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涉及违禁品的信息越来越多了
在易老爷子主持之下,一场暗藏凶险的风波就那样消弭于无形,身在旋涡核心的易璟在多重保护下悄然隐身。
事件被强行平息,赵钦与谢重晦的声音消失不见。
就像那个忽然出现在回归宴会上的重伤者一样,所有端倪转瞬间都被抹去,枪支与口角激起的涟漪平息,一转头易家庄园里又是一派温馨平和的气氛。
在这种气氛里,易璟被易老爷子的心腹管家盯着送上了司法系的配车。
庄园里出了事被限制的也不只是赵钦与谢重晦两个人,易璟自己毕竟还是做出了伤害远亲的事情,多多少少要做出点惩罚的样子来。
不过现在被赶到督查院来易璟倒也不是很排斥。
司法系内部能接触到的东西不要太多,这时候来上班刚好符合她的意愿。
之前在易家的时候徐在溪曾经提到过的‘干脏活儿’的人,这个词始终让她很在意,现在回到单位了刚好能借助单位的信息网了解一下。
易璟自己作为治安官位列督查院直系第一人,除了法院与最高监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以外其他的几乎全部的资料她都有访问权限。
反贪组、渎职侵权*组、监察委……
易璟的目光从下辖分组的工作文件上飞速扫过,然后直接从反贪组的后台权限里摸进了静安市的工商备案资料信息存档。
作为核心区的治安官,反贪组、渎职侵权组与监察委都是易璟手下实打实的常驻高级工作组,日常维持着对整个静安市的在职公务人员的审查工作,通常没什么大案的时候核心区的这几个组都不会轻易出动,但很多资料还是会直接在司法系的材料库里留下存档。
易璟在渎职侵权组与监察委的资料里都没查到什么与关徐在溪的信息,她怀疑那些案子是太大了,与这类人接触轮不到徐在溪,于是便转而摸进了政法系财政局那边负责的工商备案资料信息库。
财政局的部分文件会直接与反贪组后台连通,以便反贪组在特殊情况时取证。不过反贪组倒是不常浏览这些文件,这个设计反而是在这时候方便了易璟。
易璟切进资料库,本来打算围绕着以徐在溪为核心的雷家远亲慢慢搜索相关的公司,没想到徐在溪的名字一输入进去就直接跳出来了不少条搜索结果,不过不是在十三区——而是九区。
几个不同类型的开发公司与大型工业集团的名字一起跳了出来,徐在溪的名字赫然停留在高管与前高管的位置。
徐在溪确实没什么控股的公司,但是她居然跟九区的许多工程公司掺和在一起,不是前核心管理层就是项目负责人,名下还有很多酒吧、夜店一类的地方,甚至跟有名的娱乐公司老总关系密切……
有些不对劲。
易璟眉头轻轻一皱,转而退出来去查了当初查到的那几条有关徐在溪的行政拘留记录。果然,全部都是跟她名下的那几家夜店有关,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涉及违禁品。
违禁品这个东西的确值得注意,但是如果仅仅只有暴露在明面上的这些东西的话……这种规模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小打小闹。
徐在溪说的‘脏活儿’总不至于是但这个,如果是这么没水准的事情,没掺和过易家的事务的易珩都能干得明白,何必要找徐在溪。
所以……
易璟靠在办公室里宽大的椅子中思考了片刻,本该呆在隔壁办公室的秘书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易璟抬眸看了看那位秘书。
“治安官,两个月前七区一起涉嫌包庇恶意杀人等重罪的贪污受贿案已经处理完毕了,反贪组的秦组长和监察委的徐组长已经把材料填好了,您这边签字以后她们就可以直接去找最高监那边接收了。”
“哦……”易璟对这件事有点印象,似乎就是上任的时候与前任治安官交接时留下的几项重案之一。
“知道了,我看一下文件,批完就回给秦颂。”
“好的,”秘书很快应了一声,又说,“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留意,下午两点您还有一个参加司法、政法、治安三系联合召开的集体会议的日程,请您务必注意时间。”
“什么?”易璟皱了皱眉,“这又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会议?”
“昨天上午十点半时下达的通知,由老市长亲自决定,目的就是为了推进大选事项,决定好未来几轮候选人演讲的场地以及安保措施的制定,”秘书十分高效地挑重点回答了,“如果您今天没有从庄园回来的话院里也要安排车去接您的。”
易璟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没关系,就当做体制内就是这样的吧。
易璟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有一大堆,就算比较清闲的时候都会被各种有用没用的文件淹没,何况前一段时间她还在忙着琢磨易家人的那些事情。
某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确实会被她忽略。
“行,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的。”易璟说。
秘书应了一声,很快转身退了出去,还替易璟带上了门。
易璟看了看悬浮在半空中的淡蓝色光屏上显示的字符密集的文件,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逐行看了起来。
得益于这段时间没事儿就泡在司法系的资料库里查文件的功劳,易璟打眼一扫就知道这起案子办的究竟是那几个党派的人,甚至连这几个人是因为什么进去的都能猜个大差不差。
唯一有点令易璟意外的就是这几个人的罪行中最不起眼的那一条——涉嫌包庇黑恶组织。
看到这几个字易璟不由得就联想到了所谓的‘脏活儿’。
徐在溪就算不会亲自做一些打打杀杀的工作这个脏活儿应该也离不开黑恶性质吧?
易璟立刻去了解了一下那几个马上要被押进最高监的人渣的履历。
想通过这些人查到徐在溪头上是不可能了。
十三区的监察委都出动了,这几位涉案官员肯定已经被从头到尾全部查过一遍了,任何有关的人都跑不掉。
别说他们应该是真的跟徐在溪没关系,就算是有这会儿也该被切断了。
但是易璟还是想了解一下这些人的运营模式,说不定可以就此找到徐在溪的尾巴。
易璟顺着反贪组递过来的材料一路捋着看完了整个案卷,发现这些搞包庇的基本都是一个思路,事情都是底下的人做的,他们只负责帮忙模糊事实证据,而那些涉-黑团伙大多是有很多个公司的名头挂着,私底下做一些擦边甚至过线的生意,一旦出事就把无关紧要的人推出去顶罪,一次逃避查处。
易璟仔细对比了一下那些已经被拷进去了的黑涩会头子的信息,发现部分经历与特征居然跟徐在溪很重合,除了徐在溪这人跟易家有点亲缘关系、背景更硬之外几乎没有区别。
……徐在溪还真是干这个的?
易璟操纵着光屏退回原本的界面,在反贪组与监察委联合提交上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返还给了反贪组的组长。
七区的这桩案子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从督查院发起调查开始、到专案组拿到一系列证据以后以督察院的名义向法院提交成果进行核定,再到判决结果出来,由各部门分别向司法系与政法系上级提交报告,最后对应负责人签字汇总去法院归档,然后将嫌疑人转交最高监。
这一套流程走完,被查的也就该进去吃牢饭了。所以下午易璟这边还要送几个罪犯到最高监……真是忙死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积压的文件,易璟才刚刚歇了口气吃了点午饭就被秘书通知差不多该出发去参加下午的联合会议了。
易璟:“……”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大佬都喜欢坐在车子的后排假寐了。以前还以为是纯装呢,现在她知道了,那是真的累!!
可恶!
被迫社畜的易璟深吸了口气,起身跟着秘书一道出发去了楼下司机在等的地方。
有关大选的事情易璟在刚刚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姨姨说了,但是长久以来司法系的工作重心都不在那边,大半的事情都是治安系在负责,易璟还真没怎么在大选事务上面花过心力。
毕竟那时她才刚刚穿来,总觉得这些听上去就很累赘的事情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满脑子就只想着要尽快找到郁淼。
不过现在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郁淼就在她的身边,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多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阻碍,以往那些从未被她放在心上的事情似乎也切切实实地变成了她的人生……
易璟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下去。
不过来参会以后易璟才发现她居然又是司法系这边出席的最高职务者。
副市长参与主持会议,司法系的易璟自己以及监察委委员长、政法系的几位局长、治安系的六位核心警署长与几个支队干部几乎坐满了一个整会议室,一群人吵吵闹闹,但凡是涉及到司法系的事务每个人都来问她的意见,就算是屁大点事也要问。
商量到最后甚至连本该治安系负责的大选安全维护问题也甩了一半过来。
喜提工作+1,一场会议开得易璟无比头痛。
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议返回督查院,回程的时候易璟又被秘书通知这一次的会议的会议纪要还需要给德林克送去一份。
已经被工作磨平了棱角的易璟现在只觉得生无可恋,撑着一张煞气腾腾的脸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来参会呢?”
秘书回答得很老实:“只送纪要的话院长就只是能了解一下而已,并不像在会议上一样有决定权的。”
易璟:“……”
易璟沉默两秒,无奈地捂住了眼睛。
行吧。
易璟参加完会议回到督查院的时候正好赶上最高监的车来接人,易璟的目光在那边的囚车上扫过,忽然问了一句:“最高监的监狱长休伯特是不是也来了?”
秘书的脚步停了一下,想了想说:“今天的确是最高监例行述职的日子,戴伦监狱长应该会到督查院来。”
易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而回到了她在督查院十三层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手边的材料,易璟回想了一下休伯特那懒散不羁又神出鬼没的作风,感觉今天或许能有机会跟休伯特遇上。
上一次与休伯特相遇时还是在幻城之上,对方说话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易璟隐约有种对方跟她其实很熟悉……又或者对方其实对她很感兴趣的错觉。
如果这一次还能遇到的话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些信息。
易璟起身去了督查院办公大厦八层的下午茶餐厅。
整个八层其实都是督查院办案人员茶歇休息的地方,督查院在这些方面倒是没有苛刻,餐厅与健身房还另有安排,仅仅作为娱乐休息区的茶歇区内部也十分通透明亮,几乎比一些顶级酒店的娱乐区还要宽敞。不同区域里还特意做了高低落差增加空间感,之后按照职级进行一定的分区,人流也得到了划分,易璟一路过去也没遇到多少同僚,还能安心独自占据一张桌子。
在餐台那边取了一份甜品与一杯咖啡,易璟坐在茶歇区的桌子边开始等待她想偶遇的人。
按照督查院的工作时间安排,下午四点的确是下午茶时间,易璟现在在这里等人也不算摸鱼,但偷懒应该是偶遇休伯特的最好方式。
听说最高监的高层但凡有想摸鱼的人就没有不被休伯特逮到的,因为监狱长自己就是最擅长摸鱼的那一个。
易璟曾经在幻城宴会大厅偶遇过休伯特一次,对方也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即使是上幻城参加宴会也是一副散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据说休伯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不着调,最初入职司法系的时候她也曾经是监察委中最拼命的人物,是在一桩案子里负了伤才从一线退了下去。
那次负伤让休伯特获得了功勋荣誉也让她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没办法支持她继续留在监察委。在那之后休伯特就此被调到了最高监,再后来就是一步步升为监狱长。
似乎就是从调岗的时候开始,休伯特的作风逐渐圆滑散漫了起来,又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愈演愈烈,到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日常行动中都透露着一股‘我压根不想升职’的嚣张感的样子。
不过休伯特应该也只是看起来散漫不着调。
易璟在了解静安市司法系政务的时候曾经听说休伯特治下的最高监完全就是铁桶一块,内部纪律性很强,就连一向爱管闲事的陈丰都没办法把手插到最高监里去。
所以她是在防备谁呢……?
易璟难得能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一边抿着甜品琢磨这些事情一边跟郁淼发消息。
其实她们两个也没什么大事可聊,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似乎都留着分寸,但就只是说点无聊的生活日常也很开心了。
两人互相说到了在做什么,郁淼就随手给她拍了一张照。
易璟看着郁淼给她发来的放在房间阳台上的小小绿植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刚想回一点什么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玫瑰香味忽然从身边飘了过来。
易璟轻轻一皱眉,收回了放在光屏上的手。
“呦,这不是易治安官么?在联络情人?”休伯特姿态优雅地往易璟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手里端着的甜品餐盘就那样搁在了易璟身边的桌子上,长腿一叠,制服外套往椅背上一扔,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占据了大半个桌子。
“……”易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收起了光屏界面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说,“我没有情人,这是我爱人。”
休伯特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易璟一眼,她似乎是真的惊讶,打量了易璟两秒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又摆出了那副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样子说:
“哎,随便什么吧,爱人也很好啊。不过督查院的人这么清闲的样子还真是少见,我手底下的人才刚从这边接走了几个犯人不是么,治安官你倒是很游刃有余的样子啊。”
易璟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平淡地说了一句:“手下人效率高罢了,确实挺幸运的。”
休伯特。戴伦默了默:“……”
“怎么?”易璟明知故问地看了休伯特一眼。
“……没什么,”休伯特有点无语地叹了口气,轻轻抿了口咖啡转而说,“看来你在督查院还真是适应得不错啊。”
“唔,”易璟应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没有那么多‘陈丰’来烦我吧。”
“是么?”休伯特戳着手边的甜点轻轻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像是终于不打算再绕圈子了,直接问起,“你能这么说看来是对自己的工作很有自信了……七区的案子已经结了,只不过不过抓到的都些小喽啰,你真的觉得这桩案子的事实就只有目前查到的这一点吗?”
易璟手一顿,抬眸看了休伯特一眼:“怎么?”
案子都已经结了,易璟肯定不可能再说自己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虽说这桩案件开始的时候易璟甚至都还没有上任治安官。
“喏。”休伯特轻轻抬了一下下颌,冲着易璟背后人形的全息新闻主持影像抬了抬下颌。
大概是延续了现实世界里给大学生播新闻的传统,督查院的茶歇区中也错落分布着好几个这样的全息新闻影像。不过它们比电视更人性化一点,检测到有面部注视超过三秒之后才会开始播报新闻。
不知道是不是连上实时直播对网络要求更高,主持人影像卡顿了一秒之后才开始用温柔的嗓音清晰地播报:‘截止昨日下午十七时整,全球范围内各属地经济水平衡定工作已经圆满结束,年度末全球经济发展报告将于七日后正式公布……’
“?”易璟回头看了休伯特一眼。
干什么,又让她听报告吗?
“别着急,”休伯特很淡定的轻轻说了一句,“再等一等。”
易璟皱着眉与休伯特一起听了十分钟的经济新闻,终于从主持人的播报内容里听到了一点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据悉,数月前接到西欧属地查封令的商业新星劳伦斯。冯及其名下的超新星集团涉嫌参与成瘾性违禁品制作及销售案现已证实,超新星集团在全球范围内的三座办公大厦与十二处大型工厂均已查封,现西欧属地、南非属地及南亚属地对劳伦斯。冯等十二名超新星集团高管发布联合缉捕令,联盟法院提醒您:跨属地出行时务必留心人身安全与个人财物安全……’
成瘾性违禁品?
易璟的眉头蓦地皱紧了,怎么又是违禁品?最近为什么不管哪一个案子都会涉及到成瘾性违禁品?
那种东西说得好听叫违禁品,说的不好听不就是毒……
“喏,你也看到了吧,”休伯特对着主持人影像抬了抬下颌示意,又耸耸肩摊开两手很事不关己一样地说,“这种事情你跟我也没办法的嘛,希望西欧属地那边赶紧把他们的人抓了吧,不然万一跑到咱们这来你我还要帮忙联合办案。”
是么……
万一跑到静安市这边这里的司法系也要帮忙么。
不过,这个什么劳伦斯真的会跑到东太属地?
那不是个欧洲人吗,根基又不在东方,跑到这边来也不会又接应他的人。如果真的有的话也早就该被联合法院查到了,那时候东太属地都会紧跟着一起发布联合通缉。
但是并没有通缉……所以……
易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易家身上去。
或许会接应的劳伦斯的就是易家?
原作里不是反复提及易家的生意与势力都十分神秘么,徐在溪又自称是干‘脏活儿’的……结合起来确实是有一点巧了。
假如这个世界不是一本小说的话易璟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联想,实在有点太扯淡了。
但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小说,所有事件都围绕着主角展开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而这部小说的主角……不就是现在正在她的身边、正在易家庄园里的郁淼吗!
“唔,院里的主厨们做甜品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好了,可惜今天没空多吃,只能吃这么一点压一压念想了。”旁边的休伯特再次喝了一口咖啡说。
易璟朝她的餐盘里看了一眼,那两份甜品与咖啡果然都被休伯特吃完了。
易璟:“……”
她们不是一直在聊天么,这人什么时候把甜品都吃了。
“看你还没结束,那你就继续吧,”休伯特笑眯眯地冲易璟一伸手,起身拿起外套有些感慨地说,“哎,最高监那边可是没有院里这样的好主厨啊,我想这一道甜品想了半个月了。”
易璟:“那你多来述职两回不就得了。”
休伯特:“……”
休伯特:“那还是算了,聊工作的话我还是不怎么乐意来院里的。”
休伯特说完就对易璟挥挥手转身走了。她一走,茶歇区的桌子边便只剩下了易璟一个人。
易璟的目光垂了垂,落进手边还剩了半杯的咖啡中。
暗色的咖啡在白瓷杯子里倒映出半个有些模糊的影子,易璟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一个想法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涉及违禁品的信息越来越多了,超出原本po文搞涩涩范畴的事情也在慢慢增加……迄今为止她所遇到的一切事情真的都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吗?
第32章 别忘了我的资料。
督查院的工作时间有很清晰的规定,易璟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去整理了一下七区那个案子的资料,又把之前参与的联合会议的会议纪要写好,正打算去交给德林克的时候就发现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七点了——督查院的下班时间。
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鬼才要主动加班。
易璟将文件收好,再次梳理了一下待办文件的目录就起身走出了督查院办公大楼。
马上都要上车了,易璟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回了办公大楼,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再次回到车上。
这个世界的车子运行速度都很快,必要的时候还会开启低空飞行模式,两侧的车窗在高速行驶时都会自动调节成暗色,里面的乘客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更看不清车内的空间,以此防止车内乘客通过车窗看到两边的景象产生眩晕感。
现在易璟的车里就是这样昏暗,柔软温和的护眼灯光从车顶搭载的灯光系统中洒下来,那种奇妙的孤独感让易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边的袋子。
督查院茶歇区的打包袋子还挺好看的。
那个主厨说以前也会有监察员到茶歇区来打包甜品,所以时间久了茶歇区的打包袋都变好看了。
易璟看着那打包袋,眉眼稍微温柔了一点。
既然会带东西回去就说明大家都有家可以回去吧。
真好啊,她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可以分享喜欢的东西的人。
单位的配车很快开到了易家庄园门前,易璟提着打包袋下了车。
现在易家庄园里还在办宴会,易璟熟练地绕过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小路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换下那一身制服确认了一下带回来的甜品的状态,易璟开开心心地带着甜品去找了郁淼。
因为宴会的缘故,易家到处都装饰得很精致,大概也就只有偏僻一点的位置能安静一些。
在易璟与郁淼住处的中点刚好有一个紫藤花廊,虽然已经过了紫藤开花的季节但是满棚的绿藤配上旁边花圃里正在盛开的鲜花也是很漂亮。
易璟赶到花廊的时候郁淼正在画廊里看景色。窈窕的身影落在绿藤与花叶之间,就像是从花丛里变出来的漂亮妖精一样,易璟忍不住站在花廊后的柱子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唤了郁淼一声:“姐姐?”
郁淼怔了一下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一身深色衣服、穿得很利落的易璟站在被藤曼缠绕的柱子边朝她的方向望过来,一向冷淡的眼睛里盛满了干净的笑意。易璟那样人高腿长的一个小alpha,矜持地站在那边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郁淼忍不住抬手招她过来。
易璟眨了下眼睛,特别积极地靠了过去,两个人在花廊边的铁艺椅子上坐了下来。
动作间郁淼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易璟露出的锁骨与小alpha内收的腰线,一时心动,觉得面前这个年轻女孩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合适制服-play……制服、锁链……还有蒙眼睛的黑纱……
嗯,应该会很好吃。
“姐姐?”易璟没察觉到郁淼的目光,只觉得对方戴着眼镜的样子特别漂亮,让人特别想……嗯,想亲。
这样子的姐姐如果被弄乱的话……
应该会很好看吧。
郁淼一看易璟那藏不住事儿的表情就知道这小alpha想干什么,有点好笑地轻轻触碰了一下易璟的下颌,带着点笑意问:“想做什么?”
易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郁淼的神色让她感觉她那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思好像全都被对方看透了一样,顿时有些难为情地将手里的提着的袋子递给了郁淼:“这个给你。”
“嗯?什么?”郁淼愣了一下,接过了易璟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个甜品,今天偶然尝到觉得还挺好吃的,所以就给你带了一份。”易璟低声说。
袋子里自带隔温层,因为易璟的叮嘱,茶歇区的主厨替易璟打包时格外细心一些,除了保持低温用的干冰与可食用冰块之外还在袋子里面放了几朵花,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淡淡的花香与袅袅的烟雾便一起飘了出来。
郁淼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望向易璟。
易璟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郁淼望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心底一软。
性感的小狗固然很吸引人,但是还是傻呆呆的、会自然而然地为她用心的易璟更令她心动。
“在上班都不忘了给我带吃的吗?”郁淼也少见的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找起话题来都比平时更生涩了一点。
易璟倒是没感觉出来,还在旁边帮她拿勺子,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因为很想你。”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一起抬头去看对方。
目光相撞的一刹那好像有一道电流同时接通了两个人的心脏,酥酥麻麻地触感从心底闪过,两个人愣了片刻,忽然一起挪开了目光,动作出奇地一致,一样地悄悄红了脸。
“嗯……这个,还挺好吃的。”
过了好半晌,郁淼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嗯是啊,我也觉得做的不错,”易璟有点尴尬地捏了捏耳垂说,“呃……那个,最近家里还是在进行宴会,还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吗?”
说到这个,郁淼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那隐约有些羞涩的神色也消失了,变回了那副常见的、理智又淡漠的样子,语调轻轻地应了一声说:“没有了。现在我与你的婚约不是在已经在其他人之间公布了吗?大夫人那边还专门派了人来保护我。”
易璟一愣。
大夫人?
“是易盛吗?”易璟问,“我是说,易盛姑姑。”
“嗯,”郁淼点了下头,“就是她那边,是她的爱人、易明玥的妈妈送了人过来。”
易璟愣住了。
大夫人为什么会特意派人来?
明明自己跟她八竿子都打不着,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什么交集。难道……她也想替易明玥拉拢自己吗?
原本在没有真正清楚自己的职权范围、没有摸到易家有可能正在做的灰色生意之前易璟还不敢确定自己的价值,只以为自己作为易家的晚辈,背靠高官养母脚下是坦荡官途,未来潜力无限,一定不会被易家轻易舍弃。
但现在看来她的价值远远不止是那样。
假如七区的案子是现在开始办,被调查的也不是七区而是九区的官员、是徐在溪与易家的话,以易璟现在的职位能按下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易璟想着想着心里有点不爽,先一步对易明玥这个人提防了起来。
来自易家大夫人的庇佑说是保护,但要解读成要挟与控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主动入局想用自己换郁淼的行为到底还是有代价的,这些人开始尝试用郁淼拿捏她了。
“在想什么?”郁淼轻轻地问了一声。
“嗷,没什么,”易璟有几分不开心地说,“就是在想易明玥。”
郁淼:“易明玥?”
“嗯,”易璟点头,“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的,在易家你只能相信我,别人都不行。就算她们看起来很好也不可以,只能信我。”
刚刚还在考虑易璟会不会疑心自己私下接触易明玥、假如易璟真的怀疑她了又该怎么办的郁淼怔了一下:“……”
这个笨蛋是不会怀疑她吗?
她擅自跟大夫人联络,越过易璟答应让步同意让她们来保护自己。她的小狗明明只是有点恋爱脑,又不是真的傻……难道易璟就不会怀疑她其实是有别的心思吗?
但是易璟没有。
她盯着易璟看了两秒,忍不住笑出了声。
“?”易璟一脸莫名其妙,盯着郁淼看了两秒之后特别不开心地说,“我在跟你说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乖乖。”郁淼弯着眼睛说。
易璟一滞,一下子老实了下去。
她每次被郁淼喊乖乖都觉得这个称呼很涩情,让她忍不住联想到一些被奖励的瞬间……那些亲吻与接触、颤动的躯体与交融的呼吸……
易璟的目光不由得向下滑了滑,应了一声:“嗯。那……”
郁淼看着易璟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郁淼一向不主太溺爱情人……亦或者爱人。但是想要亲昵的小狗实在太可爱,掌控小狗欲望的感觉也实在令人沉迷。
“嘘。”郁淼轻轻止住了易璟的话音,就那样坐在易璟的身边捧起了易璟的脸看了她一会儿,仰头吻上了易璟的唇角。
“?”
被亲了的易璟下意识想追过去抢夺主动权,却被郁淼制止。
“不可以哦。”郁淼微微退开一点,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眸光流转间像是春日里迎着阳光的清澈水塘,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不准动,”郁淼轻轻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捧住易璟的脸,眼神柔软里带着一点点诱惑的情-/欲,“等我来亲你。”
她的话音越来越轻,易璟的心跳便越快,老老实实地等着郁淼来亲她,然后便尝到了……她刚刚带回来的甜品的味道。
好甜。
“乖乖。”郁淼看到她有些愣神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嗯……”易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宠了一下,但是不太确定,于是伸手抓住了郁淼的指尖,黏糊糊地想让郁淼再留一会儿。
郁淼看到她这幅脸红的样子被可爱的不行,轻笑着俯身在易璟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对易璟耳语道:“别忘了我的资料。”
温热的带着果香的吐息卷过耳廓,易璟愣了好一会儿,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数自己过速的心跳。
她……她说什么来着?
易璟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郁淼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耳垂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哦对,郁淼的资料。
她当然记得了。郁淼的事情她没有不记得的,如果不记得她大概也不会特意去查徐在溪了。
只不过现在从她那里查出来的结果来看,想直接找到徐在溪的把柄也不太容易。
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易璟一边想一边打开了终端,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那个看起来很没溜儿的人。
易璟:[在么?有工作要交给你了]
易珩秒回:[?干嘛?]
易璟:[帮我盯一下徐在溪。你不是狐朋狗友很多么,应该能及时捕捉到她的动向吧?]
易珩:[???]
易珩:[不是姐们儿?你以为我是谁啊?那是在易副总手下工作的人,你让我去盯她??我有那个本事我干嘛不直接顶了她的职位自己去给易副总卖命啊?]
易璟:[你很喜欢卖命吗?]
易珩:[……]
易璟:[当然不是让你查清楚她在做什么,只是要她的动向。有‘位置’就够了,必要的时候给我一个匿名举报,懂了吗?]
易璟那边沉默了两秒,忽然回过来了一条:[哇塞,你这是诚心要折腾她啊?道理都不讲了?她得罪你了?]
易璟:[无关恩怨,只是不得不做。]
易珩:[……]
喂喂喂,更恐怖了啊这位朋友。你还不如说是为了私人恩怨呢,没仇没怨的你一定要折腾徐在溪一下是干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何必下这种手。
不过易璟的下一条消息就打消易珩的顾虑:[对了,你最近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业了?别的东西我可以为你保驾护航,合作伙伴和项目你*自己搞定。]
原本还有点迟疑的易珩瞬间倒戈。
笑死了谁要管什么徐在溪啊,有能力当然是先顾及自己啊!
她们易家又不是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从来都是谁更有本事谁就站得更高。在易家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还身负权利总是遭人惦记的易璟与她这个不受重视的旁支天生就该是一党!
易珩秒回:[放心,包办妥的]
易璟看着那行字,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违法乱纪。]
易珩回得利落:[懂,绝不会拖你后腿。]
易璟的目光落在在那行字上,不怎么在意地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要拿回郁淼的资料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她首先得知道那份资料究竟是做什么的、徐在溪为什么要拿走,拿走之后又会放在哪里准备拿去做什么,然后才能考虑把资料拿回来的事情。
前者她可以慢慢查证,但后面的事情确实没有头绪。
她总不好光明正大地跟徐在溪过不去。之前在中央花园里闹的那一场已经能够算是在跟所谓的‘家人’作对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跟易家有关的人一定会引起易老爷子的注意。
她能为易家做事才会是有用的人,才能得到易老爷子的支持,但如果她反过来成为了易家的阻碍的话……易璟不觉得那种情况下易老爷子还能允许她存在,即使是有曾祖母……
易璟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看起来很简朴优雅的老夫人的模样,没过两秒易璟便摇了摇头,将那个念头扔出了脑海。
她是治安官是未来前途无限的晚辈的时候当然能获得很多的关爱,因为她还有用。
假如她变成了阻碍易家发展的绊脚石了呢?曾祖母会溺爱她吗?
如果曾祖母真的会提供庇护的话,原身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呵。
易璟压根不相信易家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易璟需要一个巧合,一个足够遮掩她行为的巧合。
既然易老爷子始终不愿意告诉她易家究竟在做什么生意,她一不小心把自家人逮了应该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吧?
她知道这样做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什么,但饭是一口一口吃的,有些事情还急不得,就让她从徐在溪这里开始撕开一道口子。
易璟梳理完思绪,无意间往身边看了一眼,看完忍不住愣了一下。
哎?
等一下,淼淼不是都已经把甜品吃完了吗?为什么还把袋子拿走了?
第33章 材料是假的没关系,她要办的人是真的就足够了。
一夜时间过去,易家的宴会还在继续,易璟也还是得去上班。
昨天整理好的文件在今天一早被易璟送到德林克那边,易璟进到德林克办公室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十分干巴巴又很严肃的老头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
“德林克院长,这是昨天下午的会议纪要,”易璟将纸质文件放在了德林克的办公桌上,“副市长觉得仅仅由治安系负责大选的安全维护还是有些不保险,所以司法系将会参与大选前期的排查以及大选期间的部分安保工作。”
德林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并没有对易璟说什么。
“还有这一份是七区贪污受贿案的处理结果,我已经签好字让秦颂拿去存档了,犯人也在昨天被休伯特的人接走。”易璟抬了抬手,将另一份文件往德林克面前推了一下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德林克再答应一声她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反正这也只是日常例行的工作而已。
没想到德林克居然接话了。
“这个案子在属地之内倒是很有代表性,同类的案件屡次发生,到资料库里翻一翻能找出不少相似的案子。你对这些具体了解多少?”
德林克拿着七区那个案子的对应文件开口,问话时的神色与语气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那副古板的样子。 ?
这是什么鬼问题?
易璟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德林克是什么意思。
她对这干巴中年老头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幻城开会时这人莫名其妙地将她支到司法系资料库去整理资料的事情上。
虽然就是因为有那次的经历易璟才能这么快地发现静安市豪门与高官之间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但易璟并不愿意因此就相信德林克。
人做一件事情的动机很多,或许德林克也只是为了弄权才故意将她放到现在这个处处为难的境地上。毕竟现在静安市的形势基本是一边倒,局面越混乱对德林克越有利。
易璟想了一下,收敛着回答:“大体看完了调查过程,因为案子不在我的任期之内,所以没能跟进全部内容。”
这说的基本就是废话。
大概就是‘能看到的都看了,但案子不是我办的,所以别的不知道’的意思。
易璟本以为说完这话德林克会自觉一点有事说事了,没想到德林克转而聊起了别的。
干巴老头说起正事也比其他人更没有情绪,平平板板地开口:“大概一年多以前,隔壁市第九区也办过一起案子,形式跟七区这一起差不多,同样是治安系与司法系联合办案,过程闹得很大。
那起案件与七区这起十分相似,同样是一部分黑恶组织通过注册公司的方式自我洗白,然后与部分政法系官员勾结进行恶意竞标以谋利……其中主导的集团似乎是叫协新重工。嗯,查抄了一次就换一个新的董事会,不知道这一次能坚持多久。”
德林克说着说着将文件合起来放到了一遍:“这些黑恶势力还真是像涌出下水道的污水一样清理不干净。”
易璟没理会德林克话里的暗示,转而有些心不在焉地琢磨起:协新重工?也是搞工业的?
徐在溪似乎也有在工业集团挂职,甚至还亲自负责过一两个项目……不过,这帮人应该也不会做得那么明显吧?
易璟一边有些觉得荒谬一边又分出一点注意力回答德林克的话:“体系如此庞大的案子要查起来也是千头万绪,背后牵扯深广,办起来确实有难度。”
德林克抬眸看了看易璟,忽然冷冷‘哼’了一声:“除恶务尽。彻底粉碎这些人的勾结才是身为司法人与治安人该做的事情。”
……哦。这老头还有这样的觉悟?
是真的还是诓人的?
打算做戏么,是不是背后有什么打算?
而且这老头要是走这个路子的话在坚持的会是什么政治主张啊?
……总感觉他如果是这样一个思路的话大选会很危险,未来大约走不了多远。
易璟一边想一边觉得德林克这个督察院长的位置摇摇欲坠,含混应付地回答了一声:“是。”
德林克抬眼看了看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的易璟,心里的天平慢慢倾倒向了另一个方向。
司法系直属的治安官与都察院长立场不一其实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治安官与督察院长级别上只差一级,如果新人想做空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办到。
本来听说了自己手下这位新人治安官的作风特意安排对方去资料库看一些情报的德林克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手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是同谋的话……那就只能铲除掉了。
德林克冷冰冰地琢磨起该如何解决易璟横插在督查院中间的事情,潜在的念头与打算慢慢都走向了更极端的位置,神色古板严肃地开口:“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继续处理院里公务吧。”
易璟不知道德林克的念头,想也不想地答了一声:“是。”
她也不想继续在德林克这里耗着了。
她还有的是事情可以做,不过德林克刚刚说到的事情倒是值得注意一下。如果真像德林克说的那样,这类涉黑贪腐的案子甚至不只在静安市内发生的话它们背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联系。
当然,没有是最好的,真有的话才是要命……
能牵扯得那么广易家的生意是要做到什么地步?那还不真的无敌了。
易璟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电梯,在督查院那极具未来科技感的电梯中闭目想了一会儿,步履生风的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她的职权基本就只能管到静安市内,属地范畴的事情她是管不着了,更别提插手其他市的案子。
不过职权范围内的事情还是可以管一下的。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徐在溪究竟在干什么。
易璟在办公室里反复对比了近十年以来所能搜集到的所有贪腐反黑案的信息,又转过头去看了这么久以来徐在溪以及与她有关的公司在司法系内部留下的记录,有些头痛发现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不对劲想查证也没那么容易。
这些人做这一套恐怕已经做得很熟了,根本没给外人留下一点抓把柄的空间。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找到漏洞的话这件事估计也轮不到她来做了。
还是得想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屏幕上的文件被晾在了一遍,易璟半转开身体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司法系的职位确实比治安系高半级没错,平时工作也更多的是留在办公室里,非特殊任务不出动,比风里来雨里去出外勤的治安系要轻松一些,但是相对应的就是易璟没有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能直接接触任何一桩案件,几乎每个案子递到她手里的时候都已经查到一半了。
至于从零开始盯着嫌疑人?那是治安系的职权范围。
但这次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假手于人,搞不好事情办不成,还会在外面留下一个把柄。
……所以怎么才能亲自将人安插进去呢?
易璟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刚刚参与过的会议。
大选期间司法系也要参与秩序维护工作,到那时候司法系免不了要与治安系的人合作,工作范围也会有一些重合……那就是最好的借口!
终于找到机会,易璟立刻打电话给秘书把督查院最强调查团队的头儿叫了过来。
督查院几大工作组中以反贪组、渎职侵权组和监察委三个部门为核心,这几个工作组是平时办案最多、任务最重的三个组,工作压力非常大,但是要说最忙乱最能抗压的还得是监察委。
这一个组别是负责的案件最多、管辖范围最广的工作组,几乎所有尚未定性的案子都会直接转交给监察委,甚至某些案子的前期调查也会由监察委负责。
她们就是司法系中最贴近治安系工作范围的人,当初休伯特还没调走的时候也曾经在监察委工作来着,从她之前监察委处理工作就以严谨高效著称,人数上也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来做这件事情最合适不过。
接到易璟秘书的电话,监察委第二组的负责人徐玖很快到了易璟的办公室。
易璟早准备好了一杯喝的,听到徐玖敲门便出声让她进来了。
“治安官,你找我。”
徐玖是个身高很高的女性,看上去依旧年轻,只是神色有些疲惫,不过眉眼间那种凌厉强势的气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半场不短的头发束在脑后,一身利落的牛仔套装勾勒挺拔的身形,脚底蹬着一双短靴,看起来随时能抽出去跑个外勤。
“坐。”易璟看了她一眼说。
“……好。”徐玖点了下头,很利索地在易璟办公室里坐了下来。因为座位离得远屏幕又是背对着她的,徐玖没来得及看到易璟屏幕上的信息。
那浅色光屏上显示的正是徐玖这个人的资料以及她进入司法系之后经办的所有案子。直到徐玖进入易璟办公室的前一秒,易璟都还在看这些信息。
很干净,从升迁轨迹和考试成绩来看徐玖的背后应该没有任何人在操作。
背景单薄、再加上超高的办案率和与成绩并不匹配的升迁速度……这个人就是易璟打算做点自己的事情时的最佳选择。
易璟这样想着,抿了一口咖啡又放在了手边的杯垫上:“刚刚结束了七区的案子,现在觉得工作强度上怎么样?”
“还好,”徐玖想了一下,中规中矩地回答,“案子结束了,最近稍稍轻松了一下。”
易璟点了点头,倒是也没绕弯子:“本来七区的案子刚刚结束应该让你休息一下,但是目前还有一个任务,非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做不可。”
听到‘任务’两个字徐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目光炯炯地转头看向易璟:“任务?什么任务?”
易璟轻轻笑了一声,抬手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办工桌的前沿:“法院那边发回来的结案文件我看了,就这样结案当然没问题,只是有一些疑点始终还没来得及解决。”
徐玖微微皱了下眉,有些犹豫地望向易璟,像是拿不准易璟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她与秦颂主办的,有没有疑点她很清楚,这时候易璟说案子还有疑点本来应该算得上是质疑她的能力,但徐玖居然没开口。
易璟的指尖在那一沓文件上轻轻点了点,继续说:“刚刚司法、政法、治安三系开了联合会议,市里一致决定之后大选期间司法系要与治安系一起负责安全问题。本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司法系再怎么参与也只会是以治安系为主体,司法系为辅助,但我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去查几个人。”
徐玖怔了一下,抬眸去看易璟。从进门开始徐玖望向易璟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不太在意变成了一种带着些怀疑的不确定。
易璟再次对着桌子边的文件示意了一下:“看看。”
徐玖犹豫片刻,半信半疑地过去打开了文件,刚看了一眼就有些惊讶地开口:“这不都是九区的……”
“是九区。”易璟点了点头。
跨区执法确实有点难做。
虽然她与徐玖都是市级司法系统的人,级别会比九区执法系统的人更高,但是也不好没凭没据地直接跑到九区去无视人家的执法团队直接监控人家地盘上的企业与官员。
“最近这其中的某些人会到十三区来,那些人不需要你去盯着,我自然会负责。”易璟继续说,“但他们真正的大本营还是在九区。我记得当初办七区的案子就是你与治安系合作最密切,现在能想办法安插发展一些线人么?”
徐玖有些惊讶地看了易璟一眼,迟疑道:“可以是可以,但……”
“有顾虑可以理解,你可以亲自去盯一下这几个人再做决定,”易璟坐回到了椅子里,“为了方便你行动,配合治安系维持秩序和安全的工作也会主要交给你主持,你可以自由发挥,没问题吧?”
徐玖看上去似乎很不信任易璟,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易璟答应了下来:“……我明白了。您确定需要我去调查他们是么?”
“当然,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易璟淡淡开口,“不过这些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证据不要贸然行动,不痛不痒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威胁。”
徐玖:“……是。”
提醒点到即止,易璟估计自己在徐玖眼里就跟德林克在她眼里差不多,一样都是不可信的,与其多说还不如让徐玖自己去做。
徐玖果然也只是皱眉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太相信。
也没有关系,易璟心想。假如获得信任就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话那就让徐玖这样自己去试探一番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只要能拿到有关徐在溪的信息就好了,时间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徐玖接过文件以后很快就出去了,易璟临时叮嘱了她一句:“这件事是秘密任务,尽量不要声张。”
这种事情要是闹大了查不出什么东西不说,徐玖还会惹祸上身。
不过徐玖已经是监察委的资深监察员了,还有丰富的一线办案经验,应该不至于连这么一点事都不明白。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易璟反复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徐在溪本人那边有易珩在盯着,九区也安排了人去调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就来看看是哪一边能先给她结果吧。
就这样早十晚七地上了一周的班,一直安静的聊天框里终于多了一条信息。
易珩:[搞定。]
易璟眼睛一亮,立刻打开了司法系管辖之下的举报材料接收邮箱。果然,邮箱里多了最新一条的举报材料,从定位、地点到虚构的举报理由一应俱全,问就是看到有高官在那里与豪门继承人勾结见面。
好样的。
有位置就够了。
易璟想也不想地打给了监察委:“十三区东安辖区再林大街十三号宾悦酒店,秘书处那边接到了举报,抓紧分出一个小组出动处理。”
举报材料是假的没关系,她要办的人是真的就足够了。
现在徐玖已经在执行维护治安的任务了,经常在各个大区之间飞来飞去,要想逮住徐在溪的尾巴拿回郁淼的资料就非得找另外的一人不可……
易璟站在十三层的办公室窗前看着司法系的车子开出督查院的范围。转而联络了一个从她穿越过来开始就一直躺在联系列表中但她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的人。
第34章 是剧情章,淼淼下章出场捏
大选筹备期间,位于静安市十三区中心地带、占据了繁华大街一侧的宾悦酒店依旧在正常营业。
整个十三区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随着易家宴会的开始一些不经常进入十三区的人开始涌入市中心,顶层那间常年被人预定但几乎没人入住的总统套房也少见的迎来了住客。
窗外阳光正好,徐在溪坐在套房客厅中组套沙发的最中央,一双长腿交叠,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几摞厚厚的账本。
“前几天店里死的那个人收拾干净了没有?”徐在溪抬手翻了翻面前的账册,一边轻吐浅色的烟雾一边态度散漫地询问。
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排成一排低眉臊眼的站在哪里,好像在等训,只有少数两三个年轻人有资格在徐在溪面前坐下,但即使是这样也是坐得很远、姿态拘束,完全不想徐在溪一样全无所谓、漫不经心。
“已经处理干净了,”站在徐在溪身后的一个手下立刻回答,好像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惩罚一样,“所有证据都已经收回来了,监控也已经处理好,店里那些临时工也都一一警告过了,他们的家庭信息都在我们手里,不会有人不懂事。后厨的痕迹处理完尸体就已经洗刷干净了,保证就算是司法系的银领子带着警署的人来联查都查不出问题。”
“嗯,”徐在溪轻飘飘的应了一声,“那被拿走的账目呢?”
站在沙发后面的那一排门神一样的壮汉们齐齐一个哆嗦,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为首的男人想也不想地说:“已经完全找回来了,绝对没有备份!那家伙住的地方、常去的地点还有他的个人终端都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绝对没有一丝遗漏!他就算是现在活过来也绝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
“嗯。”徐在溪再次‘嗯’了一声,眉眼间依旧是冰冷又淡漠的神色,一面翻着账册一面问,“留下来账呢?能被外人拿走账本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剩下的那些漏洞还没堵上吗?”
一边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听到这话目不斜视地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轻声低语:“都已经整理好了徐总,真实账目已经全部隐藏起来了,最近两年有出入的账目都能通过前半年完成的那个项目做平,即使被抽查能检查出来的只有合理合法的那一部分。”
“唔,还可以。”徐在溪向后靠了靠,看上去终于有几分放松了,细长且微微上挑的眼角里透出一点对全城戒严的不耐烦,咬着那支细长的香烟教训手下的人,“大选在即,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老实一点。现在正是上面那些大佬们露脸的时候,警署那些警员们一个个都像疯狗似的憋着劲儿的找麻烦,通知好下面分管的酒吧与夜店,别在这种时候别闹出事来让我烦心。”
身后那一排彪形大汉立刻站直了齐齐喊了一声:“是!”
“你们先出去吧。”
徐在溪对着身后的手下们抬了抬手,那几个人立刻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一般小跑着出了房间。
那些人走了,徐在溪的表情却没有轻松几分,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连香烟燃烧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看来你还是有发愁的事情啊。”一个看起来与徐在溪年纪不相上下的女人从套房深处走了出来,似乎完全不在意徐在溪的情绪,自然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还不是因为最近这场清洗活动,”徐在溪拧紧眉头抽了口烟,十分不爽地说,“这一阵子属地之外实在不太消停,牵连的人太多,很多以前没来得及发现的事情都爆出来了,连那几位老头子都被惊动了。现在老板们执意要暂时收敛生意规模,对内自查。这段时间简直烦死人。”
“怎么,会死很多人么?”陌生女人抬手取了一支徐在溪放在一边的烟,说出口的话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你还怕死人?”
徐在溪也不遑多让,随口道:“死人没什么,只是想不出该让谁死。
最近已经有很多人查出有问题了,总不能全杀了。死得太多很难清理不说,我手下也会没人干活。”
陌生女人弯起眼睛笑了两声:“感觉会有热闹看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外间等待的壮汉们忽然有一个闯了进来惊慌失措地开口:“不好了老大,楼下来条子了!”
“什么?!”
徐在溪蓦地转过了头去,第一反应便是内部清洗的力度还不够大,有人不知死活地将她的行踪泄露了出去,回头还得再宰两个有嫌疑的兔崽子才行。
然而下一秒手下的话便让徐在溪一愣:“说是有官员私下在这个酒店与财阀见面勾结!该死的,这酒店里哪儿来的高官啊,这不胡扯吗!现在督查院那群银领子直接带着辖区警署的人把楼上楼下的出口与飞行器收发站给围了,我们怎么办啊老大?”
“督查院?”徐在溪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望向那个莽莽撞撞的手下,“你确定是那些银领子吗?”
“确定啊,”手下像是生怕徐在溪怀疑到他头上,立刻自证,“我们平时在店里确实是跟警署的人见面更多,但也不是完全不认识银领子啊,每次行动最能装的就是她们了,肯定没错!”
督查院……督查院。
徐在溪的思路下意识飘到了不久前才见到过的那位恋爱脑治安官身上。不知道那一位知不知道这次的行动……不论如何是督查院的话事情就还有转机。
督查院的调查重点一向不在她们这些人身上,抓违法犯罪人员的业务不如治安系熟练,通常情况下也不会主抓她们这些‘小喽啰’。
“你们现在马上离开酒店,楼下的正常通道被封锁了就走员工通道,让后面的工作人员配合你们,必要的时候把衣服换了,注意隐藏身份。赶紧,立刻走!我出去挡一下她们,你们趁这个机会离开。”
“我也要走吗?”刚刚才从徐在溪那里抽走了一支烟的年轻女人问。
“废话,”徐在溪回过头来想也不想地说,“最应该走的就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要与执法体系的见面,更不要被她们拍到你的面部特征!”
“哦,好吧。”女人很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徐在溪起身从身边的人手里接过外套披在身上,转身离开了房间。她看上去态度随意,却在出门之前对手下们比了一个十分严肃的手势,示意他们必须照看好那个女人,务必把她原原本本地送出去。
手下一看到徐在溪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无声点头表示一定办到。
所有曾经在总统套房里露面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先后走出了房间大门,每个人在离开总统套房之后就各自摆出了不同的神态,看起来好像毫无瓜葛一样。
最后离开的就是那个即使面对徐在溪也很轻松自在的女人,她在这么短短三两分钟的时间里又换了一套衣服,发型与妆容也随之变动,走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在涂口红。
用无名指抹去唇边溢出来的颜色,女人神色轻松地左右看了看环境,最后笑意盈盈地走向了一边隐秘通道中朝她招手的服务生。
徐在溪在两分钟之前就已经朝着与她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了,谁也没注意到渐渐安静下来的顶层SVIP的休息区域里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看杂志的女生轻轻推了推头顶的渔夫帽,又扒下自己脸上的墨镜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便对着徐在溪离开的方向与那个年轻女人背影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发到了某个不知名群聊里:
[速速,抓紧盯住了。这次事情办好了悬赏金都是你们的]
……
隔着十几层楼,收到消息赶到酒店的监察员与配合工作的辖区警员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那些执法人员正带着器械一路向上搜查,沿途堵截所有看起来可疑的人。
酒店的经理满脸紧张地小跑着跟在旁边,紧张兮兮地将酒店里的常驻工作人员名单递交给监察委四组的组长。
对方看了一眼那个名单就直接塞给了身边的副手:“封锁所有内部通道,不肯停留在原地等待排查的优先比对。”
原本走在四组组长身边的副手接到命令脚步立刻慢了下来,落后两步抓住了身边经理的手臂带到一边,连带着几个警员一起走到了旁边。
“这些人看到了吧,”副手指了指身后的警员们对经理说,“现在立刻封锁所有员工通道,通过内部频道通知酒店员工全体原地停下不准胡乱走动,否则一律按嫌疑人处理,明白了吗?”
经理看了看这位监察员制服上的银色徽章,又看了看她身后站了一排的警员们,干笑两下点了点头。
“行动。”副手转头将那个存有所有员工信息的终端交给了一位警员,然后跟着那几名警员一起从隐蔽的小门闯进了员工通道。
另一边第四组的组长还在带人向前推进,每遇到一些入住酒店的旅客都会亮一下证件,让他们原地靠边接受调查,其中也不乏一些出身权贵家族的人不怎么想理会她们,光明正大地把监察委的话当耳旁风。
本来四组组长要执行这种捕风捉影看起来就很虚假的任务就有点闹心,现在看到有人阻碍执法更是烦得要死,上去直接就铐了一串。
“哎呦?这都是怎么了?”姗姗来迟的徐在溪似笑非笑,站在喧闹人群的外围看着司法系与治安系的人折腾。
“督查院办案,闲杂人等靠边等待审查。”四组组长回身亮了一下手里的证件。
“徐总!”那个刚刚被监察员铐起来的年轻男人看向徐在溪,“徐在溪,你看看这些混账,你快点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放开我啊!”
四组组长:“?”
徐在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真的松开了抱在胸前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四组组长面前拱火道:“哎,领导,这人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要不然你就放开他算了,他也没有那个脑子干什么坏事。”
那个大胆叫嚣的男人听到徐在溪的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徐在溪!你说什么?”
四组组长冷冷拎过男人的领子:“我警告你,无端言语侮辱公职人员我是可以要求处罚你的!”
徐在溪去劝四组组长,四组组长又拎着男人的领子,态度恶劣的男人又瞪着徐在溪,场面一度混乱。
好在四组组长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没怎么犹豫就把那个碍事的男人往后一推,想也不想地指了一下徐在溪:“这个也铐起来,一样阻碍执法。”
身后过来配合的警员都快麻了:“这个也要……”
“喂喂,我可没有阻碍执法。”存心拖延时间的徐在溪向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拒绝四组组长的银手镯邀请。
“那你是谁?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是入住的客人?”四组组长目光锐利,直直扫过徐在溪。
“我是入住的客人,最近有事要赴宴,所以从其他区过来,现在就住在这里。”徐在溪一点都不心虚,淡定地回答了四组组长的问题。
四组组长十分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从身边的经理那里接过一台工作终端,脸色冷酷地问:“是么?那你住在几号房,哪一天入住?预计几号退房?”
“S-003,7号入住,是10天前的事情了,至于退房么……目前还没有安排……”
“S-003?”还没等徐在溪的话说完四组组长便开口打断了徐在溪,“那不是顶层的总统套房?”
被打断话音的徐在溪很好脾气地微笑了一下,没开口。
四组组长转而看向旁边的经理,眉眼间充满了执法办案者特有的凌厉:“S开头的房号都是总统套房,只有SVIP级别的贵宾才能预定对吧?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总统套房今天只入住了一间?”
经理有些紧张地赔笑着说:“确实是这样,不过……”
“所以今天入住总统套房的就只有你一个了?”四组组长再次看向徐在溪。
徐在溪:“唔,大概是这样吧?”
四组组长的目光顿时更加锋利了几分,上下扫了徐在溪一眼,盯着对方抬起手按住了挂在耳朵上的内部通讯器:
“所有人注意,第一分队。第二分队,把守好所有出口,注意一切不听通知在通道中行动的人,一*旦遇到立刻控制。第三分队留在原地把守好飞行器收发站,看住这这些人,其他人跟我来,从顶层开始搜查。”
徐在溪轻轻皱了皱眉,站过去一步挡住了四组组长说:“领导,我就只是下来看看怎么回事而已,你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四组组长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别让我警告第二次,不然连你都一起铐上。立刻行动!”
最后半句话是对着那些监察员与警员们说的。被捎带着地吼了一声的徐在溪眉头拧得更紧了,露出了几分阴沉与不情愿。
四组组长看到徐在溪那个样子心里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怀疑,带着几个人就要拉上徐在溪一起去顶层调查。
擦肩而过的瞬间,徐在溪隐晦地给酒店经理递了个眼神,对方一改在监察员们面前为难又敬畏的样子,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下头——
‘都办好了’
于是徐在溪放心地被监察员带到了顶层。
监察委真要查案的时候效率很高,从四组组长发出指令开始到四组组长带着徐在溪登上顶楼的短暂里,第一第二两个分队已经完全控制了顶层的所有出入口,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四组组长带着徐在溪走到房间门前的时候徐在溪还在试图阻拦四组组长,反复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嫌疑,烦得四组组长直接警告:
“如果你真的没有做任何违规的事情就立刻把门打开接受检查!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究竟有没有不该做的事情监察委会自己用眼睛看,并不会冤枉你。”
四组组长说着就对身边的酒店工作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那人立刻把门打开。
“等等!”徐在溪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位工作人员,这次她看上去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位……”
徐在溪在目光在四组组长的肩章上扫了一下,不无愤怒地说:“这位组长,你确定一定要打开这扇门吗?我已经说过了我绝对没有做任何违规的事情,你这是侵犯我的基本权益!”
“我也说过了,别再阻拦监察委正常执法!”
四组组长一把甩开徐在溪的手,直接抢过工作人员手中的门卡刷开了套房的门。
徐在溪:“喂……”
随着徐在溪的话音,套间的大门向内开启,一阵温热的、几乎让人有种要流鼻血的奇异感觉的暧昧暖香从门缝间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软甜的笑声,听起来房间中似乎不止有一个人,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随之闯入耳朵。
四组组长:“……”
其他监察员:“……”
辅助办案的警员们:“……”
一个带着兔耳朵的漂亮女孩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拿着两个酒杯笑着迎来出来:“哎呀姐姐,怎么去了那么久呀?不是说透透气就回来么……我的天呐,这都是谁呀,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还拿着枪?姐姐救我!”
四组组长:“……”
徐在溪伸手接住女孩,对着监察员们摊了摊手:“你看,我就说了不要开门,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做。”
四组组长看着徐在溪那张明显得意的脸,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咬着牙拉过耳麦问了一句:“全体都有,所有出入口与通道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几个分队的声音陆续在耳麦中响起,各处反馈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就在同一时间,所有在徐在溪的套房中露过面的真实参会人员从不同的出口拐出酒店汇入了人流,成功在监察委与警员们合力封锁住所有出入口的前一秒成功脱身。
“继续排查,”四组组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冷地扫了徐在溪一眼,“连同这个房间也不要放过!”
徐在溪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酒店里的检查还在继续,监察委与警员一无所获,紧跟着那些秘密集会人员一路尾随的专业狗仔们倒是挖到了一些东西。
接到工作以后亲自跑来凑热闹、又趁着徐在溪拖延时间悄悄跑出来的易珩随手将帽子与墨镜扔进了垃圾桶,转而点开消息99+的群聊看了一眼。
从她的那一条消息开始,被她组织安插在酒店各处的真狗仔、伪路人们接力一般地拍下了总统套房里那些人离开的路线,一环接一环直到最后那些人从酒店的不同出口离开上了不同的车,每一个的人行动路线都被记录了下来。
易珩仔细翻了翻聊天记录,对着自己的努力成果轻轻吹了声口哨,转手就将照片发给了易璟:[喏,你要的消息,我可是帮你搞来了]
站在督查院办公室窗前等待的易璟听到消息提示的声音,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终端。
终端光屏上的消息自动加载缓缓滑过视野,易璟仔细看了看那些照片,紧绷着的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意,转手将那些消息转给了联系列表里的另一个人:
[业绩上门了,已经转给你了,能不能查到就看你自己了]
一个头像是背对着阳光的糊糊人影的联系人很快回复:[收到]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在大选期间顶风作案,挑衅警署,真是找死]
易璟轻轻松了口气。
一切准备就绪,监察委第四组这块探路石已经惊到了易璟想要的‘蛇’,下一步就是紧追着受惊的猎物一步步闯进对方的洞穴里了。
另一边监察委与辖区警署在宾悦酒店里折腾了好一通,徐在溪所在的那间总统套房差点没被整个翻过来。
原本暧昧昏暗的气氛被破坏殆尽,徐在溪与那些女孩子们每一个都显得很不爽的样子。就连楼下的其她房客也没能幸免,每一个都被抓出来排查。
可惜还是没有收获。
监察四组的组长冷冷地看了徐在溪一眼,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监控呢,让你们经理把监控调出来,我要查一下监控。”
旁边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辖区警署的副署长已经有点受不了了,忍不住上前劝道:“长官,再这样下去其他人怕是会有异议啊。大选期间督查院调查可疑行为确实不需要搜查令,但是总这么纠缠也还是会惹上麻烦的啊。”
四组组长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什么麻烦?”
副署长被噎了一下,正有些无奈的时候四组组长的副手也靠了过来低声提醒:“组长,下面有些人的确是权贵子弟,查不出东西还不放人的话我们回去恐怕真的很难交代。”
“……”四组组长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转头瞪了徐在溪一眼,“今天就到此为止,监察委全体都有,收队。”
旁边的副署长狠狠松了口气,赶紧也招呼着下面警署的人收队撤退。
徐在溪倒是没再挑衅,似笑非笑地站在一边态度轻佻地搂着两个女孩子看着督查院与警署的人离开。
随着那些人走远,徐在溪脸上的神色也慢慢淡了下去,直到确定来调查的人真的走了,徐在溪才转身回了套间反手摔上了门。
站在她身后的年轻女孩默默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兔耳朵,豪迈地反手蹭掉了自己嘴巴上的口红:
“老大,今天这件事情是不是不太对劲?听说督查院的那帮银领子从来都是确定一定有问题之后才会出手,基本不会理会那些没有根据的举报信息,这一次她们忽然冲过来是不是我们撞上了什么别的人?”
背对着两人的徐在溪深吸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去查查刚刚这些人最近都见过什么不该见的人,有哪些反常的地方,好好找找究竟是哪个蠢货这么没分寸把自己人招来了!”
“是。”落在后面一点的两个女孩子很快应了一声。
徐在溪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终端开始查问那几个比较重要的手下的行程信息,又向几名财务总监交代了一些必要的细节,耗了半天之后十分心累地起身打算回到她在十三区的分公司继续易家老爷子交代下来的‘自清洗’行动。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归根结底还是易家的生意出了问题的缘故。
因为海外的叛徒出卖,易家在海外培养的最大代理惨遭通缉,整个西欧刚刚开拓下来的商业版图全盘作废,损失高达百亿。易老爷子与董事会震怒,要求她们这些下面干活的人进行内部清洗,务必杜绝下一次叛变事件发生。
但是自清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徐在溪最近简直焦头烂额,看到谁都想像易璟一样直接给他们来上一枪。
然而再怎么讨厌工作也还是要继续,徐在溪起身披上外套,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年轻的手下便冲了出来,面色惊惶地说:“不、不好了老大……”
“怎么了?”徐在溪拧紧了眉,一看到手下的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好。
“刚刚店里那边传来消息……说咱们的好几个试点都被人扫了。”
“——什么??!”
第35章 这谁能忍得住啊啊!!!
静安市十三区东侧郊区的老旧工业园深处,某处安静的旧巷子里,一排破破烂烂的空调外机挂在墙皮斑驳还生了青苔的墙面上,昨天夜里下过的雨留下稀稀落落的水滴,沿着外机的棱角一点一点地滴落砸进墙角的小水坑里。
一切都很安静——除了悄然出现在巷子口的一队警员。
现在正是静安市大选的敏感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很大的反馈,收到消息的市警队第一时间在周围布置好了警力,主力人员随后冲进了巷子里。
黑色的作战靴踩过高低不齐的石板路,主力警员动作迅捷地闯进巷子,转眼间放倒了几个在巷子口巡逻的男人,迅速包围了一栋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四层老楼。
这里就像是被科技抛弃的阴暗角落,生活水平好像还停留在一百年前,然而只要走到内里就会发现其中另有玄机。
冲在最前面的警员与队友一起拖走了门口的安保,剩下的队友紧接着冲进院子,闯到大楼前一脚踹开了铁质的大门。
巨大的震响压过轰鸣的音乐,隐藏在大楼内部装修豪华、纸醉金迷的地下会所暴露在警员们面前,男男女女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警员毫不惊讶地丢了一枚催泪瓦斯进去,然后便后退一步又关上了大门。
白色的烟雾在大厅中升腾而起,惨叫与哭嚎在下一秒响起。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惨烈,但门外的警员拉着大门的手依旧很稳,戴好防毒面具之后便再一次闯进了大楼。
之前负责突进的警员已经在沿途破坏了几十个摄像头,还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所有行动人员都做好了应付一场大麻烦的准备。
——就像她们预测的那样,徐在溪那些真正的心腹早在发现警员的第一时间就迅速撤回了小楼之内,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惊动,直接把外围寻欢作乐的客人与被抓来负责日常工作的‘临时工’当成阻挡警员的人肉盾牌拖延时间,自己先一步跑到地下室去处理那些没来及清理的文件了。
这里的营业执照并不完全,即使是在工商局也查不出它的存在,所以危急时刻好多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存放在这里,现在警察忽然找上门来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据点里真正的负责人气得几乎要死,抬手就拎住了刚刚从徐在溪那里回来的手下:“是不是你!你什么时候背叛了老大!”
那人慌得要死,抓着上司的手一个劲儿的摇头:“真的不是我啊林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只是正常的回来而已,老大那里才被督查院的人查过,我怎么知道那帮条子紧跟着就……”
壮汉说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顺着脊柱窜了上来。
“大哥,真的不能再拖了!”一个戴着眼镜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人冲到了负责人面前,语气急促地说,“备份的数据正在删除,但是时间根本来不及啊!好多‘进货’渠道的信息还存在主机里,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转移,而且现在还有这么多的样品……”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负责人与那个壮汉的目光一起扫过地下室中的十几种放在不同环境的透明存放库中的‘样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就这样殉了的话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楼上适时地响起了枪声,震耳的声音唤回了几人的注意力。
情势危急,已经容不得犹豫了,为首的负责人狠狠地咬了一下牙,表情狰狞地说:“炸!现在就炸,所有人撤出地下室,把仓库与主机一起炸了!注意那些条子,现在就撤,不要跟他们正面撞上,老二老三跟我走,其余人断后,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是!”
手下们很快应了一声,一早埋藏的炸弹进入准备状态,之前安排在二三楼的武器开始发挥作用,交战的声音顺着水管与通风管道传进了地下室。
“撤撤撤!!”
一片混乱里,有一个穿着会所制服的男人飞速冲到负责人身边,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捂着耳朵冲他们的头儿大喊了一声:“大哥,不好了!刚刚兄弟们一个没注意,让苏和那小子跑了!挨了那么多针他竟然没死!”
正带人抄小路往外冲的负责人闻言顿时停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算了……这种时候也没空去管他了,跑了就跑了吧,他也未必有命活得下来,把其他人处理干净,现在撤!”
“是!”
在震耳欲聋的枪弹声、不知道是客人还是**的惨叫声、还有慢半拍响起的警笛声里,一个脸上还带着血、浑身狼狈的人影艰难地爬出了巷子,靠在一个不见光的小角落里用染血的手摸出了提前藏在砖缝后的备用终端。
接头搭档的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前她意外暴露被抓的时候,那人急切的消息占据了整个屏幕,化名苏和的女人轻轻笑了一下,抖着手留下一句:[行动成功,我逃出来了]
——十三区的另一边,距离会所很远、几乎隔了大半个十三区的督察院门前,某个好不容易才收集好信息、已经来到督查院,不惜就此暴露也打算去实名举报的法院副检察长偷偷收在口袋里的第二终端悄悄震了一下。
副检察长愣了愣,反应过来是什么在提示她之后立刻转了个方向跑到路边打开了终端。
看到失联搭档发来的那行字副检察长长长松了口气,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有些怀疑地将目光投向了督查院的方向:
明明她还没有开始举报啊?
是谁先一步行动,浑水摸鱼把她的搭档捞出来了呢……
……
督查院大楼里、治安官办公室中,易璟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等着那一位神奇的、她自己也摸不清楚来历的朋友给她出警反馈。
说起来也是有趣,她刚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乎毫无势力,身边的血亲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就只有原身终端里的保存的一部分内容和原主身上残留的信息可以相信。
那个时候原主的置顶联系人列表里就有一个神奇的存在,备注是:齐骁(绝对可靠,有麻烦可以找她)。
最开始易璟还很莫名其妙,原主难道是什么记性很烂的人吗,自己的朋友可不可靠都记不清楚还一定要备注?
然后易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并没有分给这个联系人太多注意力。毕竟那只是一条备注而已,未必可靠。
但是这一次易璟想要计划成功就不得不借助治安系的能力,因此即使冒险她也要赌一次。
好在原身的备注并没有问题,即使她给出的信息模棱两可、尚有疑点,这位静安市市立警署的总支队长还是迅速地指挥出警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那位总支队长的反馈终于发了过来:
[行动顺利]
[可惜人带少了,没想到对方还隐藏了火力。这要是在大选期间闹起来后果我可真不敢想,你说说,居然还真的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她们是不是活腻了?]
几条信息叮叮咚咚地闯进易璟的终端,易璟扫了一眼之后默默松了口气,转而问:[抓到了几个?]
总支队长:[基本都抓到了,几个据点都有扫出东西来,这些人组织还挺严密,感觉能审出不少。另外有个地下赌场会所炸了,不知道跑了几个人,技术组正在恢复数据]
[好。]易璟回复了一句,其实这些还不是她最感兴趣的,她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我要的那份资料拿到没有?]
总支队长:[拿到了拿到了。但那不就是一份报道材料吗?里面的证据倒是挺全面的,但是也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吧?哎,我可看到笔者了啊,是不是因为写报道的人你才这么关心啊?哎嘿嘿,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我可听说了,这个郁淼超级漂亮的]
易璟:“……”
易璟咬了咬牙,怎么这么八卦啊这个人:[刚扫了那么多黑恶势力窝点都没耽误你打字吗?]
总支队长:[我这可是关心你!]
易璟:[你多关心关心那些报道吧,证据链都放在你面前了还不去抓吗?]
总支队长:[我靠!这是下面分区该管的事情啊,我是总支队长不是区警署署长!这关我什么事啊!]
易璟才懒得管:[资料记得给我]
总支队长:[……]
总支队长:[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已经交给你们督查院的人了!]
易璟看着总支队长发回来的那行字,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去找郁淼了!
嘿嘿,答应的事情她做到了,姐姐应该会很开心吧?
总支队长:[哦对了]
就在易璟打算就此关掉聊天界面的时候,那位总支队长的消息忽然再次发了过来:[图片]
[我们这次出警的时候有个人被跟丢了,后续的踪迹不见了。不过我到交通队那边调了道路监控,看到了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看着她长得有点像两年以前在碎尸案中失踪的那个获得全球大奖的天才?]
“?”易璟有点纳闷,看了一眼那个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的女人:[两年前的案子你还记得?]
总支队长:[……拜托了那可是二十岁拿下了化学门类全球TOP1大奖的天才,长得还漂亮,刚回国不到一年就被卷进碎尸案中失踪,你知道我为了这案子多久没睡觉吗???]
易璟:[倒是没什么印象]
总支队长:[算了算了,这个不是你的职权范围,估计你也不记得]
易璟没再跟齐骁闲聊,仔细看了看那张仅有模糊的半张脸的照片,依旧觉得并不熟悉。
……
与此同时,十三区某处写字楼后僻静的辅路上,一辆低调中带着点破烂的越野停在路边,一个戴着墨镜神色有些疲惫的中年女人百无聊赖地点着烟坐在驾驶位上。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出现在了视野里,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了女人的车前。
“督查院的?”点着烟的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来人的白衬衫问。
“是,”年轻女人轻轻抬了一下头上不伦不类的鸭舌帽,对着中年女人露了一下脸。
“喏,你们治安官要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外接存储设备被中年警员从车窗里扔了出来,“原件我们还得拿回去当物证,私下没有随意调动的权力,这是专门给你们治安官拷贝的。”
“知道了。”年轻女人轻轻应了一声。
看她转身要走,女警忍不住开口:“你们治安官还挺豁得出去的,为了扫这几个据点不惜把监察委的人都折腾一边,你们那边就没有意见?”
年轻女人脚步停了停,抬起帽子回头看向女警。
直到她此刻把大半张脸露出来旁人才能看清,她居然就是监察委四组组长的副手。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一点吧,”年轻女人笑了笑,“没谁会不满意,我们组长那种暴脾气也只是有点不爽而已,肯改变总归是好事。”
女警没再说话了,对着年轻女人的方向摆了摆手。
肯改变么……
督察院办公室里,正被下级们讨论着的中心人物易璟正呆在办公室里搜索齐骁提到的那个化工天才。
根据已经曝光的对方的履历来看,那位意外卷进碎尸案的天才在化学领域的确天赋异禀、卓有成就。
就已知的信息来看易家就已经多次跟违禁品扯上关系,大概率牵扯不清,现在一个疑似化学天才的人出现在了徐在溪的阵营里……这背后真的没有什么联系吗?
会不会……从一开始‘卷入碎尸案’就是假的,只是为了脱身?
易璟轻轻咬着拇指的指节,有些不确定。但她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几张清晰的照片,无法确定出现在道路监控中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化学天才。
明明觉得可疑,事情也还是陷入了僵局。
不过这件事虽然没法立刻查证,易璟一直惦念的令一事情却是是有了结果。
下班之前,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的易璟终于等到了她一直想要的资料。
小小的外接存储设备交到了易璟手里,前一秒还在为易家那些破事儿头疼的易璟立刻开心起来。
有了这个她就可以再去找郁淼了!
别的事情还可以推迟一下,下班一定要是准点的!
四组的副组长有点诧异地看着之前一直多多少少会加一点班的治安官很开心地起身披上了制服外套拎起了手包准备下班,走之前还非常亲切地将她带出了门,建议她一样要早点下班。
四组副组长心情有点复杂的沉默了一下:“……”
要是她的常规事务也能很快结束的话,她肯定也会早早下班的。
其实易璟也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但是她全部都直接带走了。
工作什么的,完全可以等她见完了郁淼再处理嘛!
单位配车的行驶速度极快,在易璟没有其他地方要去的情况下只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将她送回易家庄园。
最近这几天庄园里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到处都安静了下来……不过那些来参会的世家子弟、纨绔小姐们还并没有全部离开易家庄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易家出现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不止徐在溪这种有工作在身的没有离开十三区、连只是闲人的纨绔太女团们也没有离开易家庄园。
易璟记得原po文里主要剧情就是发生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这个时间段里几乎所有与易家有关系的富N代们都聚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人跟郁淼产生纠葛,混乱又炸裂。
……如果不是易璟已经跟郁淼定下婚约的话,原剧情说不定真的会在此时发生。
还好、还好是她先一步来到了郁淼身边。
易璟回到易家庄园以后没去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一路跑去了郁淼住的地方。
这段时间因为宴会的关系,易璟总是想去找郁淼,就连郁淼都说她很粘人,时间一久,她对郁淼的住处都熟悉得跟她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区别了。
“姐姐!”
郁淼住在一处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的小楼中,每到开花的季节都美得像是梦境一样。最近刚好是花园中的某些花盛开的时候,易璟心情很好穿过花园走进那栋小楼,一点不见外地推开了郁淼房间的门。
易璟进门的时候郁淼似乎正在修复什么东西,精致秀气的无框眼镜戴在脸上,纤细素白的手里还捏着一个镊子,正在一个有点复杂的装置末端的玻璃器皿中清洗着什么。
“怎么?”听到易璟的声音,郁淼很自然地抬了一下头,望向易璟。
来自窗外的光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郁淼的身上、为她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她整个人安静出尘又美好。
易璟猝不及防地被郁淼美到,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瓣,乖乖地靠过去问:“你在干什么啊?”
郁淼正在操作的那套设备易璟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督查院的痕检科见过,似乎是做证物修复的小型设备……
难道郁淼也在修复什么东西吗?
易璟仔细看了两眼,发现郁淼手里捏着的是一张很旧的纸片。那上面似乎还印刷着某些照片和文字,但是磨损得太厉害,上面的内容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没什么,”郁淼轻轻开口,语气轻缓,手上还在继续清洗那个纸片。原本扭曲且充满皱褶的纸片在郁淼的操作下慢慢舒展开来,逐渐露出了一点原本的样子,“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整理一下以前收集到的优秀报道和冷僻消息,算是专业积累吧……嗯?你做什么?”
郁淼的话还没说完,易璟忽然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郁淼,黏糊两下之后还把脸埋进了郁淼的颈窝。
“你做什么啊?”郁淼有点好笑地放下手里的镊子半转过头望向忽然粘人起来的小alpha。
“……对不起。”易璟沉默很久以后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郁淼愣了一下:“什么?”
易璟揽着郁淼的手收紧了一些,感受着郁淼柔软的身体与皮肤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易璟有点难过,但那种很难说出口。
原本拿到资料的兴奋慢慢散去,对郁淼心情的疏忽让她有些自责。
她都快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被易家耽误在这里,郁淼本来应该有更光辉灿烂的未来。
她是日中集体风头最盛的记者,是真正有实力有胆量以尖锐笔锋报道现实问题的媒体人,她明明可以更好。
可是现在郁淼没办法做真正喜欢的事情了,也没机会去为自己认同的事业付出,只能在这里整理一些以前收集过的东西回忆过去……易璟感觉心口有点闷闷的痛。
“我……拿到你说的资料了。”易璟将脑袋埋在郁淼颈边轻轻开口。
“什么?”这一次回答的时候郁淼明显愣了一下。
她原本就是觉得这份文件一定拿不回来了才会用这个钓着易璟。
那些人都已经故意给她制造车祸然后把文件从她这里抢走了,居然还没有把这来之不易的文件销毁吗?
那些废物在干什么?
郁淼从没想过易璟真的能把文件拿回来。但是易璟忽然提起这件事情还是让她想起了一点点遥远的、还没有跟易家扯上关系时的过去。
其实在那之前她也没有过得多好。
因为她总是在对不公平的事情说‘不’,所以她就遇到了、看到了更多的不公平,暗害与中伤都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那也比在易家时更光明一点。
郁淼记得她上辈子就是因为丢失了这份报道的证据链之后心有不甘、一定想要跟背后下手的人掰一掰手腕才会去反复查证那一场车祸。
后来她在车祸中发现了与易家有关的蛛丝马迹,立刻就想办法进入了易家了。
那时她还没有想到易家内部的水居然有那么深……深到几乎让她把性命都赌上才换来了一点点翻盘的机会。
如果不是遇到易璟,这一次重来她大约也并不会多么顺利。
易璟……还好有易璟。
郁淼抬手握住了易璟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心里有点软。
易璟不知道郁淼的想法,只是紧紧地抱了郁淼一会儿,有点贪婪地嗅了一会儿郁淼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香味。
有那么一时片刻,易璟真的起了一点永远留下郁淼的私心。
她不受控制地想要改口、想把那份文件带走然后永远销毁让它从此在全球的数据库里消失,让郁淼再也没有理由离开,直到她们真的结婚、直到郁淼真的爱上她。
但是易璟知道她不能那么做。
郁淼是自由的,她也是。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找不到第二个支点。
过了好半天易璟才勉强压下心里的阴暗情绪,稍稍松开郁淼一点,将收在公文包里的那一枚浅蓝色半透明的外接存储设备递向了郁淼的方向:“给,这个就是了。”
“……”郁淼还在回想上辈子那些久远到几乎已经记不清的事情,看到易璟递过来的设备时还些点出神,下意识伸出了手,却又在捏住那枚存储设备感觉到了一点来自反方向的阻力。
“?”郁淼一下子清醒了一点,抬眸望向易璟,“怎么了?”
易璟攥着那枚存储设备没有说话。
她不想跟郁淼分开。
但是她也希望郁淼能离开这里……
郁淼有她自己挚爱的事业,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你……”易璟的话音停顿了一下,紧紧地捏着那枚存储设备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垂着眸子说,“你拿到这个之后会离开易家吗?你想好之后要做什么了吗?你、你还会见我吗?”
郁淼愣了一下,有点茫然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她当初给小alpha的说法也是她来易家就是为了拿回这份资料。
想起这件事,郁淼再望向手中的设备时心情不由得有点复杂起来:
明知道她可能会离开也还是把这个东西带回来了吗?
她就不怕自己真的走了?
“过来。”郁淼轻轻皱起眉,勾了一下易璟的衣领。
易璟:“?”
易璟望向郁淼,有点不知所措。
郁淼好像有点生气……但是是因为什么啊?
郁淼看着易璟犹犹豫豫发愣的样子,有那么一两秒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小alpha都在想些什么,于是干脆直接伸手将易璟拉了过来。
易璟茫然地靠近郁淼。
她的身高比郁淼要高一点,于是要微微低头看向郁淼。
郁淼似乎是对这个仰视的姿态不太满意,轻轻压了一下易璟的肩膀。
易璟不明白但配合,稍稍曲了一下膝盖,视线与郁淼平齐,刚想问*郁淼要做什么,下一秒便被郁淼亲住了。
郁淼接吻的时候从来都跟易璟不一样。
易璟接吻就像没吃过糖的小孩忽然得到了一颗糖一样,要先舔舔试试,欢喜够了才会将对方一口吃掉,但郁淼接吻就很强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完全标记对方一样毫无保留。
易璟当然不会不喜欢这种热烈的亲昵,亲着亲着就被郁淼带动了情绪,忍不住站直了将郁淼抱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去坐着,方便两人亲亲。
两人亲吻半晌才分开,坐在桌上的郁淼微微低头,将额头抵在易璟的肩上平复呼吸。易璟有点别扭地轻轻清了下嗓子,又暗自摸了一下自己的腺体,不想被郁淼发现她起了一些比较涩涩的念头。
“那个……为什么忽然亲我?”易璟小声问。
“……我才想问你,”郁淼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偏头看向易璟的侧脸,目光扫过易璟流畅的下颌线,“这么努力,就不怕我真的走了么?”
听到这个回答易璟的神色稍微黯淡了一点,有些落寞地开口:“我不想你没得选……”
“什么?”郁淼一愣。
“我不希望你被迫留在这儿。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想帮你做到……我想你开心,还想亲你,想抱着你**,还想……”
前面的时候郁淼听着还算正常,甚至还有点感动,但后面的东西一下子不对劲了起来。
“你说什么?”郁淼直起身来看向易璟。
“啊。”易璟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时难过把藏得最深的真心话也说出来了,“我、我那个……我就是……”
易璟话音磕绊了起来,开始想给自己找补。
但其实郁淼并不排斥易璟喜欢她、想跟她做更亲密的事情。她本来就很喜欢看易璟渴望她的样子,那会令郁淼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郁淼轻轻偏头,看着一层淡淡的血色缓缓爬上易璟那张看起来傲慢冷淡的脸,从耳垂到侧脸都慢慢的红了起来,紧张得好像舌头都快打结了。
郁淼轻轻笑了一下,终于大发慈悲不再捉弄小狗,伸出一只手扳过易璟因为难为情而别开的脸低声问了一句:“喜欢我么?”
“……嗯。”易璟人是一脸的不高兴,好像不喜欢郁淼这样故意逗她,但是脑袋倒是很乖地被郁淼勾了过去。
郁淼看着易璟别扭的表情有些想笑,好半天才压下勾起的嘴角满眼笑意地问:“……想要我么?”
这次易璟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郁淼忽然说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想诈她然后等她犯错再罚她,于是纳闷又不确定地偷偷瞄了郁淼一下。
郁淼被她狗狗祟祟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指尖轻轻摸了摸易璟微凉细腻的皮肤,目光从下到上扫过易璟的脸,直到与易璟对上了目光。
“你刚刚说……我想做的一切你都想帮我做到是吗?”郁淼望着易璟的眼睛轻轻问。
她的神色认真,易璟也不由得暂时忘掉了刚刚的尴尬,转过脸来望着郁淼的脸有点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嗯。”
郁淼笑了笑,单手捧住了易璟的脸摸了一下:“那么拿回那份资料也是为了这个?”
“……嗯。”易璟有点不愿意提起这一茬儿,她更想一直跟郁淼腻在一起。尤其郁淼的身上有种让人忍不住想埋首进去贴贴蹭蹭撒娇的奇妙魅力,令人不自觉地想把她当成那种温暖的、可以拥抱与亲吻、永远只陪伴她一个人的神明。
“抱抱。”易璟黏黏糊糊地贴了过去,垂着眸子不怎么想面对现实,半蹲下去将脸埋进了郁淼的腰腹间。
郁淼任由小alpha在她腰腹间蹭来蹭去,将浅淡的alpha信息素染到她的身上,郁淼心里有点软,抬手摸了摸易璟的脑袋,很久才说:“做的不错,乖乖。”
在郁淼腰间胡闹发泄自己那一点小小的不开心的易璟愣住,动作一下子顿住了,耳尖慢慢地红了起来。过了好半晌才易璟轻轻吞咽了一下,抬眸望向郁淼,眸光一反常态的强势有侵略性,只不过说的话倒是很乖巧:
“那……你还走吗?”
郁淼看着易璟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乖乖’这个称呼就像是易璟的什么奇妙欲-/望开关一样,每次这样喊易璟她就总是会兴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跟她做点什么一样,有种直白热烈的可爱。
她不想离开这样的易璟。
也不会离开易璟。
她的身后或许会出现很多退路,但她不会选。要她在清楚地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知道易家在做什么的情况下抽身而去不符合她的职业道德。
更何况还有易璟。
她难道要放任易璟一个人呆在这烂泥坑一样的易家里面吗?
长久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易璟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郁淼简直不敢想。她喜欢的是现在的易璟,她不希望易璟以后也变成那种阴暗利己不择手段的人,她也不想在易璟面对重重抉择的时候她只能在一边看着,没办法帮她……所以她不会留下易璟一个人的。
她在易家的局面已经打开,她会尽力改变一切,直到最后一刻。
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后悔。
“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郁淼心绪复杂地看着易璟充满渴望的眸子,轻轻笑了一下。种种念头浮现又沉没,最后只剩下一点温和的坚定,神情温柔地回答易璟,“都已经订婚了,我还能去哪儿?”
……订……订婚?
易璟的呼吸蓦地一滞,有那么几秒耳边全都是自身血液流过时带起的轰鸣声,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郁淼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时激动之下忘记了自控,直起身体就吻了过去。
“唔。”郁淼猝不及防地被易璟亲住,这才发现小alpha那紧致的身体线条真的不是白练的,激动起来完全按不住。
易璟的心跳快得吓人,唇齿间满是郁淼的味道,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婚约居然也会被郁淼放在心上。
易璟很清楚她究竟是为什么才能跟郁淼订婚,也没有忘记这个婚约是怎么得到的。
如果不是郁淼现在处境艰难、身边全是些神经病,而她比起那些神经病看起来还算正常、她们之间又有最初的那一场意外的话,与郁淼订婚的估计也不会是她……又或者根本会有这一场婚约。
所以易璟虽然暗自欢喜却也从来没有指望过郁淼多在意这个婚约,她很清楚这对于郁淼来说只是一道护身符而已。但是易璟没想郁淼刚刚居然亲口承认了那个婚约……
“姐姐……姐姐……”易璟紧紧搂着郁淼,一边亲她一边语调急促地问,“你真的也想跟我结婚吗?真的不走了吗?”
郁淼的胸口也在快速地起伏,被易璟亲得呼吸节奏混乱,勉强配合了一会儿以后实在没忍住搂住易璟向下压了一下。
“唔。”易璟哼唧了一声。
郁淼趁着用力的功夫火速抢占了主动权,开始控制亲吻的节奏。两人就那样像是在互相争上风一样抢了起来,亲昵的走向逐渐不受控制。
“等……等一等。”过了不知道多久,郁淼出声制止了易璟,她的衬衫都被扯乱了,眼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了一边,呼吸节奏与发丝都有些凌乱。
易璟嘴巴里咬着郁淼衬衫的一角,闻言有点不解地抬头看了郁淼一眼。
郁淼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垂眸看了看易璟,然后轻轻揪了一下易璟的衣领示意她起来。
易璟:“?”
易璟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本来想问郁淼究竟要干嘛,但是一看到郁淼就还是忍不住黏过去,没骨头一样地靠到了郁淼身前,还没贴贴两秒便意意思思地开始偷亲,把郁淼的锁骨当成磨牙棒一样轻轻咬来咬去。
郁淼轻喘两下,眸光含水地偏头看了看易璟动来动去的脑袋,抿了抿湿润的唇瓣,抬手抱住了易璟的脑壳说:“今晚就不走了吧。”
“嗯?”易璟一下子愣住了,有点不确定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淼。
“今晚留在我这儿吧。”郁淼再次亲了亲易璟说。
易璟眼睛一亮,下意识问:“真的吗?可以吗?”
“嗯……”郁淼的目光慢慢扫过易璟的锁骨、胸膛与腰身,轻轻笑了一声说,“资料的事情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应该得到一点奖励。”
易璟听了似乎有点开心似的,指尖往郁淼大腿内侧移了移,有点期待地问:“那这个呢?这个也做的好吗?”
郁淼:“……”
提到这个,某些令人心跳加速双眸失神的感觉转瞬间浮现,刚刚的感受与上一次的记忆一起涌上来,郁淼不收控制地绷了一下双腿,牙齿轻轻咬住了唇间的软肉。
那一点细微的动作被易璟捕捉到,易璟愣了一下,顿时意外地望向郁淼。
——这好像还是郁淼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本能的欲-/望……
原本的郁淼始终都是游刃有余的,好像连做-/爱都是在哄着她逗她玩一样,不会渴望、不会失控,只是在陪她玩。
但是现在这样看……郁淼好像是真的有舒服到的。
易璟像发现了什么从未想过的事情一样十分诧异的望向郁淼,甚至有点想向郁淼求证,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也会因她而失神。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郁淼拉着衬衫一角牵过去搂住脖子深吻了起来。
“唔。”易璟有点不满的轻轻哼了一声。
亲亲她倒是没什么意见,郁淼柔软温暖的身体也很让她松不开手,但是她想问的事情还没问呢!
但这一次郁淼好像没打算阻拦她,与易璟深深的纠缠了一会儿,纵容着易璟的手乱动,最后甚至还帮忙找了一下地方。
易璟:“!!!”
指尖随着郁淼的指引没入,神经末梢传回大脑的感受明明白白地昭示了易璟刚刚做下的事情与郁淼的反应。
正亲吻她的郁淼浅浅亲了几下,轻轻吻过易璟的唇角,低声说:“这个也做的不错,乖乖的嘴巴和舌头也很乖。”
她开口时语调亲昵而含混,故意压得很低,让人有种在潮湿落雨的黄昏于阴暗角落中亲热的幻觉,不受控制地觉得湿意淋漓、不受控制地想要感受与触碰彼此温热的身体。
易璟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声音有些不稳地压抑着说:“我觉得我会得还挺多的……也许这样也可以。”
“是么……这么厉害呀。”郁淼轻轻给了易璟一点回应。
易璟彻底绷不住了,呼吸急促得不像话。她想要亲近郁淼,想亲她、想咬她、想在她的身上留下遍布肌肤的吻痕……但是不行,她得要郁淼的允许。易璟贴着郁淼矮下身,仰头望向郁淼,半咬着唇瓣声音委屈巴巴得像是快哭出来了:“姐姐……”
你就让让我吧。
郁淼似笑非笑地低下头,任由被揉皱了的真丝衬衫滑落肩头。柔软的指尖轻轻抹了一下易璟的唇角,郁淼抬起了易璟的下颌去亲吻她,含糊的话音从唇齿间挤出:“唔……这可怎么办呀……刚刚说好要奖励你的……”
听到这里易璟更是生气,偷偷狠嘬了一下郁淼的舌尖,但愣是没舍得挪开爪子。
郁淼轻声闷笑了一下,哄诱似的找回去亲了易璟两下,低声笑道:“那就没办法了……既然都答应你了,不如今天就准你做一次试试。”
“真的吗?”易璟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连一惯的小心确认都不肯再做,蠢蠢欲动的渴望不再被压抑,匀称修长十分有骨感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前探,给出了两个指节。
“啊。”反馈来得比想象得还要迅速,一点轻轻的、单薄的音节不受控制地从郁淼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郁淼喘了两口气,眼神开始有些失焦,下一秒便无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纵容顽皮的小孩一样有些失神地轻叹了一声,“啊……坏孩子……”
易璟:“!!!”
这谁能忍得住啊啊!!!
反正她不行!
坏狗很快把她mommy级别的漂亮姐姐叼回到了卧室里面去,挡住了一室艳色。
——
就在易璟与郁淼偷偷快乐的时候,易家庄园另一边的祈风园里,那些来易家参加宴会之后就没走的富豪世家子弟们正坐在易瑄的单独小园的花园里小聚。
“听说最近西欧那边的风声小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鱼小虾逮到了不少,那边的监察寮似乎是想放水了。”
“她们不放水也没办法吧?”谢重明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茶,“老爷子那边给的诚意已经够多了,还不满意,她们抓得过来吗?”
“不过劳伦斯那个人应该不会被放过吧?他可是明面上最大的靶子了。哎,阿瑄,这次如果要接应的话应该还是你母亲负责吧?老爷子那边有说法了吗?”
其中一个人撞了撞易瑄的手臂问。
易瑄正玩着一枚粉钻戒指,听那人这么问便随便答了一句:“不会让他死的,劳伦斯暂时还不能出事。”
“哦……这么说来他一个人还真是扯出了不少事情,连静安市的大本营都要内部清洗,捎带着咱们都得被教训低调做事。”
“有个人倒是不用低调呢,呵。”一直冷冷坐在人群中不怎么说话、脸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大半的谢重晦冷哼一声,开始阴阳怪气。
她明显还在记仇,但早就被叮嘱过不要乱来、暂时忍耐的易瑄‘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说:“内部清洗是因为大选将近,这时候很多政敌盯着,我们不能出事。还有,我说过了,不要再去招惹易璟与那个记者!”
“知道了——”谢重晦拖着长音应付地回答了一句,靠进椅子里半阴不阳的回答了一句,“白道的身份高贵嘛!”
旁边的谢重明踢了妹妹一脚,皱眉道:“少胡扯。易璟与我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郁淼又是大小姐与大夫人看重的人,你少去惹事。”
“明玥姐?”谢重晦有些不确定地直起身看了看双胞胎姐姐,又看了看易瑄,“那怎么会?”
“就是啊,”易瑄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手上依旧一点一点地擦着戒指,“我姐确实挺欣赏郁淼的,我虽然看不懂,但那个omega应该没那么简单。”
“……”谢重晦皱了皱眉头,气焰总算矮了几分,老老实实地靠回了椅子中……
“还有啊,我早说过了,以后不要再跟易璟作对,也不要招惹郁淼,这可是为了你好。”易瑄抬了抬眸子,看向谢重晦。
谢重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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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除了易璟。
就在十三区因为静安市即将到来的换届大选而紧张、核心区域反复加强戒严的时候,也有一些区域完全游离在紧张的氛围之外——比如位处静安市边界、既不靠海也没有核心产业支撑的静安市第三区。
这里是静安市真正的底层发展区域,虽然与十三区一样同属静安市,但不论是城市建设还是商业发展规划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有赖于这种封闭性,第三区的黑恶产业、家族势力、半地下灰产倒是比十三区嚣张常见得多。
第三区中心城东区域,某家由三区地头蛇建立的新科技公司里,隔着老套过时的装潢,两个年轻的职员悄悄望向副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透过半开的门悄悄讨论那个空降而来的副总经理。
其实这个公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平时会来管事的就只有老板的亲戚与心腹而已,做的生意也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合规,但只要把嘴巴闭紧了,该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所以下面的人也都很自觉。
但新到的这一位空降领导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是那种第一眼看过去就看得出与众不同的不一样。
那天车子开到楼下,沉稳干练的司机训练有素地去开车门,新任副总经理就那样从车上走了下来,年轻的女人神态冷肃,从下车的步调到走路的姿态甚至看人的眼神都与她们常见的那些老板完全不一样。
明明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这人看起来就是比其他老板更有格调,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十分讲究,透出一股豪门大家族的感觉……尤其是她居然敢对顶头大老板黑脸!
就好像被安排做副总经理是屈尊了一样。
两个助理头对头地悄悄研究起这位空降的副总经理,其中一个低声问:“哎,你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吗?我记得董事长家里好像没有姓赵的亲戚啊。”
“傻了吧你。这哪里是董事长的亲戚啊,你看她这个架势,简直像是董事长的奶奶!感觉她的身份比董事长还要高。”
“啊?董事长头上头上还有人啊?那她能是谁的亲戚,总不能是市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