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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第 71 章 第 71 章

越尔花一夜细想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事。

愈想愈心凉。

她竟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这些过错弥补。

改了徒儿会再看她吗?

可如今徒儿分明已经不在意她会不会改了,女人动了动蜷缩太久而发僵的身子,缓吐出一口气。

经脉还未恢复,她只能喊贪欢送来清水洁面。

风中或近或远的长啸怪叫,似是妖兽/交织在一起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祝卿安身子一软,她扶住身旁一棵干枯粗壮的树桩,这才没有倒下。

在口诀没有生效前,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不定她是误入了什么缺德的整蛊节目,那几位面色焦灼,身穿道袍的弟子,也是节目组找来的演员。

但这念出口诀前后,瞬息间的变化,让祝卿安彻底清醒了。

梦境不可能如此真实。

现代科技也没有发达到这种地步。

唯一的结论,便是她真的穿书了。

祝卿安小脸一垮,不管不顾地在树桩旁坐下来,仰天嚎啕:“呜啊啊啊……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系统没有理会她:“当前任务:窃取妖兽朱雀。任务已开始,请宿主尽快完成。”

祝卿安知道系统说的任务是什么剧情。

女主越尔与两条巨蚺殊死搏斗,最终险胜,那颗妖兽蛋也落到她手上。

只不过她昏迷不醒,没来得及与妖兽蛋中的朱雀结契,便被找回来的白莲女二祝卿安窃走了战斗胜利果实。

那可是上古神兽朱雀,就这样白白地叫女二占去了便宜!

祝卿安现在只想回家,没心思去做坏人,她双手往怀里一揣,在树根底下蹲起来:“我就不去,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宿主拒绝完成任务,即将受到雷刑之罚。”系统波澜不惊,“惩罚即将开始,十、九、八、七……”

当系统倒数到三的时候,祝卿安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祝卿安抬头看向四周,灰茫茫的天空中不见一丝日光,黑云迤地,荒凉戈壁中杳无人影。

“我答应你的任务。”祝卿安和系统商量,“但你也总得告诉我,现在越尔在哪里吧?”

这一回系统倒是很大方,给祝卿安指明了方向。

既然是去干坏事,祝卿安自然没有像先前说的那般,寻找试炼境中的道友一起去救越尔,而是独自上了路。

这一路她走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虽说没有遇见什么穷凶恶极的妖兽,但也冒出来不少奇形怪状的丑东西。

它们淌着口涎,有的满嘴是牙齿,有的浑身是眼睛,都想要吃掉这个散发着香气的少女。

幸好祝卿安的乾坤袋中,有不少法器。

她掏出法器一通乱砸,将这些妖兽吓跑了。

就这样,等祝卿安找到越尔时,身上的衣裙沾了灰,脸颊和手背上也有仓皇逃窜时,摔倒在地擦出来的血痕。

果然……就连白莲女二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祝卿安停在山崖边上,喘了会儿口气。

等歇息够了,她顺着崖边小道走了一段,来到了原文里越尔晕倒后藏身的山洞。

洞中光线很暗,祝卿安站在洞口适应了片刻,终于瞧见了这位女主的身影。

祝卿安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愧是女主,头发真多啊。

她伏倒在地上,乌鸦鸦长发凌乱散开,就算尚未走近看清她的脸,也能看出对方必定是一位绝世美人。

祝卿安不由得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尽管洞中一片昏暗,越尔的脸庞却散发着白玉般的光芒,让人难以忽视。

许是常年练剑,越尔生得纤净,便更显得她轮廓干脆利落,鼻梁挺直。

原本雪白的道袍,沾满了妖兽的血污和尘灰,看上去很是肮脏,但更衬得越尔这个人宛如污泥中不染纤尘的璞玉。

大抵是这等绝色太过惊艳,祝卿安心头猛地跳动了几下。

祝卿安别开了目光,看见越尔身旁寒光闪闪。

定睛一瞧,原来是她的本命剑。

剑修的剑,往往都是不离身的。

祝卿安忽地想起,原文后期越尔转修无情道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再没有使过这柄本命剑。

她无暇多想,视线又被越尔手中一颗圆滚滚,散发着白光的东西吸引。

正是那颗妖兽蛋。

它在越尔掌中滚来滚去,蛋壳之中传来啄啄的动静,似有什么即将破壳而出。

祝卿安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忘记系统毫不留情的威胁。

她深吸了口气,一步步朝越尔的方向走过去。

她俯下身,做贼心虚地不去看昏迷不醒的越尔,只顾着双手去捧那颗妖兽蛋,指尖却无意间碰到越尔因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肌肤。

卑鄙啊卑鄙……人家女主好歹是为了她才伤成这样,这等行径与白眼狼何异。

祝卿安愣然捏住这宣纸许久,直到女人行至她身旁想夺回那瞬,才一抬手,收至身后。

“徒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越尔本好些的热症,仿佛又严重起来,逼得她浑身发烫。

她还想去把画抽回来,就被人攥住了手。

祝卿安捏紧了那张纸,徒生一股被人当作玩物的恼意。

她以为师尊当真改变了,结果还是……

祝卿安目光沉沉望进越尔眼底,轻轻发问:

“您很想吗?”

越尔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徒儿,为师不是……”

银发姑娘把她推至矮案上,再取出那幅画来,直按在她锁骨之上。

宣纸在女人身上铺开,顺势起伏,随人呼吸缓颤。

祝卿安堪称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其上的自己,又淡问一遍,“您很想看我这样?”

越尔只觉她这举动犹如把自己扒干净了一寸寸打量,止不住地颤抖,伸手想去揭下那幅画。

但祝卿安与她对视,血瞳里隐隐泛着失望。

越尔呼吸稍窒,顿想起这些日子徒儿的冷淡,只怕说错了什么会将这姑娘推得更远。

漫长对视中,墨发女人一点点松开手,转揪住自己身侧衣料,垂眸轻声道:

“徒儿若想……也可以对为师这样。”

第 72 章 第 72 章

祝卿安没有回答,只是很沉默看着她,眸光很淡,无甚感情。

乍看仿佛真如魔族那般没有人性可言,冷冰冰的,刺得越尔心口愈痛。

她呼吸沉下,像是惊醒过来,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堪过。

这样腆着脸向自己徒儿求欢,简直是不知廉耻,最可笑的是,似乎还被拒绝了。

越尔万分羞恼,不过羞恼皆是耻于自己的举动,本就在病中,思绪凝滞不清,她被一时情绪冲昏头脑,只想是做些什么掩盖自己的尴尬。

女人直了腰倾身,猛然揪住银发姑娘的衣襟扯下。

贴上了对方的唇。

她琉璃色的眸子此时闭上,眼睫轻颤,缓蹭上祝卿安的下唇,微启唇抿住。

有些烫,祝卿安很慢眨了下眼,女人较平日潮湿许多的吐息呵落唇上,带起点点战栗。

她想起来,师尊正病着。

说着,越尔收起剑,她扶着一瘸一拐的祝卿安,朝光亮的方向走去。

待走得近些,二人便看清,原来是一座小庙,远远亮着光的便是庙里的长明油灯。

在离小庙几丈远的距离,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神色凝重起来。

鲜血的气息,浮动在空气中。

祝卿安忽地觉得脚尖似乎被什么打湿,她低下头,借着萤光珠的光亮,看到凹凸不平的山路间,鲜血汇聚成一条潺潺的小溪。

血溪的尽头,是那三名消失不见的新弟子。

准确来说,是他们尚未僵硬的尸身。

他们伏倒在地,心脏不知被什么洞穿出碗口大的窟窿。

即便已经咽了气,几人仍是大大睁着眼,像是经历了什么离奇而又痛苦的死法。

从他们倒下的方向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刚从庙里逃出来后,便遭遇了袭击。

祝卿安闭上眼,身躯微微颤抖。

越尔轻轻抬手,大约是施展了类似于障眼的法术,将三名弟子尸身遮掩:“庙中有古怪,先进去探探。”

被吓傻了的祝卿安木然跟在越尔身旁,走进庙中。

供桌上锈迹斑驳的铜炉中,燃着三炷香,香灰袅袅,才燃到一半,旁边的高足瓷盘里,供奉着新鲜的瓜果花生。

供桌后头,便是泥塑的神像。

神像是一位乌发间簪花,长裙迤地的女子。即便泥塑的面容有些模糊,也能看出她极为貌美,想必塑像之人极为用心。

只是不知她是何方神圣。

这间小庙并不大,两人很快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察觉到异常。

越尔看向祝卿安:“我去外面,看一下他们的尸身,祝师妹不如先在此等……”

她话未说话,便被另一道陌生声音打断。

“救……救一救我啊……”女子妩媚的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她的声调忽然尖锐起来,“求求你们救我,你们答应过的……救我……”

在这静得如同坟墓的小庙中,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音,正是从眼前的神像里传来的。

仿佛下一秒,这尊神像就会挣扎着扭动起来,上前死死缠住来人,将她们一起拉入无间地狱。

祝卿安牙齿开始上下打颤,她如同那几位弟子一般,第一反应也是害怕得想要逃走。

正当这时,一道剑光闪过。

越尔手中的玉剑出鞘,势如破竹,击碎了面前的神像。

泥像轰然崩塌,尘土飞扬之际,女声戛然而止,而是伴随着“嘎”一声叫,有黑影振翅飞出来。

是一只形似乌鸦,红纹彩羽的鸟儿。

“是鵸鷋。”越尔解释道,“它能够模仿人的声音。”

也就是说,方才的声音,是这只鵸鷋鸟在装神弄鬼。

祝卿安松了一口气,她浑身一软,坐倒在供桌前的蒲团上。

“我先去外头看看,祝师妹在此等我。”越尔看出少女脸色煞白,又添了半句道,“庙中我已经排查过,不会有危险。”

外头就是几位同门的尸身,祝卿安说什么也不想留在这里。

奈何膝盖处痛得实在走不动,祝卿安只能点点头:“那好,师姐一定要快去快回,阿安在这里等你。”

越尔朝外头走出几步,又折回身来:“祝师妹先让我看一看你的伤。”

祝卿安提起裙摆,挽起裤腿来。

她也没有料到,原来就算隔着衣裙,也能摔得这么重。

原本洁白如玉的膝盖处擦破了皮,早已有鲜血沁出来。

好在祝卿安也不是理智全无,还记得乾坤袋里有疗伤的膏药。

她的手抖得厉害,连药瓶都拿不稳。

白日里在昆仑境拿法器砸妖兽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告诉自己,那些妖兽都是不通人性的,拿它们当蚊子拍死就好。

但转眼间见到睡前还同自己有说有笑的几位弟子毙命,祝卿安便是金刚石做成的强大心脏,也乐观不起来。

越尔见状,将瓷瓶从她手中接过来,指尖沾上药膏替她上药。

“咝——”

祝卿安轻轻吸气。

越尔涂好药膏,抬头时无意间瞧见她被泪水浸湿的长睫。

少女没有哭,只是眼睛红红的。

越尔抿唇:“祝师妹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

祝卿安一直低着头,嗓音闷闷的。

“师尊。”祝卿安再一次拦住靠过来的女人,语气泛冷,“别过来。”

她的目光里那股不愿越尔看得一清二楚,艰难牵住她衣角,“徒儿……”

怎么不管用了?

女人只觉自己浑身发冷,分明穿得厚实,却像是着单衣立于雪地之中,连骨头都凉了个透彻。

“为师可是又做错了什么?”越尔不肯接受,咬牙还问,她好不容易才换来这姑娘一点儿亲近,怎么能变回以前那样,甚至更加疏远?

祝卿安稳稳取开她的手,赤眸与她相视,“师尊。”

“你连自己都不晓得爱惜,又从何说起爱我?”

“先管好你自己吧。”

越尔心口顿疼起来,无力揪住衣襟,目送这姑娘出门,一寸寸吸气,又缓吐出来。

她往前只爱自己,故而伤了这姑娘的心,可为什么这会丢尽尊严,转而将心都系在徒儿身上。

这人也不满意呢?

到底有哪儿做的不对?

第 73 章 第 73 章

再过两日便轮到祝卿安去学堂讲课,她这几日都在峰上照顾师尊,没有再来,现儿临近期限,她不太有信心,故而还想来看看其她学子是如何做的。

上回边临讲得意犹未尽,听她也来,激动给她提了许多建议。

被祝卿安全部否决。

她讲不出边临那样声情并茂的效果,更没有那样活跃的性子,总之是没一条能用上。

很巧,今日竟是燕处然。

白衣姑娘似乎并不打算讲她对水灵根的运用和理解,而是在为这些小姑娘们补课。

补在向长老那听不懂的药学。

向善生授课时很随意,也不管她们能不能听懂,几近是一笔带过,好在她对学堂里的孩子似乎不那么严厉,不会过多布置课业,但实在深奥,吸引不了多少学子拜入沉青峰。

燕处然则好多了,她讲得细致,自己又理解得深入,这些姑娘们听得恍然大悟,总算是搞懂向长老平时都讲了什么东西。

真不愧是火葬场必备款渣男……对越尔的死活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祝卿安叹为观止。

越尔并没有辩驳:“是我疏忽了。”

一个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一个云淡风轻地扛下了对方的指责。

怪不得你俩能缠缠绵绵地虐上几十万字。

作为始作俑者,祝卿安觉得她有必要为越尔澄清一下:“师兄误会了,不是师姐的错,是我自己……”

她话说到一半,嗓音不禁微微哽噎。

这半日遭遇太多,祝卿安身为一个现代人,脑海中那根弦崩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绝处逢生,她这才本能地感到后怕。

明明是想要替越尔解释的,眼泪却不受控制掉落。

原身本就生得娇弱,又因为方才的打斗乌发凌乱,再加上她猫儿般的柔弱嗓音,就更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师妹莫要担心,有我在。”

对上祝卿安,谢端砚低声如同春风化雨,后半句又化作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越尔,你太让人失望了。”

这下真是快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状况,祝卿安正要再解释,谁知脑海中陡然“叮”一声响:“恭喜宿主,作妖值+10,当前作妖值13∶100000。”

“等等——我好像没有做什么任务吧?”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宿主离开结界,险些受伤,引发谢端砚对女主的斥责,也是作妖剧情。”

祝卿安:“所以……不用等你发布任务,我也可以主动作妖的?”

“回宿主,是的。”

祝卿安目光在谢端砚和越尔两人间飘忽不定,最后心虚地选择了抿唇不语。

真是对不住了……祝卿安在心中默默给越尔磕了几个响头。

只有早些完成任务,她才能回家。

这白莲花祝卿安真是不想当也得当。

好在正事要紧,谢端砚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问起她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越尔一五一十答了,又问谢端砚道:“师兄为何会来?”

她语气平常,就像方才的不快并未发生过。

谢端砚语气中低低的惋惜:“一炷香前,我收到高避荣求救的传音,便动用了传送阵,没想到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传送阵是清徽宗中的瞬移阵法,由几位已经得道成仙的长老合力布置,专供门中弟子有紧急情况时使用,平常轻易动不得。

此次谢端砚动用传送阵法,想必门中长老已有人察觉。

果不其然,话刚说完,谢端砚腰间的传音玉亮起。

谢端砚执起玉牒,神色恭敬道:“弟子在此,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传音玉另一头,是一道空缈之音:“发生了何事?”

不愧是已经得道成仙的清徽宗掌门,纵然隔着玉牒,祝卿安依旧能感受到祝清风极具压迫感的嗓音,仿佛是从云端上传来。

空缈,不沾丝毫凡夫俗子的情绪。

谢端砚原原本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禀告给祝清风。

听到自己新收的三名弟子皆意外身亡,祝清风沉默刹那后开口:“阿安可还好?”

听他提起自己,祝卿安忙道:“爹爹放心,我没有什么事。”

“嗯。”祝清风这才问道,“可曾寻到是何人所为?”

“回师尊,弟子无能,跟丢了凶手。”越尔开口回他。

原来她方才消失不见,是追凶手去了……

可后头又来了一个偷袭自己的女修,这样说起来,加上在山下屋子里拿鸢尾花伤她的人,凶手一共有三人。

不对……偷袭她的人,和山下没有现身的凶手,说不定是同一人。

祝卿安越想越乱。

不等她理清思绪,祝清风已再度开口:“既然如此,尔等速回宗门,再商议此事。”

咦,祝清风不亲自来看一眼吗?

也是,祝卿安很快反应过来,在原身记忆中,祝清风身为仙界第一宗的掌门,他日理万机,怕是脱不开身。

离开之前,谢端砚在三名弟子尸身周围布下一层结界,等门中专门负责这等事务的缘生阁弟子来处理。

他和两位师妹则先行回宗。

若要快些回去,便只能御剑而行。

祝卿安猛然抽息,赤眸泛起水色,下意识抬手捂住她眼,“您说什么?”

“徒儿?”眼前忽然暗下,越尔蹙眉,抬手搭住她腕,想牵开,但最后还是没动,“不想听?”

如今连她说话都不愿搭理了么?

越尔忽失了力气,“那算了。”

“徒儿想听。”

两人同时开口。

墨发女人顿然很久,才略略颤声道,“徒儿所言当真?”

祝卿安还是没有撤开手,就这样拦住越尔的视线,她多么庆幸师尊如今还是凡人,所以不能用神识感知她这会儿早已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

银发姑娘无声用灵力蒸干了眼泪,很艰难才稳住哽咽音色,轻声回答:

“想听。”

原来就算经历了如此多,被伤过无数次,她死寂许久的心,也依旧会忍不住为越尔跳动。

第 74 章 第 74 章

徒儿这是要与她重归于好的意思?

越尔一瞬喜悦直至心尖,甚至到了酸涩的地步,好半晌才从那阵庆幸中缓过神来,但她总归要有长辈的矜持稳重,轻咳一声才言,“可以浅谈几句。”

祝卿安已经平复好心情,撤下手轻嗯。

等越尔看过去时,她的面上已然干净,赤红的瞳色除却润亮一些外,看不出什么异色。

女人并未察觉她细微的不对。

但毕竟所擅长之物不同,越尔倒没和她谈符箓,反而是给了个方向,“徒儿悟道天分不低,可以从这儿入手。”

“悟道?”祝卿安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拧眉垂眼,“徒儿谈不了这个。”

越尔没有多言,她收剑入鞘,走上前握住伞柄。

乌金镂花的伞柄上,一只手纤细柔软,另一只手骨节分明,肌理如玉。

两只手看似靠得很近,实际上隔着半寸的距离,谁也没有挨着谁。

下一刻,霓光伞被唤醒,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祝卿安对这突如其来的起飞始料未及。

她“啊——”地叫了一声,握紧了越尔的衣袖,失去平衡跌入她怀中。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柄霓光伞在她的操纵下,往往都是轻盈地腾空而起,几时会像眼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猛地朝浓雾重重的崖底下冲去?

祝卿安哪里会懂,霓光伞只是法器而非灵器,并不会认主。

往常原身法力低微,霓光伞也随她轻飘飘地飞起落下。

但这一回有越尔的灵力,它便自然而然选择听从强者的驱使,颇有几分势如疾风的凌厉果断。

越尔大约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她微微抿唇:“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这已经是她醒来后,第二次因为这种小事给祝卿安道歉。

一方面,说明越尔这人,素质和脾气还挺不错。

另一方面也证明,她和祝卿安的确是大写的不熟,顶多就是把她当做同门以礼相待。

“师姐不必客气。”祝卿安抬起头,被惊得失去血色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勉强笑意,“是我自己的问题……”

其实按照剧情走,祝卿安也大可不必对越尔这般客气。

但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要知道原文后期,越尔脱离清徽宗转修无情道后,那可是与前期的憋屈全然不同的大女主爽文路线。

她无门无派,未满百岁便自行悟出至高无上的剑道心法,成为超脱于仙族之上的剑圣,离成神只有半步之遥。

仙界人人对她尊崇有加,便是魔尊祝卿安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几十年老死不相往来。

正道之人皆等着有朝一日,越尔彻底悟道后,带领仙族一举歼灭魔族。

穿来的祝卿安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几时能完成,但若是拖到了那时候,与越尔关系太僵,她要是真来杀自己怎么办?

所以眼下待越尔客气些,与她拉近关系,总归是有备无患。

祝卿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到霓光伞的速度不知不觉缓下来。

许久的沉寂之后,两人足尖踩到崖底的地面。

越尔看着祝卿安站稳,这才松开握在伞柄的手。

她转过身,看到崖底草丛间正在闪光的玉牌。

祝卿安亦是瞧见了。

她瞧见的不止有玉牌,还有被斩断成好几截的巨蚺。

乌黑的蛇鳞,每一片都有巴掌那么大,有的蛇鳞应是被越尔的剑劈开,裸露在外的血肉引来无数秃鹫和食腐的妖兽,血水浸湿地面……

祝卿安自幼最怕的,便是蛇虫这类软体冷血的生物。

怕到便是看到蛇这个字都要犯恶心。

再加上方才从高处飞下来,她胃中早已翻江倒海,转过身捂着胸口:“呕——”

辟谷多年的胃中连清水都吐不出来,祝卿安只能一个劲儿干呕。

“祝师妹可还好?”

身后传来越尔的话音。

祝卿安摇头,一张粉白小脸蔫搭搭的。

越尔对她的反应有几分意外。

以她对祝卿安的印象,她便是再害怕,也决计是不会在自己面前露怯,而是色厉内荏,要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许是这次被巨蚺袭击,真的吓到了她,叫她改了性。

到底只是被娇惯着宠大的少女。

越尔默了默:“劳烦祝师妹伸出手来。”

祝卿安不疑有他,对着越尔抬起了手。

冰蚕丝缝制而成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少女雪白的腕间。

越尔中指与无名指并拢,托起她的纤细手腕,拇指指腹搭在她的脉搏处,隐隐有白光流转,融入她脉间。

祝卿安起初并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但很快她胃中的不适便得到舒缓。

祝卿安双眸一弯:“多谢师姐。”

越尔微微一愣。

旁的姑娘见她要走,连忙把人拉住,笑对她轻眨眼,“走什么呢?”

燕处然拧眉就要回绝,这女子却忽笑道,“你何必担心,她有人来接呢。”

白衣姑娘愣住,回头去看。

不远处来人面色冷凝,凤眸左下红痣似雪中红梅,轻轻一点就衬亮了她明艳昭然的眉眼。

越尔远站着,静观自家徒儿埋在层叠温柔乡里,脸被各路皓白的手臂环过,这姑娘还毫无戒心的软哼,不推不拒,比平日在她面前还要乖巧不少。

女人愈看愈气,一双藏在袖中的手都快攥出痕来,心口烧得疼。

怪不得这样不想理她。

原是有别的心头好了。

越尔只觉寒风萧索,浸透了她身子各处,步子难再往前一寸。

原来所谓的和好,都是她一厢情愿。

第 75 章 第 75 章

祝卿安思绪混沌,头枕在柔软之中,面上似乎被谁捏了捏,腰处也横沉着一份重量,压住她难动。

她想回去了。

银发姑娘不适地哼一声,挣扎想起来。

今夜还要陪师尊修炼。

只是她手脚跟不上思绪,才支起腰便不慎侧翻出去,直载到地上,身后的姑娘们吓一大跳,想把她捞回来,免得人摔疼。

正要伸手,就抬眼瞧见走过来的女人,一瞬俱噤声,再不敢调笑。

“见过仙尊。”她们连忙作拜。

祝卿安闻言,凝滞的神思清明一瞬,撑身昂首。

关上房门后,越尔并未当即歇下。

她施展除尘诀,将道袍上的血污祛除得一干二净,又脱下外袍,给肩上被紫晔兽抓出来的伤口上药。

紫晔兽性情凶猛,出现时常成群结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越尔一次便遇上了六头。

她耗尽全力与它们搏斗,身上难免挂彩。

血肉模糊的伤处已经与衣料黏合在一起,脱下衣服时,能够感受到生肉被撕开的痛。

越尔面不改色,将药粉洒到伤处。

这时,她余光瞥见一只幽蓝透明的蝴蝶,正缓缓飞进帐间来。

是祝卿安的魂蝶。

越尔直接无视它,取出纱布准备包扎伤口。

谁知那只魂蝶许是摸不准方向,竟慢悠悠飞过来,落到越尔裸露在外的肩上。

魂蝶落下时,扇动着的翅膀,带来异样的酥痒触感。

越尔气息一凛,这种被侵入的错觉叫她本能防御,抬手施出一道法术,将魂蝶击碎。

窗外,祝卿安感觉到魂蝶的消失。

她一张小脸顿时皱起来——师姐果然生气了,定是不愿意搭理自己。

祝卿安在窗边踌躇着,最后蹑手蹑脚地双手撑在窗棂上,小心翼翼地翻上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谁知刚推窗到一半,窗后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越尔脸上看不出情绪:“祝师妹这是在做什么?”

翻窗被逮个正着的祝卿安:“师……师姐?”

她嗅到淡淡的药味:“师姐受伤了?”

“不过是些皮外伤。”越尔云淡风轻道,“外头风大,祝师妹还是早些回屋去,免得着凉。”

越尔还没有原谅自己,祝卿安才不要回去。

“哦……”她嘴上这般答应着,故作顺从地要从窗棂上下去,谁知不小心脚底一滑,身体朝前倾。

祝卿安吓得双眼紧闭:“师姐——”

紧接着,她被越尔双臂稳稳接住。

祝卿安尚未睁开眼,已祝见冷竹与药味混合的气息。并非寻常的脂粉香,而是越尔独有的淡淡气息。

“祝师妹下次要进来,大可以直接敲门。”说话间,越尔已扶着她站稳。

她这不是,怕她不给自己开门嘛……

祝卿安装作没听懂:“师姐伤得重不重?”

“小伤而已。”越尔道,“时辰不早,祝师妹该回房去了。”

见她说上两句话就要让自己回屋,祝卿安只能厚着脸皮,一把抱住越尔的手臂:

“可是今夜闹出了人命,我怕那凶手会悄无声息地来寻我杀人灭口,不敢一个人睡……”

越尔何尝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

但祝卿安说得也不无道理,越尔稍加思忖后道:“也罢——”

祝卿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不等越尔说完,她已拉住她的手,朝床的方向走去:

“师姐白日里辛苦了,该同我一起好生歇息才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就算少修炼一晚上也不碍事。”

少女掌心软得像棉花,与越尔布满剑茧的手掌浑然不同。

越尔有刹那晃神,已被祝卿安带到床边。

祝卿安强行拉着她躺下:“师姐今夜定要好生歇息,不准半夜起来修炼,不然……”

祝卿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威胁的话语。

“我知道了。”

越尔轻声开口,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柔软掌心抽.出。

她喉头动了动,闭上双眼。

祝卿安唇角翘起,没想到越尔竟然这样好哄。

她这一日累得够呛,也跟着闭上了眼,挨着越尔入睡。

少女在睡梦中越靠越近,直至将脸埋到她的肩头。

被压到的左肩伤处隐隐作痛,向来浅眠的越尔睁开眼。

她应该将祝卿安推开的。

可是……她竟贪恋这样的温暖。

自从娘亲去世后,越尔便不曾感受过的,独属于人间的温暖。

越尔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任由祝卿安继续靠在伤处。

许是这般,她更能感受到自己在世间的存在。

即便是痛感,也好过十年如一日的虚无。

当天夜里,她如约敲响李守真的房门。

李守真打开门,只见少女身旁还站着一位女修。

越尔身穿雪白道袍,神色殊冷。

她略微颔首道:“若李道友与祝师妹说的话不便被旁人听去,在下等候在外即可。”

“两位不必客气,都进来吧。”

李守真转身进屋,倒上两杯热茶。

雾气氤氲,将她秀气的眉眼半遮半掩,就连神色也叫人看不清。

李守真道:“昨夜我与祝姑娘说的话,想必越道友也有所耳祝?”

“嗯。”越尔一脸坦然,“祝师妹都已告诉在下。”

祝卿安心虚地低下头。

说到底这是李守真的私事,她本不应随意告知旁人。

只是越尔和她一样,也想尽快找到凶手,祝卿安才会同她提及此事。

好在李守真神色如常:“既然如此,那便接着昨夜的话说吧。”.

李守真第二次遇见姬灵璧,是在十年之后。

那日,她追赶一只在凡间作祟的魅精,正巧来到一座破庙。

李守真进入庙中,却意外瞧见一位女修正在引诱男修。

那位男修已是意乱情迷,任由她采撷灵气。

衣着裸露的女修举止妖娆,身上环佩极为不端庄地叮当作响,李守真一眼识出,她是合欢宗的人。

合欢宗的采补之术虽为人不齿,但算不上妖邪之道,正道没有理由干涉。

李守真径直无视二人。

岂料魅精竟趁机附身那位合欢宗女修,转眼间吸干男修的灵气。

它功力大涨,朝李守真反击。

许是那位合欢宗女修一丝清念尚存,情愿自毁修为,也不肯在魅精的操纵下去伤李守真。

李守真借机用法器压制住魅精,将它驱出她的身体。

女修受伤昏迷,体内仍有魅气残存。

说到这里,李守真顿了顿:“所以,我与她……”

祝卿安听得正入神,没有察觉到她话中的欲言又止。

身旁越尔蓦地开口:“所以,李道友与她进行了双修?”

“咳咳……”

祝卿安被茶水呛得不轻,没有料到师姐竟会语出惊人。

更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李守真点头,算是默认越尔的话。

她道:“魅气缠身,唯有双修可解,更何况她是因为我才修为受损,在下无法置之不理。”

在破庙中那十日,女修大多时候神智不清,柔软的双腕缠着李守真的脖颈,如同莬丝花紧紧附着住她,随着她起伏吟哦。

直到最后一夜,雷雨大作,女修清醒过来。

她抓住李守真的衣袖:“仙长……好久不见。”

李守真并不记得她。

从对方的解释中,方才知道她是姬灵璧,十多年前姬家幸存的那位大小姐。

为了不打断李守真的话,祝卿安只在心中悄然叹了口气。

果真是天意弄人,这位姬小姐出身官宦之家,自幼锦衣玉食,只怕甚少吃过苦头。

最后却走上合欢宗女修这条路,以采补修士灵气为生,又怎会是心甘情愿?

李守真神色间,亦是有几分怅惘。

“我也曾劝过她,合欢之术并非正道,想让她离开合欢宗。”李守真道,“但是被她拒绝了。”

姬灵璧的理由很简单,没有灵根,除了合欢宗,她不会被别的仙门接纳。

而且她已习惯了合欢宗的生活,为何还要再度颠沛流离?

说这些话时,女子从乾坤袋中取出衣裙穿上,缓缓遮住她肩颈处以及更往下的红痕。

时至今日,李守真依旧清晰记得当时在破庙中的对话。

姬灵璧眉眼间一派漫不经心:“仙长不必觉得,你我之间有过这十多日,就非得为我负责,我早非良家少女,采补过的修士多如过江之鲫……”

“我知道了。”

李守真打断她的话。

不知为何,明知姬灵璧说的是实话,她心中却泛起淡淡不悦。

离开之前,李守真解下随身的乾坤袋:“这些,是害得姬道友修为受损的补偿。”

姬灵璧并未与她客气,将它收起来。

“自此之后……这五年来,只要我下山,总是会机缘巧合地碰着她。”

听到这儿,祝卿安不禁腹诽——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想来这些偶遇都是姬灵璧刻意制造。

至于她图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祝卿安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她清了清嗓子:“那李道友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呢?”

“三个月前,腊月初七。”

李守真回答得不假思索,似是将这个日子记得很牢,“也就是在那一日,她盗走了我的佩玉。”

祝卿安还欲再问,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守真师姐,大事不好。”门外是焦急的女声,“宾客那头,又出事了。”

但本性也由此显露出来。

正如毕烛所言——娇纵,若长久惯着,就容易得寸进尺。

可惜徒儿一直没有理会她诸多试探,让越尔心梗了好多回。

祝卿安边同她修炼边炼血,体内血脉之力愈发浓厚,修为也渐长,缓缓爬至化神后期,离渡劫堪堪只差临门一脚。

越尔的经脉亦复原得差不多,将将凝实如初,估摸着再修炼过几回就能痊愈。

似乎,一切都在往着极好的方面发展。

远在一处洞府之中,烛光轻晃,朦胧映出道人影。

青衫女子将斗笠放一旁,盘腿居于石床上调息,她的衣襟处缓缓滑出一条黑蛇,缠绕而上,以蛇吻戳了戳女子干净细滑的左脸。

“你修炼这么多日,可好全了?”京元口吐人声试探问。

长珏倏然睁眼。

第 76 章 第 76 章

青衫女人抬手捏住她七寸,把蛇女从衣襟中扯出来,“安静点。”

说完将其扔了出去。

京元落地化作人身,竖瞳依旧冷血,但声音听着十分愤懑,“长珏,你那时骗我她被你打伤不能反抗,结果就是害得我百年修为没了一半。”

“你就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她的确不能在运用灵力,我这点上没有骗你。”长珏很平静,调理着体内紊乱的灵气,“只是你自己太蠢,连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关我何事。”

话一出口,她就不由佩服自己——这不要脸的角色状态,进入得实在是太快了,值得一尊奥斯卡小金人奖。

越尔并未回答。

准确来说,是没有力气回答。

她闭了闭眼,只握紧掌心纹路繁复的剑柄,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祝卿安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情况不妙,走上前要去扶她,却又无从下手。

此时越尔已经站直了身,虽不是凛若寒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与祝卿安也没有半分亲昵。

她虚弱的嗓音略有几分哑意:“师妹不必来的。”

祝卿安心中委屈——你当她想来吗,还不是命运弄人!

好歹是在职场上混了几年的老油头,祝卿安感受得到,人家女主也不是傻子,对这位白莲师妹并没有多少好感。

就算是因为保护她受伤,估计也是不得已的职责。

祝卿安想了想,进入白莲花的角色状态。

她抬起眼,楚楚可怜的口吻:“师姐为了我身负重伤,阿安又岂能弃你于不顾。”

嗓音清妙,如同指尖轻轻拨动的琴弦。

就连祝卿安自己听着,骨头也酥了一大半。

奈何越尔不为所动:“劳烦师妹在此稍等片刻,待我……”

大概是伤得严重,她话未说完,身形便晃了晃,朝着祝卿安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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