，基本无法复制第二次。
但是[指挥部]的情报网却将这样的救援行为从偶然变成了大概率，且有种朝着必然发展的势头。
能比五条悟的瞬移更快到达的，是[门]的存在。
开[门]对驻守常世的[要石]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杰的咒灵可以开门，只要拿到坐标，悟的任意门开得比瞬移还快。假设遇险现场在建筑物附近，草太也可以快速支援，有时候他图省事都不开自己的门，直接蹭杰的门去。
这种捡回一条命的案例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连现在跟着咒术师出任务的辅助监督都会反射性观察，看四周有没有可供求助的锁链咒灵，万一出现危险情况就call特级来救场！
这一方案充分抓住了[要石]们行动自如的优点，并将特级的战力发挥到极致。
来来回回，有不少中下层的咒术师们也近距离接触了[横滨咒术指挥部]里几位活跃的特级，针对每个人有不同的观感。
他们交流之后，觉得求救这事儿有如在抽一番赏。
五条悟作为最强的特级，永远都是出面即秒杀。
但先别急着高兴。
对方大概率会在拎着你去医务室的时候，用一脸冷酷的表情真诚地询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弱。
伴随着最强六眼而来的百分百必中精神攻击，使悟成功降为C赏。
B赏被颁给了夏油杰。
这位是第一次以诅咒师的身份出现在咒术师面前，仍旧是干脆利落的咒灵操使碾压风格，大家感觉什么都没变。
但以往表情很温柔、说话也很温柔的特级现在没什么笑容，语气也很冷淡。
咒力稀薄的咒术师在这点上感觉尤以为明显。
宗像草太是当之无愧的A赏。
优秀的形象，亲和的语气，以及耐心的对话和安抚，让劫后余生的术师们恨不得抱住对方的大腿狠狠地哭上一场。
这件事的间接结果，是有暗恋者找不着草太本人，最后开始往硝子的医务室递情书。
表白的人有男也有女。
对此，吃瓜的悟和杰反应都是：“哦呦呦～～！”
草太：“……”
硝子的表情也充满调侃，但还是在草太的强烈请求下把那些信件回绝了。棕发少女摇摇头，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看不见自己的朋友们脱单。
以五条悟的性格，很难想象他喜欢上某个人的样子。
草太是坚定的单身主义者，已经跳过了结婚这一步开始直接养崽。
夏油杰更别提了，大概只有特级咒灵能让他找回恋爱的感觉。
说到特级咒灵，随着情报网的扩大，应该还能找到更多……
想到这，硝子感觉有点莫名的烦躁，她反射性去掏口袋，摸到几颗草太塞进来的糖。
她戒烟有段时间了。
＋＋
坂口安吾在飘满咖啡香气的桌子前蹙眉沉思。
经过开始的手忙脚乱，他现在对咒术界和咒灵的了解已经相当全面，能应付得了各类情报的海量涌入。
虽然没有太宰那么游刃有余，但至少不用连夜加班。
社畜先生叹口气，拿起咖啡又灌了一口。
放了这么久，入口依旧温热。
“看什么呢？”白西装少年长腿一迈，悠闲地坐到了安吾身旁的凳子上，语气熟稔。
仿佛是在Lupin酒吧一个普通的招呼，二者之间从未有过那些指认与决裂。
安吾敛起面上的苦笑，递过去一份情报。
“行动诡异的咒灵？”太宰治扫了一眼，表情变得嫌弃，“噫，这个咒灵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让我看看…大黑？这个名字谁起的啊，哈哈哈，好逊。”
安吾摇摇头道：“说起外形，这只应该相当正常了，就是一个放大的人形。但是最近它的行动有些不正常。”
“嗯，看出来了，平时很懒，但是最近莫名勤快。有白斗篷跟着吗？”
白斗篷，非正式称呼，代指那些跟着咒灵巡街、用肉眼收集情报的后勤卷王。
安吾：“没有。人形太恐怖谷了，没人愿意坐上面。”
“唔……”
太宰伸出指尖，点点那份呈螺旋状扩散的轨迹图，声音若有所思。
“这家伙，就像是在远远追着什么感兴趣的家伙，但是却不敢靠近似的。”
第134章 承（10）
针对行动诡异的特殊咒灵, 太宰没有安排情报人员进一步探查，而是反手把还存在疑点的情报塞到了夏油杰那里。
对此安吾大跌眼镜。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某情报老手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别说是在Mafia，就算是在异特科工作，不把情报探查清楚, 谁敢往首领的桌上递？
如果确有其事还好, 不确定的情报万一出了什么纰漏, 那岂不是还要[要石]们白跑一趟？
对此太宰治淡定得很, 振振有词道：“安吾啊，那种谨小慎微的习惯, 在加入咒盟之后可行不通，赶紧改改。”
……我可没同意加入咒盟, 我只是暂时打工。安吾觑着太宰的神色, 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直白问道：“特级们如果没查出什么，不会介意吗？”
“如果查出什么呢？”太宰伸出食指，提示安吾换一条思路, “如果那只咒灵真的在追着什么奇怪的或者是极·度·危·险的家伙, 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伤亡——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往坏处想, 需要探查的目标真的只能由特级出手应对的话……那么负责前期调查的普通人，一定有去无回。
实际上, 这正是多年以来[窗]的运行思路。
虽然残酷，但为了提高机器运转的效率, 细节零件的磨损和替换必不可少。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情报是确认的。
安吾镜片闪出微光, 遮住眼底的意外与震撼。
——难道[要石]真的想要尝试, 在不牺牲任何人的情况下达成目的吗？
“安吾，你忘记了？0伤亡一直是最高宗旨, ”太宰晃晃手指，“如果继续我行我素的话，很可能连横滨都回不去咯？”
太宰治的判断极为正确。
夏油杰接到情报直接回收那只放养的特殊咒灵，而草太在旁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包裹在咒灵周身的镇压咒力稀薄了不少。
因为大脑无法接收太多情报，草太和杰在咒灵的收放上都统一采取了“阈值”的概念。
咒灵感知到一级以上的气息、金色锁链被人拉动、保护罩磨损超过50％——只有遇到这三种情况，过了那条设定的线，夏油杰和草太才会开门前往现场。数慈
而现在，草太发现自己留在这只咒灵体外的保护罩，被刻意地打薄了一半，正正巧卡在引起注意的阈值之内。
像是有什么人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在察觉到最后引来后续的麻烦后，聪明地停下了动作。
“……诅咒师？”这是草太的第一反应。
这只咒灵是他们从国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身上收割的，它对人类产生的极端情绪情有独钟，反倒是对咒灵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也许？”夏油杰也是这么猜测的，但他又依稀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是人类的诅咒师，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摆脱追踪。这人既然没蠢到把探测用的咒灵打死，又为什么还傻傻地在这片地方溜达？
草太和杰通过预留的黑雾门去了大黑游荡的附近。
杰放出那只特殊咒灵，开始强制它感知追踪。
二人离目标越接近，就越感觉到大黑身上传递出的情绪。
躁动、不安、饥饿、畏惧……
而出乎意料，周围的街道从僻静变得喧闹，最后二人停在了一栋繁华的购物商场前方。
周围人流如织，很明显不是一个适合开战的地方。
换做以前，夏油杰会一脸凝重地要求辅助监督进行疏散，避免伤到普通人。但此时他和草太对视一眼，直接迈入正门，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们来到商场的顶层，最后范围锁定在一家电影院内部。
11号厅的荧幕上播放着画面压抑的大逃杀电影，观众三三两两抱成一团，在起伏的背景音精神紧绷。
而在最前一排最角落的靠背上，稳稳蹲着一个没有任何普通人能看见的身影。
这是……咒灵！
在目击的第一眼，草太就做出了判断。
无声的[帐]在角落笼盖，二人还未出手，那个小小的人影就扭头，用独特的异色瞳盯住后方！
扎着三股辫的咒灵外表与人类无异，只不过在露出的皮肤上，有狰狞又平整的缝合状疤痕。
对方顶着人类幼崽的脸庞，朝着草太和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它双唇微启，声音也是脆的，“你们好呀～”
咒灵……说话了？
趁着二人正愣的空隙，那孩子的右臂猛然鼓胀开来，化成两道细韧的锁链！
链子末端系着尖利倒钩，借甩动的力量划出一道短而悍的圆弧，凶猛破空而来！
草太和杰应对迅速，分工明确。一人抬手保护周围群众，牵制攻击，另一人抽出咒具，正面对敌！
对方的肉锁在碰撞的刹那，有生命似地脱离了惯性的作用，相当灵巧地缠住游云中端，用外端尖利的斜钩倒逼夏油松手，直接缴械！
但咒灵操使实际并不需要武器。
而夏油杰早已逼近，朝着咒灵试探性出拳——
那人形咒灵倏然露出一个笑来。
“慢……”没等草太出声阻止，杰已然变招。
他定定地盯着咒灵天真的嬉笑，五指并拢成掌，凝聚咒力狠狠击打在锁链手臂的二段攻击路线上，将扭曲的肢触链条瞬间碾成两段！
与此同时，数只小咒灵张口捆住缝合线小怪物的四肢，将它猛地一拉，后方沙棘虫正张开深渊巨口。
这么有价值的咒灵，是肯定要活捉的！
在对方即将落入咒灵口中的刹那，异变陡生！
“吱吱吱吱——吱！”
和缝合线咒灵四肢直接接触的几只小咒灵，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原本食人鱼似的小巧外形陡然膨胀开来！
夏油杰脸色一变。
在他的感知里，那些被强行改造的咒灵核心直接扭曲成了未知的模样，竟然直接脱离了他的操控！
“你们的灵魂，真的好漂亮、好想要！”缝合线咒灵开口，语气和眼神都极度好奇，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二句话，“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样脱离躯壳的束缚，变成这么美丽的形态吗？”
随着它刻意放轻柔的话音出现的，是被改造的咒灵那几乎自毁式的袭击！
“吱——唔！”
汹涌的烟墨色咒力形成坚固的屏障挡住重击，与此同时，另一道镇压的咒力灵巧地缠上敌人爆发力十足的下肢，将对方短暂地滞留在了原地。
几乎是同一瞬，夏油杰从丑宝口中抽出释魂刀，猛地一斩！
唰——！
咒灵的整段右臂被瞬间摘走。
缝合线原本不以为然，但在下一秒表情陡然一变。
它可以感知得到，这刀刃是能够直接伤害到它的灵魂的！
咒灵咬牙，将脖颈灵巧地侧扭成90度，避开下一击平推的亮刃，脚下发力朝着草太的方向猛冲而来。
青年双手平举，咒力涌动，将对方的双手瞬间缠裹！
青年的灵魂周身都像之前碰到的咒灵那样，裹满了保护性的咒力，让它无从下手。
咒灵失望地轻啧一声，但仍游刃有余。
它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
短暂的交手，缝合线判断出草太并不使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咒具，这完美符合他的撤退计划。
他将自己的左腿转变形态，变成利刃，做出攻击姿态。果不其然，青年直接抬拳悍然应战，腕间流光飞转，被提升至80％黑闪的攻击重重落在敌人腹部，将其重重打飞出去！
真人腹部剧痛，但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缝合线咒灵狠狠砸在了角落的通风管道口。
它滚了几圈调整姿势、猛然缩小形态，往那计划好逃脱的细缝里使劲一钻——
咚！
那团肉撞上了一层结实的空气墙。
真人：“？”
咚！咚咚！咚！！！
他……逃不掉？？
为什么进不去？这明明是他物色好的通风管道口！
打得过就戏弄一下，打不过就立刻逃跑，真人从诞生之后就是这样钓咒术师上钩的。
但却在今日碰到了硬茬子，迎来诞生之后最惨痛的一败。
小真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倒霉日子才刚刚开始。
“好狡猾，”草太舒了一口气，终于透底，“幸亏谨慎，把周围的所有通道都封锁了。”
“也只有草太能做到这点了吧，”夏油杰默契一笑，“这家伙的术式很诡异，能随意改变身体的形态，也不怕受伤…难道是会「反转术式」吗？”
“不像，”草太指了下对方缓慢再生的左臂，“自愈的速度很慢…可能是术式的某些特性，让它有恃无恐。”
“释魂刀的攻击是针对灵魂的，”杰眯了眯眼，“难道是误打误撞？”
缝合线咒灵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它懵了一瞬，余下的三肢缩成一团。
“我直接收了？”夏油杰双眼发亮，目光如胶似漆，死死黏在缝合线咒灵身上。
虽然对方看上去像是刚脱离咒胎形态，才成型没多久，但绝对是妥妥的特级啊！
草太：“等等。”
真人抬脸盯着出言的青年，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配合那小小的身板，真像一个天真又可怜的人类幼崽。
“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青年的双眼平静无澜，目光透过咒灵那异色双瞳，仿佛直接刺入对方灵魂，“很奇怪，连杀意也没有。”
“也就是说，草太没办法强制束缚吗？”
夏油杰蹲在原地也很乖，草太不让收就不收，但是那眼神比咒灵还恐怖。
“嗯，如果我的领域没有作用，那杰就直接动手，”草太动了动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瞳，平静问道：“你杀过几个人？”
这个画面对所有咒术师来说都很新奇。
会说话、可以交流的咒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没有杀过人，”缝合线小怪物的语气无辜又懵懂，只听它下一秒道：“我只是帮助他们改变了灵魂的形态，脱离了外在的束缚，获得了真正的圆满呢。”
没杀过人？
不，怕是对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在杀人。
新生的咒灵痴迷又渴望地盯住草太的身体。
“在我的感知里，你的灵魂…就像是一团清澈的水珠，没有身体的束缚，状态无限趋近于完美。真的是太美丽了！”真人托住自己的双颊，口中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告诉我吗？”
“啊，我明白了，”草太没理他，微微抬手冷声道：“是好奇和愉悦，还有满足感。”
范围极小的「三缚缠结」在狭窄的角落倏然展开。
草太的领域是开放型，但是他可以随意控制润雨的范围边界。
电影院大屏幕上剧情推入高潮，观众们惊叫声四处起。
而无人在意的角落，蕴含咒力的雨丝扑入真人大睁的双瞳。
第135章 承（11）
这对双方都是极为新奇的体验。
草太第一次建立这么独特的束缚, 之前基本是以负面情绪为主，正面情绪为主的还是第一次。 树雌
这也能从侧面佐证这只咒灵的特殊。
真人则傻眼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咒术师里还有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术式。
自从诞生开始，拥有「无为转变」的特级咒灵就没有遇到过能够伤害他灵魂的克星, 没曾想他今日一碰就是俩！
这估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直接被对方捏在手心, 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常世后的小板凳又迎来了新的囚犯。
种类新鲜的咒灵吸引了不止一位咒术师, 大家一哄而上，特地搬了板凳前来围观。
真人：“？”
缝合线咒灵被本源力量压得动弹不得, 盯着众咒术师如狼似虎的视线，在缺了一只腿的儿童凳上缩成一团。
很难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不是真的害怕。
“能说话的特级咒灵？”咒术师们纷纷陷入了认知盲区, “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面前的不就是？”夏油杰敢用自己的人品担保, 这只缝合线百分之百是一只特级，还是潜力很大、上限很高的那种。
不过，对方不论是术式还是领域都还不太成熟，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想到这, 杰稍微有了那么点耐心。
或者在研究透彻之后, 自己也可以等一段时间, 说不准能等到领悟领域的契机。
悟认真扫了一下对方的身体。
“有趣。”白发六眼只给出这二字评价。
对此，另一个世界观下的太宰治倒是接受良好。
“我之前就在思考, 等级越高的咒灵越有理智，有的咒灵甚至会做出用普通人来威胁的行为, ”绷带少年比了个朝上的手势，“那么存在会说话、有智慧的咒灵, 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有的情报网可能还不太够。”草太陷入沉思。
全覆盖指的是范围, 实时覆盖率其实很低。主打的就是咒灵大多爱吃负面情绪、惰性强，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 大多喜欢在一个地方徘徊。
针对这类敌人，只要保证探查的范围就可以。
但如果对方存在智慧的话……情况就复杂得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目前[要石]们依靠这一套情报网，抓到的诅咒师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舒辞
除非主动送上门，否则光靠咒灵巡查，根本无法捕捉到这些善于藏匿的家伙的踪影。
那么，如果真的存在拥有智慧的特级，对方岂不是会和诅咒师一样直接避战，缩头乌龟般机灵地躲开？
这次能抓到这只缝合线实属偶然。
对方的智商基本与人类无异，如果夏油杰手上没有大黑这种能感知人类极端情绪的追踪咒灵，或者它选择第一时间远远逃窜，那么要石们很可能直接与这只特级擦肩而过。
“那个，大黑对特级咒灵难道有特殊的感知作用吗？”歌姬举手提问。
“不，它很懒，非常懒，”比较清楚情况的草太代替杰澄清道：“之前的那只就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大黑喜欢吃极端的人类情绪，”悟推测道：“这一只很大可能，是从人类针对人类的某种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具体还看不出是什么，恐惧、憎恨…什么都有可能吧。”
众人的讨论夏油杰听得很认真，但是他盯得也很认真，就好像一只蹲着胡萝卜的肥兔子，就等大家研究透彻然后一口把它吞了。
在那如影随形、专注到要将它生吞活剥的目光下，真人颤了颤，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
它才刚诞生没多久，就惹到了一群不能惹的家伙。
“我知道杰君很急啦，但是我个人建议再等一阵子哦，”太宰和草太的意见相同，但是出发点听上去不太一样，“对这么小的孩子，完全下不去手啊。”
太宰笑得假惺惺的，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缝合线咒灵眨眨眼，露出一个乖乖的笑，“我叫真人。”
那张人类的面颊上有无法忽略的缝合式伤疤，却也有孩童般无辜清澈的双瞳。
“大哥哥，可以不杀我吗？”
“嗯哼，这么可爱，确实完全不忍心呢。”太宰语气柔和，在真人嘴角控制不住的恶意笑容中，被“引诱”着将手放到了对方的脑袋上。
一个摸头。
不，是一个摸头…杀。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祓除之力，真人发出后知后觉的惊叫。
“你…！啊呃——！啊啊啊！”
灿金色的「人间失格」对咒灵的□□有相当高质量的消除效果，缝合线的半边身体都在异能的作用下扭曲变形！
真人整只灵第二次陷入咒生的迷茫……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克他的！好离谱！！
不过“幸运”的是，「人间失格」并没有伤害到灵魂——或者说，持有者本人对真人术式的理解，还没有到达灵魂的层次。
咒灵相融的那部分躯体，在「无为转变」的帮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
“啊，你也会「反转术式」吗？”太宰拍了几下掌心，表情十分惊喜。
“不，是术式，”悟失去兴趣，重新将绷带绑回了眼睛上，“一般般吧。”
真人被对方恐吓得不成人形，到头来最心疼他的竟然是夏油杰。
“小心点啊，万一真的弄死了怎么办？”杰的担忧真情实意。
“没事，如果我猜的没错，普通的攻击对这家伙没用。”
说着，为了佐证自己，悟抬手就是一发苍，直接轰断了咒灵残存的那只右臂。
如他所料，缝合线的手臂在数秒之后又迅速复原，□□方面的攻击对这只缝合线咒灵来说没有效果，
他捏着那只断臂，露出嫌弃的表情，眼珠子一转，扭头塞进了一旁大黑的嘴里。
“杰，别饿着，吃饱点。”白发帅崽的语气诡异地有种夜蛾的慈爱。
夏油&真人：“……”
一旁睁着三白眼的大黑眼巴巴半天，终于来了一口，顿时整只灵都容光焕发。
它不是吸收，它是真·吃。
这只奇特的附身咒灵本身就以负面情绪为食，而由人类针对人类的极端负面情绪凝聚成的真人，在大黑眼中就是一盘海味珍馐。
草太发现对方嘴角亮晶晶的，吃了一只胳膊还不够，疑似馋出口水＝＝
“你的术式是什么？虽然大概猜到了，但你自己说，”悟隔着「无下限」恶趣味地点了点真人的脑袋，“会说话的咒灵欸，多说点。不诚实的话老子把你脑袋摘了。”
“……我的术式是「无为转变」，”真人痛得声音发颤，“可以通过触碰敌人的身体，改变灵魂的形态。”
“开眼界了，”太宰拳敲手心，恍然大悟，“原来真的存在灵魂和□□的设定啊！”
真人：“……”
你装什么装啊！面前就是三个灵魂离体的奇怪家伙，说这话不觉得脸疼吗？
魔鬼！都是魔鬼！面前的这个一棕一白绝对是最魔鬼的两个！
缝合线咒灵终于被气得卸掉了所有伪装，阴测测的眼神死死盯住戏耍他的几人，好像要将他们的面容深深刻在心。
但是面前几位特级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太宰又冒出个主意，“草太，门后如果没有被邀请，我记得会有灵魂离体的风险，没错吧？”
对上绷带少年意味深长的眼神，草太会意地点点头。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呃呃…！”
真人四肢抽搐，口中再次发出猝不及防的痛呼。
它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突然被抽走，之后像是有一双手掌狠狠摁住自己的天灵盖，毫不留情地挤压。
恍惚间它仿佛看到一只巨眼，正从上而下冷冷注视着它这个不速之客。
等真人气喘吁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被未知的力量硬生生挤出体内！
对灵魂深有造诣的它从没想过这种发展……喜提三杀！
太宰对着那具躯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试试？”
话音还没落，夏油杰便探手将那具躯壳搓成咒灵玉，一口吞下。
速度之快，连草太都没来得及阻止。
长发青年手僵在空中，想了想还是告诉杰一个无情的真相，“现在我压缩咒灵玉只需要30秒。”
夏油杰：“……”
硝子啧了一声，埋怨道：“吃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想解剖试试呢。”
草太：“难吃吗？”
被惯了这么多天，咒灵操使还是没忍住，捂住嘴呕了几声，诚实道：“难吃，想吐。”
真人：“……”
那你倒是给我吐出来啊啊啊！！！
缝合线咒灵暴怒，朝着夏油杰扑了过去，不顾束缚的后果，想和这个妄图操控自己还嘲讽它难吃的魔鬼同归于尽！
咒灵苍白的手心在距离丸子头教主还有一公分的地方，猛然停住。
真人面色变幻，嘴角扭曲。
……至于吗！三个人合起手来对付他！要不要脸！
对，在场的咒术师看得清楚，三位特级同时出手了。
镇压术师用咒力死死缠住真人的腰腹，白发六眼展开「无下限」将同伴全方位包裹，同时阻止了真人的动作。
而被攻击的夏油杰则示意朋友们冷静，微笑着主动探出手死死攥住小真人的手腕，给予最后一击。
“咒灵就算有自主意识，也无法伤害它的主人。再对别人动手，我会提取你的术式，直接消灭你的灵魂。”
“…………”
“原来如此，核心受控制，但是灵魂依旧保持活跃，有可以上升的空间。”输此
悟肯定了太宰的建议，侧首问道：“杰，你记得我从觉醒「反转术式」，到学会开「领域」，中间用了多久？”
夏油杰想了一下，“大概一年？”
“那就给你一年的时间，”悟打了个响指，又隔着「无下限」戳戳缝合线的小脑袋，“一年以内研发不出新术式、开不出领域的家伙，留着也没什么用，老子直接干掉咯。”
话里话外，像是在嫌弃一个容易过期的经验包，顺手威胁一番。
真人：“……”
悟眨眨眼，又冒出一个主意，“喂，你这家伙是不是还没见过领域啊？”
“？”真人有种极度不妙的预感，它颤声自证，“见过，刚刚就见过…”
“那看来见的还不够多，”悟笑嘻嘻咧开一排白牙，“来来来，小崽子，带你去「无量空处」看星星！”
＋
真人觉得自己被PUA了。
活的能动的会说话的咒灵引起了所有人的高度关注，有的压迫他干活，有的拿他的灵魂解剖研究，还有的天天拿领域给他开眼界，都不嫌累的。
这群咒术师都是魔鬼＋骗子！
真人和被关押的Mimic首领一样，迅速陷入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之中，到头来，咒灵操使反而是最“爱惜”他的一个。
毕竟是一个能自己升级的经验包，在他的钳制之下，这只诞生没多久的特级只要不想自我放弃，就得努力升级摆脱控制。
如同吊着胡萝卜的驴。
夏油杰控制的是真人的身体，自然能够使用身体内部镌刻的术式。平日里他只需要携带「无为转变」的这具躯壳，可以强制召回的灵魂一般都放在外边。
在不触碰束缚的情况下，真人只要学会穿上灰斗篷在常世干活，他的灵魂就有很高的自由度。但穿过[门]再去祸害外边的人，就完全是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