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露出诧异表情,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雨有越下越大的意思,一众人没有在门口停留。
回到主宅,他们先把行李放进房间, 之后下楼坐在客厅, 等待律师过来。
期间, 他们假模假样的关心着贺遇,实际上却是在试探遗产的事情。
贺遇一脸疲倦, 不怎么搭理人,那些长辈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管家进来,一群人都站起来, 有些毫不掩饰眼里的贪婪。
“峰律师。”
“人都到齐了,那么我来宣布贺先生的遗嘱。”律师没有拖延时间。
“贺先生的遗嘱藏在这座别墅里,一切都拟好了,但是没有说具体传给谁。”
“什么意思?”有人不解。
“谁找到就是谁的。”律师说。
“大哥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三先生皱着眉头。
“我倒是觉得养父这个决定颇有意思。”有人眼里带着兴奋。
这句养父都有刻意亲近的意味, 因为贺先生虽然支助却没有把人认在贺家名下, 也不亲近。
“啧,大哥可没有承认过他是你的孩子。”
“养父让我过来,自然证明我有这个资格。”男生说着看向律师,“你说是不是?”
“贺先生留下了一个视频。”
听到这话,众人一愣, “大哥这是?”
律师打开电脑, 之后把贺先生立遗嘱画面给他们看。
对方无比平静对着镜头说起自己这个决定。
“我把遗嘱藏在了庄园。”画面里男人拿起遗嘱,“到时候我会叫律师让你们回来,谁能在七天时间内找到, 谁将继承我所有的遗产。”
“遗产只能由一个人继承,如果不遵守这个规则,那么所有资产将全部捐出。”
“大哥…”
三先生依旧不懂对方这个决定是为什么, 毕竟他还有一个儿子。
余织沉思了几秒,之后去看贺遇。
对于父亲如此儿戏的安排,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一脸病态的咳嗽,像是压根不关心这些。
“小遇,你父亲也真是的。”他五姑姑皱眉,“怎么能这么安排?你还在呢。”
“就是。”
有人附和,有人沉默。
律师播放完画面,把电脑收起来,“七天后我会再次到庄园来,对了,如果没人找到遗嘱,依旧是全部捐赠。”
这让一群人急迫起来。
等律师离开,便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这个庄园他们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结构也尚且未知。
三先生一家四口分开行动,五姑姑独自一人回了房间一趟,下来后去找管家谈话。
其他人各有各的行动。
客厅里,只有余织和贺遇没有动。
“小妈不去吗?”少年忍不住开口问。
“我可以去你房间吗?”余织道。
贺遇一愣,脸颊染上两抹红晕,“你…”
“我怀疑在你房间里。”余织一本正经。
贺遇心里那点涟漪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
余织没管他什么心情,抬步上楼。
路过二楼,他发现有人也进了主卧,余织没有理往三楼走。
“少爷。”
管家回答完问题,过来就见少年低垂着脑袋,很是沮丧的样子,他微微叹气,“老爷这个行为确实很荒唐。”
他以为是因为父亲没把遗产传给少年这个唯一儿子,对方才不高兴,不由得开口说两句。
贺遇抿抿唇,“不用跟着我。”
他起身朝楼上走去。
贺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那个男人情绪幅度根本控制不住。
三楼,越靠近门,他走的越慢,有些害怕打开看到不想看的画面。
贺遇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指尖动了动,这才转动。
想象中的翻箱倒柜贪婪的模样并没有出现,男人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画册正在细细观看。
此时,听到开门声,他扭头,“你小时候很可爱。”
他在主人家的房间,也没任何拘束。
贺遇耳尖又红了,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身体是怎么搞的?”余织关切。
“生下来就体弱。”贺遇慢吞吞回答。
“过来坐。”余织招手,无比的自然。
少年没有犹豫,仿佛也习惯了一样。
两人肩并肩坐下,余织继续看画册,有时会歪头看向少年,询问什么时候拍的。
贺遇倒是身体一直维持紧绷状态,回答的时候睫毛止不住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
看完画册,余织便起身离开了。
贺遇不解,他不是来找遗嘱的吗?
余织回到房间,看到被翻乱的场面,皱着眉头让人过来整理。
[宿主,你要去找遗嘱吗?]
“不急。”余织道,“庄园很大等他们排除一些地方,我在出手。”
[万一被人提前找到了呢?]系统担心。
“那就抢过来。”余织道,“律师说七天后他过来,而不是让找到的人通知他,这说明在这个时间内,遗嘱的主人可以不停更换。”
[我想到了。]系统道,[这肯定是一场阴谋,想看他们为了遗嘱打起来或者闹出人命。]
“悬疑主题?”
[说不好就是。]
[不过贺遇看起来是主角,应该跑不了了。]
“也许吧。”
今天是周一,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无所获。
“堂弟,你该不会把遗嘱藏起来吧?”有人直接撕破脸皮,质问贺遇。
管家露出不满表情,想说什么,却被贺遇制止。
其他人心里也这么想过,毕竟他是住在这里最久的人。
“你们可以找。”贺遇道。
“堂弟你就这么甘心看着遗产被别人拿走?”有人想通过这方面刺激他,寻找破产。
“我的身体不好,可能没多久好活,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没用。”说完,贺遇又剧烈咳嗽起来。
他们都知道贺遇的病是打小落下的,治不好,此时听到这话,再看他没有血色的脸庞,自然都信了。
想想也是,再怎么有钱,没有命花也是白搭。
他们转移目标,看向余织。
“堂婶,堂叔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贺遇听到这个称呼,手指一紧,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男人。
而余织依旧淡然,“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不想分享,他们看不透,也不好追着问。
各怀心思的吃过饭,又有人开始行动。
余织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贺遇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闪过什么。
余织拿着伞往后院走,路上,他遇到了亡夫的养子。
“说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小妈。”那人套近乎。
“有事?”余织对他很冷淡。
“你原则上是他的配偶,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你甘心吗?”
“不甘心。”
“所以,我们联手吧。”
“嗯?”
“情报交换。”
两人说这话,没有看到拐角处白衬衫的少年,眼眸暗了下来,他的指尖嵌入掌心,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仆人找到他,吓了一跳,“外面这么冷。”
佣人的声音不小,余织两人听到,同时看过去。
养子笑着冲贺遇招呼。
余织见少年紧盯着自己,不说话,但是透着几分可怜的意味。
仆人还在劝说,贺遇却倔强的不动分毫。
养子不解他的行为,抬步先离开这里。
余织走到他跟前,伸手握着他的掌心,指腹碰着指甲印,“手很凉,怎么不穿外套?”
贺遇感觉到掌心的温暖,整个人呆住。
他心里的气闷一瞬间消失,只剩下隐约的暖。
他想自己大概是吹感冒了,不然怎么有点晕乎乎的,脸颊耳朵在发烫呢。
“回去穿衣服。”余织说。
贺遇动动唇,没有回答,只是低眸看着被松开的手,他心里有些失落。
余织转身走了,贺遇好一会儿收回视线跟着仆人回去。
余织的身份特殊,找他聊天,说合作的不少,他并没有拒绝。
跟所有人合作的事情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很快其他人都知道他是多么的贪婪没有见识。
这种人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第一天,没人找到遗嘱,众人在遗憾里睡去。
第二天,排除了一些地方,他们更加精确的寻找,因为是敌人,所以每个地方都会亲自跑一趟,就怕有人玩灯下黑。
贺遇依旧没有参与,他没有下楼,大概是天气越来越冷,雨越下越大的缘故,他的精神越发的差。
余织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看到仆人端着熬的药,一脸无奈的下楼。
“怎么了?”他疑惑。
“少爷不肯吃药。”仆人表情很不好,“管家知道,一定会骂我的。”
“我来吧。”余织接过托盘。
仆人怀疑,“你可以吗?”
“试试。”
三楼。
叩叩叩——
里面的咳嗽声停顿了一瞬,接着更加厉害。
余织皱着眉头,把门打开。
少年趴在床边,病入膏肓的样子。
余织把药放在一旁桌子上,“房间温度怎么又调这么低?”
贺遇抬起头,脸颊因为剧烈咳嗽染上病态的红,“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喝药?”余织问,“是怕苦?”
“我…”贺遇一噎,低头小声嘀咕,“没有。”
余织走过去,把温度调高,给他盖好被子,然后端药过去,“我喂你。”
贺遇一愣,“为什么?”
“什么?”余织不解。
“遗嘱不在我这里,你对我好,得不到任何回报。”少年慢吞吞开口。
“你父亲去世,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余织抚摸他的头发,“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句话没有毛病,但是贺遇听完并不开心,他不想听这个。
“喝吧。”余织拿起勺子。
贺遇看着他吹药,细心的样子,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缓缓张开嘴。
明明还是苦的,但是到嘴巴里却有又泛着甜,真奇怪。
[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系统惊讶。
余织笑而不语。
第二天,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离第七天越来越近,有人开始不择手段。
威逼利诱,总之为了套出有用的线索,他们费尽心思。
那些人的确给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