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背过身去,却见几个表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朝窗户那里看去,一个个红着脸,迷茫着眼,他就知道事儿不对了,怕是真的。
真的有人。
那时的人多迷信,遑论他是做生意的,这生意还是今年刚做,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不少东西,最终决定出去看看。
到底是人是鬼。
他喝的不算少,几个人从天擦黑喝到月上枝头,估摸着再有几个小时天就大亮。他抹把脸,抄了门口放的铁锨和桌子上放的手电筒,就朝墓地走去。还没走到跟前,还真让他看到一个身影,错,两个身影,错,一个身影。老潘在录音笔里纠结反复很长时间,也没能肯定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他只知道自己刚把手电筒往那儿一照,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人扔了沙子。他哎呦一声后退,绊着自己的铁锨摔倒在地,等再爬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随后他又嘟囔几句,廖远停瞳孔微微放大。
“后来才…才知道……那是……谁…可给我气的……”
“谁啊。”窦静云笑着,“谁耍我们潘大哥。”
“是茂德村那女傻子!”老潘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都利索了,“就那女傻子!叫什么来着,我说她怎么看到我就躲躲闪闪……原来是吓过我……这娘们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这些傻子都送精神病院……”
茂德村的女傻子,会是徐巧云吗?
他当即给曾书记打了个电话,托他问一下这件事。曾书记也很快回过来说是的,茂德村只有徐巧云一个女傻子。或者说十里八乡,就只有这一个女傻子。廖远停想要切实地证据,曾书记笑着说他不懂:“廖书记,在这村里,比傻子还多的是单身汉,娶不起婆娘,家里没个响,所以只要能生育的,就算精神上有点问题,基本上也都成家了。”
廖远停无言以对,沉默半响,他说:“精神病人在法律上都不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不能对自己的所有民事行为承担责任,更不能承担监护人的责任,怎么敢随意生儿育女?”
“唉,你情我愿的事,我们旁人也干涉不了。”曾书记人直率,心直口快道:“再说她不嫁人能怎么办 ,不嫁人的女傻子在村里更没活路,到时候爹娘一去,简直任人宰割,要是天天在村里晃,还增添村里的负担,不如成家有口饭吃。”
廖远停没再说话,曾书记问他:“廖书记还有事儿吗?”
廖远停说:“没有,谢谢曾书记。”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录音笔沉思。他要去找庄泽翰问清楚徐巧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