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鹤澜的眉头越拧越紧,云言猜测到:“难道说他其实不是钩蛇?是假冒的?”
“他就是钩蛇,不过为什么……”宁鹤澜抱起了手,他想不通。
重明鸟抖了抖羽毛,低头蹭了蹭宁鹤澜的肩膀,宁鹤澜反手摸了摸他,重明鸟叫了一声,身子被一团红光包裹,身形很快地缩小,最后变成了之前的穿着粉色HelloKitty小衫的鸡哥。
鸡哥像是用完了全部的能量,往地上一趴睡着了。
宁鹤澜将鸡哥抱起:“辛苦了。”
云言在旁边看得心痒痒:“能不能让我抱抱?”
宁鹤澜看着云言闪闪亮亮又期待的眼神,好笑地将鸡哥交给他,云言小心地接过鸡哥,这没了毛的秃鸡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好看,真是鸡不可貌相,它可是重明鸟啊!
云言像抱了个珍宝在怀里,整个人美滋滋的,轻轻地拍着鸡哥,像是哄小孩儿睡觉一样。
这时候地上的钩蛇身体突然化成了一堆黑紫色的灰尘,宁鹤澜快步上前,蹲下伸手摸了摸:“这只是钩蛇的分身……”
“什么?”云言也跟着蹲下身来。
宁鹤澜原本紧绷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他嘴角轻勾:“果然……这并不是钩蛇的真身。”
云言看到宁鹤澜的眸底微光亮了起来,突然忍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他感觉到了宁鹤澜的兴奋,就像大神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心里按捺不住的那种期待。
接下来,就是去铃兰观里把钩蛇的真身找出来了,宁鹤澜仰头看着上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悬崖,暗暗地握了握手。
“这么高的悬崖,我们怎么上去啊?”云言说,“我记得修道之人到一定的阶段,能够御剑飞行,宁鹤澜你会吗?”
“不会。”宁鹤澜回答简洁明了。
“那我们……”
“叫救援吧。”
“也是……什么!?”
云言惊讶地看看宁鹤澜,只见宁鹤澜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等挂掉电话后,宁鹤澜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的云言:“刚才钱进他们叫了直升机来,我请他们顺便来接我们一下……难道你觉得我们要爬回去吗?”
云言:……
很快那直升机轰隆隆地飞了过来,将两人带出了悬崖。
坐在里面的钱进看了看他们:“你们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不了,我们还有事。”宁鹤澜一笑。
钱进看了看大雾弥漫的山间:“这里雾太大,直升机不能再上去了,不然可以送你们一程的。”
“不打紧,这里也离道观不远了,”宁鹤澜说。
钱进点点头:“那好,你们小心点啊。”
“等等,”宁鹤澜叫住了要离开的钱进,“钱进,这里的事,还请你们不要传出去。”
山里出现蛇窟,还有超乎人常理的大蛇,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会有无数人来到这里,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什么,这里这么多的蛇,只怕会有很多人先当了蛇的食粮。
“……行,我明白的。”钱进知道宁鹤澜要说什么,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宁鹤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呼呼呼~”
随着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升机的影子也消失在了天边。
刚才解决了钩蛇的分身,这里的雾没有之前那么浓了,原先地上消失的台阶现在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两人顺着台阶往上爬了许久,眼前的路被一丛丛的荆棘给拦断,在砍掉一些荆棘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道观。
道观古朴沧桑,朱红色的大门满是斑驳的漆痕,屋檐上方堆了不少的落叶,屋檐下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蛛网,看起来很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在下面的横梁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龙飞凤舞的草书写着“铃兰观”三个字,不过烫金的地方都毁色了不少。
铃兰观的大门上原本应该有两个门环,可现在只剩了一个,上面的铜已经有些生绿。
宁鹤澜上前推了推门,第一下还没推开,稍微使了点劲之后,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隙。
大门口大雾弥漫,院内杂草丛生,石板缝隙中野草疯长,几株野花在风中摇曳,细小的花茎承受不住上方的花蕊,风稍微大些花瓣就随风而去了。
正面是一个半开放式的殿堂,前后区域没有修墙,中间放着一个毁了上半身的神像,神像前的案桌缺了一角,香炉也倒在了地上,香灰撒了一地,里面的香都只焚了半柱。
宁鹤澜很奇怪,这里只是给封了,道士们应该还住在里面,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
云言走到半身神像前仔细看了看,随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炉,将它轻轻放在供桌上,又从旁边抽出三根香点上,虔诚地朝半身神像拜了拜,然后插进了香炉中。
宁鹤澜站在他身后也打量了几眼这个半身神像,从它剩下的衣角那发现了几朵绣得十分精美的花,这似乎不是一般的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本地的花仙。”云言说,“每个地方都有花神,她们都是百花仙子的徒弟,铃兰观以铃兰花出名,铃兰仙子应该就是本地的花仙,只是,为什么会被毁成这样……”
宁鹤澜看了看周围:“这里一定出事了。”
话音刚落,一道光打过来,直直地将刚才云言才摆好的香炉给从中间给劈开了,香炉和供桌断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云言大喊一声,看向光飞来的地方,在神像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道士。
宁鹤澜眯了眯眼,云言先惊呼出声:“徐师兄!”
这人是徐清扬。
“徐师兄你怎么……”云言激动地就要跑上去,没想到徐清扬又打出几道光,逼得云言近不了身,这几道光碰到墙壁或者地面,就是一条裂缝。
云言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徐师兄?”
徐清扬没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沉默着使出招式,云言连连后退躲避着他的攻击,宁鹤澜跨步上前一把挡住徐清扬的招式,徐清扬反手又是一拳,再次被宁鹤澜化解,两人过了几招之后都往后跳开拉远了距离。
“徐师兄你怎么了?”云言现在才发现徐清扬有些不对劲。
宁鹤澜看到徐清扬双目无神,而且刚才的攻击动作也很机械,难道是被人控制了?
徐清扬不等两人搞清楚就变出十来张符纸,符纸浮在空中,接着变成了一道道尖刺,随后朝着两人打来。
宁鹤澜和云言急忙避开,“咻咻咻!”那些尖刺打在地上,一打一个坑,要是打在人身上,指定骨肉断裂。
“徐师兄!”
“没用的,他现在听不见你说话。”
宁鹤澜看着徐清扬的招式,这些都是土系法术,他四周看了看,这个道观里竟然一棵树都没有,唯一一棵已经枯死很久的。
正想着,他看到了旁边的一口井,快步跑过去一看,里面的井水充盈而清澈。
云言跟过来反手打开结界,阻挡了徐清扬的尖刺攻击,他回头看了一眼井:“宁鹤澜你要用水吗?”
“嗯。”
“可是属性相克,能行吗?”
“在我这里就没有属性相克的说法。”
第137章第137章寻(二十八)
云言看宁鹤澜眼眸发起了亮光,随后井里的水突然冲出,水流拧成一股水柱冲到半空中,宁鹤澜抬手对着徐清扬一指,从水柱里变出许多水球朝着那边砸去。
“啪啪啪!”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徐清扬的所有攻击都被水球化解了,宁鹤澜双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道符,那水柱弯下来,朝着徐清扬快速冲了过去。
徐清扬并没有退后或者逃跑,而是机械地又挥出几道招式想要防御,可很快就被水柱冲倒,水柱变成一个透明的水球将徐清扬裹了起来,徐清扬拔出背后的剑胡乱地砍了几下,可毕竟水柔剑利,柔能克刚不是说着玩的。
宁鹤澜双指一抬,一股细流将徐清扬的剑给打飞了出来,“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徐清扬愣愣地站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在突然被水呛了一口之后才回过神来,开始像溺水一般在水球里面找出口。
见状宁鹤澜打了个响指,水球破了,徐清扬从里面掉了出来,他现在全身湿透,躺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
“徐师兄!”云言先跑了过来,他将徐清扬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给他拍背顺气,“徐师兄,发生什么事?”
徐清扬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看向云言,又看向那边的宁鹤澜:“……是你们……”
然后他指了指云言怀里抱着的鸡哥:“这是什么玩意?”
“重明鸟。”云言兴奋地摸摸鸡哥。
徐清扬眨了下眼睛:“什么玩意儿?”
云言将沉睡的鸡哥抱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顿道:“重,明,鸟。”
徐清扬:……
宁鹤澜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剑,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他记得之前徐清扬是没有用剑的:“发生什么事了?”
徐清扬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赵师弟本来是想来找师父,来到这里才发现铃兰观已经被妖怪盘踞了。”
听到这话宁鹤澜眉眼微动:“什么意思?”
“……这里有大妖。”徐清扬说着,看起来还有些后怕,“只不过我和赵师弟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妖怪,等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徐师兄,你们见到明心师叔了吗?”
“见到了……不过师父的样子很不对劲。”
但是具体是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宁鹤澜蹲下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徐清扬,他眉眼间阴气很重,嘴唇有些发紫。
忽然旁边云言低呼一声,他捂住嘴指了指徐清扬的脖子:“徐师兄!”
宁鹤澜低头一看,在徐清扬的脖子的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很小,像是一条虫子,徐清扬间宁鹤澜和云言的表情不对,伸手去摸了摸,那东西很快地游走了。
“好像是条虫子?”云言说。
徐清扬摸了摸身子:“我没有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啊……”
话还没说完,那东西就出现在了徐清扬的手腕上,徐清扬赶紧用掌去盖住,可那东西跑得十分快,一下子又不见了。
“脱衣服。”宁鹤澜说。
“什么?”徐清扬皱起眉头。
“我怀疑你刚才神智不清和这个东西有关,得先把他取出来。”宁鹤澜举起手中的剑。
转眼间徐清扬就脱得只剩个裤衩,本来都是男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云言还是自己的师弟,只是宁鹤澜……
他现在对宁鹤澜有种很微妙的情绪,敌人吧,不是,朋友吧,又不算,而且他之前还把宁鹤澜困在幻境里,可是刚才宁鹤澜帮了他一把。
宁鹤澜手里提着剑看着徐清扬,目光来来回回的在他身上游走,尽管知道宁鹤澜是在找自己身上的那东西,可徐清扬还是忍不住心理发毛。
“那个……”
“把裤子脱了。”
徐清扬才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宁鹤澜这么炸裂的话:“什么?我都脱成这样了还不行啊?”
“没在其他地方,只能是在……”宁鹤澜话没说完。
云言在旁边帮腔:“是啊师兄,人家宁鹤澜是要帮你的,大家都是男的就别扭捏了。”
徐清扬白了云言一眼,只得把剩下的短裤也给脱的干干净净。
宁鹤澜走到徐清扬的身后一言不发,徐清扬被一个大男的盯着屁股,只觉得菊花阵阵发紧。
“找到了。”宁鹤澜终于是出声了,他提起剑一下刺下去。
徐清扬顿时感到左边的屁股传来刺痛的感觉:“宁鹤澜你……”
“别动,我刺中它了。”宁鹤澜说,“可能会有些疼,我数三声,将它挑出来。”
“……好。”事已至此,徐清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闭上眼握紧拳头,毕竟是要从肉里挑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疼。
“一……”
“啊!”
旁边的云言看到宁鹤澜只数了一声就动了手,剑尖疾速地在徐清扬的屁股上划了一下,一条和手掌大小的虫子被挑了出来。
徐清扬捂着屁股脸上表情扭曲,想发作又不得不忍耐:“宁鹤澜你……”
宁鹤澜观察起剑尖上的虫子,仔细一瞧这并不是虫子,而是比蚯蚓长了一些的小蛇,这条小蛇全身透黑,现在已经没了气息。
云言赶紧掏出一块手帕给徐清扬捂住屁股:“徐师兄来,先止止血。”
徐清扬一手捂了屁股,一手去提裤子:“宁鹤澜,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报复我?报复我之前将你困在幻境你?”
宁鹤澜将小蛇挑到徐清扬的面前:“你看。”
徐清扬眯起眼睛瞧着小蛇:“这是什么?蛇?蛇怎么会到我的身体里去的。”
云言突然惊呼了一声:“这蛇和钩蛇身上的妖气一模一样!”
徐清扬一脸迷茫:“钩蛇?什么钩蛇?”
“徐师兄,你不知道,刚才我们见到钩蛇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上古大蛇!”云言有些激动地说。
徐清扬猛地回过神来,眼睛瞪得老大:“什么?!真的吗?”
云言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在师兄弟两人讨论那钩蛇的时候,宁鹤澜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他一直觉得明心身上有很奇怪的妖气,现在这条小蛇身上是钩蛇的妖气,而这股妖气和明心身上的妖气是一样的。
“明心和钩蛇……会是什么关系?”他喃喃着。
旁边的徐清扬耳尖,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后转过头来看着宁鹤澜:“宁鹤澜,你别开玩笑,我师父怎么可能和钩蛇那种妖怪有关系?”
宁鹤澜看了他一眼:“徐清扬,你师父身上的妖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徐清扬脸上的表情僵硬,他本想否认,想了想还是承认了:“是……我一早就发现了。”
云言一脸惊讶:“徐师兄……”
原来明心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天泄露身上的妖气,不过他隐蔽得很好,平时都没有人发现,他会把那两天当做闭关日,不吃不喝不出房门,等一切正常了才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的奇怪就算是玄玉真人都不知道,毕竟修道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大家都习以为常。
只是有一次徐清扬忘了那天明心不出门,在明心的房间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他开,于是擅自推开了门,没想到屋内一股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
宁鹤澜问:“你看到什么了?”
徐清扬表情难过地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敢看,没到一秒我就退了出来……后来我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师父刚刚去降服了妖怪回来,所以屋内才会到处都是妖气……”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这怎么可能……”
在那之后,徐清扬也偷偷观察过明心几次,可他平时的待人接物和行事作风都没有什么变化,徐清扬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徐清扬捂了捂脸,“只是我一只不肯相信,师父他怎么会被蛇妖附身了呢?”
“明心他没有被蛇妖附身……”宁鹤澜说,“他能完全自主自己的意识,你刚才的样子才是被蛇妖附身了。”
徐清扬看了眼死去的小蛇,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刚才我和赵师弟看到的,难道就是这条钩蛇?”
“徐师兄,赵师兄呢?”云言四处看了看,“他没有和你一起吗?”
“赵师弟?”徐清扬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他原先和我一起的,后来我们看到那妖的影子之后都失去了意识,如果他也被放进了这小蛇,那肯定危险了!”
说完他就着急忙慌地往院子里面跑去,宁鹤澜和云言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院子里依旧是雾气重重,而且空气里有着很浓很浓的蛇味。
“徐清扬,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没看到铃兰观原本的道士们吗?”宁鹤澜问。
徐清扬摇摇头:“没有……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雾,而且道士他们……”
“他们怎么了?”宁鹤澜忙追问。
“……很难解释,我带你们去看。”徐清扬说着拔腿就跑。
只是越往院子里跑雾越浓,到后面徐清扬都有些迷失方向了。
“徐师兄,怎么回事?这些雾也太浓了。”云言伸出手,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手指了。
“奇怪……”徐清扬停下脚步,他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浮了起来,随后向前面飘了几步路,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引路符自燃证明这里有力量在干扰徐清扬的法力,而且很有可能在徐清扬法力之上。
忽然正面一道冰风袭来。三人反应迅速地躲过冰风的袭击。
接着周围温度骤降,从空中突然砸下冰雹,这些冰雹个个足有拳头般大小,铺天盖地地朝着三人砸去。
“别乱跑!”宁鹤澜先喊到,抬手击碎落下来的冰雹,云言一遍护着怀里沉睡的鸡哥,一边拿出符纸迅速地展开结界。
徐清扬盯着空中的这些冰雹有些意外:“这招式……这是赵师弟?”
“赵师兄?”云言也抬起头四处寻找,可周围的雾气实在太大,一米开外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密集的冰雹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徐清扬念出咒语,周围的土活动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顶盖罩住了几人。
“赵师弟!师弟!”徐清扬大声地喊着赵放,半晌才从旁边的雾中走出一个人,“赵师弟!”
赵放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符纸,看样子和刚才的徐清扬一样。
宁鹤澜只略略扫了一眼,就注意到赵放的脖子那有什么东西一爬而过。
第138章第138章寻(二十九)
“赵师兄!”云言大喊,赵放朝着云言打出一溜冰锥,冰锥碰到徐清扬变出的土墙上挡碎成了冰片,冰片四溅,划过结界,半透明的结界明显出现了一道道划痕。
“师弟!你醒醒!我是你师兄啊!”徐清扬着急地大喊。
“没用的,他现在听不见。”宁鹤澜观察着赵放的情况,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他好像比之前的徐清扬要严重不少。
徐清扬咬着牙,他又不能攻击自己的师弟,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做,余光却看到宁鹤澜唰地冲了出去,手里还提着自己刚才的那把剑,心里慌得一比:“宁鹤澜你别乱来啊!”
虽然大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宁鹤澜的视线,可对付没有自主意识的赵放还是很简单的,没两下,徐清扬就看赵放被宁鹤澜打倒在了地上。
“师弟!”
“赵师兄!”
徐清扬和云言两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看到赵放趴在地上,徐清扬将他翻过身面朝上,却见赵放脸色铁青,呼吸微弱。
“宁鹤澜你也下手太重了吧!”徐清扬怒道。
“我只轻轻碰了他一下。”宁鹤澜有些无辜。
徐清扬白了他一眼,刚才你使多大劲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拍拍赵放的脸:“赵放,赵放。”
“徐师兄,不太对劲,你看赵师兄的气息怎么这么微弱?”云言担心地说,忽然看到赵放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爬来爬去,伸手一掀,赵放的胸口处竟然鼓起一个大包。
这个鼓包似乎受到了惊吓,朝着赵放的背后迅速地移动了过去。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包?”云言很惊讶,徐清扬又将赵放的身子翻过去,鼓包一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又迅速地消失在赵放身上避光的地方。
宁鹤澜蹲下身探了探赵放的情况:“他的情况很差,得快点把他体内的东西弄出来。”
于是徐清扬按住赵放,宁鹤澜提起剑,视线捕捉到鼓包的动静后手起剑落,几乎是瞬间就将那鼓包下的东西挑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蛇会比徐清扬体内的大了不少,挑出来的时候还带出了些许的血肉。
蛇的身上包裹着一层粘液,虽然被剑刺穿了身体可依然没死,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跑,它直起身子张开嘴想咬宁鹤澜,还好宁鹤澜反应迅速,反手将蛇摔在地上,接着在它的头上又在补了一剑。
蛇弹起身子痛苦地扭动了几下,随后身子变得僵硬不再动了。
仔细一看,这条蛇甚至已经有了小臂长短,旁边的云言还嘀咕这么大条蛇是怎么放进人体的,下一秒宁鹤澜就用剑划破了小蛇的肚子,接着从蛇肚子里流出了许多的鲜红的血。
“这都是人的血……”宁鹤澜蹲下身说。
“这是赵师兄的血?”云言很惊讶。
如果宁鹤澜没猜错,这蛇原先应该很小,在人体内吸收了血液之后迅速膨胀到了现在的大小,如果再在人体内留一段时间,估计会把人体的血全部吸干。
“师弟,师弟,你醒醒!”徐清扬着急的喊着赵放的名字,可赵放一点动静也没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依然很微弱,“师弟,赵师弟!”
宁鹤澜看了看赵放,刚才挑出蛇的地方不大,虽然出了点血,却也很快地止住了,只是赵放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白。
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下,滚烫。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蛇都取出来了还没醒?”
“他比你严重。”
宁鹤澜知道再在这里磨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先解决源头才行。
徐清扬背着赵放在前面带路,很快几人来到了铃兰观的主殿前。
原本应该是肃穆庄严的道观主殿现在看起来死气沉沉,而且从内至外散发着浓厚的妖气,在妖气里最明显的就是钩蛇的味道。
“我先前就是在这里看到师父和那个妖怪的。”徐清扬说。
宁鹤澜伸出手试着摸了下,这里似乎并没有设结界。
三人鬼鬼祟祟地走到窗户边,窗户关得严实,于是将它轻轻拉开一条缝。
大殿里很暗,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里面什么都没有……”宁鹤澜说。
“不可能。”徐清扬也跟着探过头朝大殿看去,随即脸色一变,“不对啊……我刚才看这里面全是……全是……”
“是什么?”
“……一个个的蛇蛋。”
“蛇蛋?”
宁鹤澜还在思考大殿内为什么会有蛇蛋的事,就听到云言惊呼了一声:“你们看,里面有个洞!”
于是宁鹤澜再次从窗外向内看去,刚才里面光线太暗,他的视线有限,确实没注意到大殿左侧有一个很大的洞。
这个洞的看起来是才出现在这里的,三人走到洞旁向下看去,这一看把宁鹤澜的鸡皮疙瘩都给看起来了。
只见下方有一处空地,空地上方立着许多椭圆形的蛋,这些蛋发着幽幽的绿光,能时不时地看到蛋里有东西。
宁鹤澜第一眼没看清,仔细一看时,发现蛋里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人类,而且从里面影子的边缘看来,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比正常的衣服要长上许多。
在这种地方穿长衣服的,也就只有道观里的道士了。
“那蛇把铃兰观里的道士们都关在蛋里了?钩蛇是要……孵他们吗?”云言惊讶地捂住了嘴。
徐清扬看着这些蛋,神情有些悲凉:“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震惊了……还没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宁鹤澜蹲下身,这空地上的蛇蛋很多,起码有三十多枚,看起来整个铃兰观的道士全都在这里了。
就在他准备下去看看的时候,晃眼间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
“胡佑师兄?”云言低呼一声。
只见胡佑走到了一颗蛇蛋前,伸出手搭在蛇蛋外面,那蛇蛋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接着一股流光顺着胡佑的掌心传到了他的身体里。
胡佑闭上眼,待流光在全身游走之后才睁开了眼睛,他面前的蛇蛋暗淡了下去,然后逐渐干枯缩扁,最后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轻轻一碰就碎了。
至于里面的人,早就化成了灰。
宁鹤澜拧起了眉头,如果他没看错,这是在吸收蛇蛋里的人的精气?
云言和徐清扬双瞳颤抖,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恐,他们身为道家正派弟子,从来不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更别提吸收活人的生命精气了。
就在胡佑走向下一个蛇蛋的时候,一个东西从远处飞来直击他的面门,胡佑抬手一挡,抓住了飞过来的东西。
摊开手掌一看,竟然只是颗小石子。
胡佑朝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宁鹤澜从上面跳了下来。
“宁鹤澜?”胡佑将手中的石子扔掉,“几天不见,你本事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用石子攻击我?”
“攻击你也不需要什么高端的法术。”宁鹤澜反唇相讥。
胡佑被嘲讽到,嘴角明显抽搐了下,他拔出背后的七星剑,七星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剑身一闪一闪有流光划过,在暗处格外显眼。
胡佑快速朝着宁鹤澜冲了过去,这里光线不好,虽然宁鹤澜避开了胡佑的几次攻击,可看起来比较勉强。
徐清扬和云言不知道宁鹤澜夜盲的事,只是奇怪他的动作怎么和在地面上的不一样,明显慢了不少。
几次交锋下来,宁鹤澜的手臂处的衣服被七星剑破了个口子。
胡佑冷哼一声:“宁鹤澜,你前几天的嚣张劲哪去了?”
宁鹤澜不接话,他甩了甩手,在这种光线不好的地方,对自己实在是不利。
云言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一面是宁鹤澜,一面是自己的师兄,帮哪个都不是,有种一根筋两头堵的感觉了。
胡佑很快察觉到了宁鹤澜的不对劲,先是隐蔽在暗处,接着悄悄接近宁鹤澜的视野盲区,随后迅速闪出就是一剑。
宁鹤澜被击退,咚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胡佑乘胜追击再次攻击,招招朝着宁鹤澜的致命处刺去。
最后他将宁鹤澜压制到角落里,提剑对准了宁鹤澜的心口,眼里冷光一闪:“死吧!”
“当!”
意料之外的是,胡佑的攻击被挡下了,七星剑并没有砍到宁鹤澜,而是被一张符纸给挡了,发着微光的符纸被剑砍成了两半,慢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
胡佑冷着眼看着飘落到地上的符纸,猛地转过头盯着云言:“云言,你胆子肥了,连我都敢妨碍?!”
云言心脏一抖,他知道自己不是胡佑的对手,可还是硬着头皮说:“胡师兄,别打了。”
胡佑盯着云言,表情狠厉:“云言师弟,真人让你跟着来,应该不是来帮我的吧?”
云言没敢吱声,胡佑的七星剑在他手中转了转,一道剑气朝着那边的云言就劈了过去。
云言和徐清扬慌忙躲闪,徐清扬背着赵放手脚始终要慢点,被七星剑的剑气掀翻,赵放也掉在了地上。
宁鹤澜抬头看了眼那边的两人,他没有想到胡佑竟然会对自己的师兄弟下死手。
胡佑提着剑朝那边步步逼近,云言大喊:“胡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不是师兄弟吗?””师兄弟?呵呵。”胡佑皮笑肉不笑地说,“正是因为你们总是禁锢于这些虚无缥缈的关系,才会总修不成正道。”
云言没想到胡佑会说出这种话,气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师兄……”
胡佑快步冲过去,对着倒地的几人又是一道剑气,剑气之猛,与地面撞击后发出了爆炸声,云言徐清扬还有赵放都被打飞,纷纷撞到后面的墙上。
胡佑本想再来一击,后背突然一凉,他才转过头就被一拳给揍倒在了地上,接着再是一拳,又是一拳,拳头如雨点般落下,胡佑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打得无力反击。
连续的几拳之后,胡佑早已鼻青脸肿,脸上出了不少的血,而宁鹤澜的拳头上也有不少的血,看起来揍得十分狠。
宁鹤澜微喘着气直起身,看着瘫在地上的胡佑,他应该一早就直接物理攻击的,还让胡佑有机会伤了云言他们。
胡佑呵呵地笑了两声,他擦了擦嘴角,嘴里念念有词起来,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宁鹤澜发现他们原来已经被关在了结界之中。
再次回头看向胡佑,他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接着整个人消失在了宁鹤澜的眼前。
忽然宁鹤澜的腹部遭受了重重一击,宁鹤澜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接着下巴又被打了一拳,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随着胸前再被踢了一脚,连连倒退了几步之后跌在了地上。
第139章第139章寻(三十)
云言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明白宁鹤澜为什么不还手,明明刚才胡佑的那几招速度并不快,以宁鹤澜的实力完全可以招架的。
胡佑也不用七星剑,只是用拳脚狠狠地揍着宁鹤澜,像是在泄愤一样。
“宁鹤澜他,是不是看不见胡佑?”徐清扬猜测到,“可胡佑用的是隐身法,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法术啊。”
那边的胡佑在狠狠地打了宁鹤澜一顿之后,退后了几步,举起手中的七星剑,七星剑亮了下,接着从周围缓缓浮现出了鬼影,胡佑一指,鬼影们张牙舞爪地朝着宁鹤澜扑了过去。
宁鹤澜本看不见这些东西,只能感受到周围的异样,勉强挡了几下后,被数量众多的鬼影压制在了角落里。
“宁鹤澜!”云言心里很是担心,怀里的鸡哥却还在沉睡着,没有察觉到小主人现在的情况,云言只有甩出几道符纸帮宁鹤澜挡下了一些鬼影的攻击。
那边胡佑见云言在旁边妨碍自己,于是将剑指向他,顿时周围又出现了许多的鬼影,很快将云言和徐清扬包围了起来。
云言赶紧展开结界,徐清扬也使出法术击退了不少的鬼影。
可鬼影数量就像不会减少似的越打越多,一个没留神,旁边的赵放竟然被两只鬼影给拖出了结界,徐清扬忙上前击退鬼影将赵放给拉了回来。
徐清扬诧异地看着这些鬼影:“怎么回事,这些鬼影为什么能进结界?”
云言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按照以前的方法展开的结界啊。”
胡佑冷哼一声:“你们看仔细了,这些可不是鬼。”
听到胡佑这么一说,徐清扬和云言再次看去,这些鬼影虽然是“影”,却确实不是“鬼”。
云言嘴唇颤了下:“糟了,他们只是普通的魂魄……”
徐清扬仔细地打量周围的鬼影,甚至发现他们有些竟然穿着道袍:“他们……他们是这里的道士!?”
胡佑呵呵了两声:“还不算太笨,这些都是普通人的魂魄,可不是什么冤魂饿鬼,你们刚才的攻击,可是把他们仅存的魂魄给打散了。”
此话一出,云言和徐清扬脸色大变,伤害普通人,这可是损阴德的事,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现在居然将普通人的魂魄给打散了,人的魂魄烟消云散,后果十分严重,他们几十年的道算是白修了。
这下两人不好动手了,毕竟这些都是普通人,虽然他们死了也不能伤害他们,可他们不攻击的话,那边的宁鹤澜日子就不好过,鬼影们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开始还能看到宁鹤澜,到这后面连他的头发都看不见了。
云言下嘴唇都要咬破了,徐清扬也是紧紧攥着拳头,他们不知道这个同门师兄弟怎么会这么的阴险,对他的看法完全改观了。
“徐师兄,再不出手不行了,宁鹤澜看不到这些魂魄,要被鬼影打死的!”
“可是……”
出手就要伤害无辜的人,不出手就要看着宁鹤澜被鬼影活活抓死,徐清扬纠结得的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胡佑!!”
接着从洞上方跳下来一个人,对着那边的胡佑就是重重一拳。
“咚!”
胡佑竟然被这一拳打了个人仰马翻,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云言:……
徐清扬:……
来人弯下腰一把揪住胡佑的衣领:“胡佑!你到底在做什么?!”
“……方回?”胡佑摸了摸嘴角,竟然被打出了血,“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都给杀了?!”方回很生气,“你是这种人吗,你是随便杀人的人吗?!”
胡佑吊着眼睛看着方回:“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方回一愣,在他的印象里,胡佑是自己的好朋友,脾气也很好,两人从小到大无话不谈,可是眼前的胡佑让自己突然感觉陌生了起来。
“在你眼里,我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脾气特别好,做什么都让着你的好兄弟,是吗?”胡佑语气冷淡,他推开方回站起身,“若不是我家收了别人的好处,我才不想和你这种少爷做朋友,更不想事事都惯着你。”
方回听到这话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他怔怔地看着胡佑,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胡佑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轻蔑地看了眼方回:“方回,看来你是听不懂,也好,我就跟你解释一下吧,我还有我的父母对你好,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胡佑的爸妈故意把房子买在方回家旁边,长辈和方回的爸爸方诚处好关系,儿子胡佑则和方回玩成了死党。
不过这些,都是演戏而已。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爸妈对你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好吗?”胡佑扯了扯嘴角,“为了让你养成骄纵的性格,为了让你长成一个烂人,为了让你没有朋友。”
这话不仅方回瞳孔地震,就连旁边的云言和徐清扬听着,都觉得捧杀好可怕。
“我爸妈就惯着你,还告诉我让我事事顺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废人,现在看来,好像效果不错。”胡佑说着,满眼的蔑视。
“……”方回太阳穴不停地往外突突,拳头上青筋暴起,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胡佑。
胡佑突然想起了什么:“噢,对了,方回,你还记得那辆卡车吗?”
“什么?”方回心里一揪。
“我其实只是想要你瘫痪,没有想要你的命,毕竟看你瘫在床上比你直接死掉要有意思多了。”
“……”方回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继续沉默着。
胡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回:“说了这么多,你还觉得我是你兄弟吗?”
“……”方回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好友”,手心有血顺着手掌滴下,原来皮肤早已被指甲抠出了血。
旁边的徐清扬忍不住和云言蛐蛐:“什么卡车?”
云言想了下说:“我记得好像方回说过,他是被卡车撞死的……”
徐清扬脸上露出了怜悯的表情:“这也太惨了点……”
确实,一直以为的交心好友竟然是为了钱才和自己交好的,而且还被“好友”安排的卡车给撞死,死后只剩一缕魂魄,现在还被贴脸嘲讽。
云言都忍不住要落泪了,这孩子命真苦。
“只是为了点钱,你们陪方回演戏演了十多年?”声音从旁边的传来,原来是宁鹤澜站了起来,刚才胡佑被打的那一拳法力就破了,不仅自己的隐身法解除,周围的鬼影也尽数散去。
宁鹤澜身上有不少的伤口,道服也被那些鬼影抓得破破烂烂,好在鬼影只是普通的魂魄并没有毒,因此宁鹤澜也算是轻伤。
听到宁鹤澜的问题,方回也在等胡佑的回答,胡佑瞥了眼方回:“方回,其实事情比你想的简单,当年方诚的仇家找到我们,他在当年的商业斗争中没有斗过你的父亲,也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他事业和爱情都被你爸爸拿走了,他怎么不恨,因此花了很多钱,让我们一家陪你家演戏,你出车祸也是他安排的,他也要让方诚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
方回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一旁的宁鹤澜轻叹了口气说:“事业,爱情……那人爱谁?他爱的是方回的妈妈?”
虽然是个很离谱的猜测,可胡佑没说话,沉默就代表宁鹤澜才对了,这下不仅方回惊了,旁边吃瓜的云言和徐清扬都惊了。
方回有些无语:“宁鹤澜,你怎么猜到的……”
宁鹤澜耸耸肩:“我也就随口一说。”
这时胡佑看向宁鹤澜:“至于你的事,那就更简单了,你的爷爷宁国华,可是将钩蛇大人打得落荒而逃的人。”
钩蛇上万年的修为,被年轻时候的宁国华给好好收拾了一顿,他万万没想到宁国华当年四十岁不到,居然将自己这上古大蛇给打得躲了起来。
钩蛇越想越气,一朝蛊惑了明心为自己办事,于是就有了明心将宁鹤澜的爸爸妈妈给炸死的事了。
“可是说来也很巧,你们两个居然是表兄弟,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吧。”胡佑笑了两声。
旁边的云言和徐清扬听到这个惊天大瓜,嘴巴半天都没合拢。
听完了自己想听的,宁鹤澜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拳砸向胡佑,胡佑身子往后一避,冷笑着隐在了黑暗中。
又是刚才的那一招!
宁鹤澜一手搭了方回的肩膀:“方回,开结界。”
方回原本一肚子无处发泄,听到宁鹤澜这么一说,眼睛一亮,一个半透明结界以他为中心迅速展开,而在结界里的胡佑和那些鬼影都现了形。
胡佑一脸惊讶:“怎么可能?”
方回也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没等宁鹤澜动手自己就先上前狠狠地揍了胡佑几拳。
胡佑也被打得怒气值上涨,提起手中的七星剑就对着方回砍去,宁鹤澜眼疾手快一把将方回拉到身后,可方回还是被七星剑砍伤了。
宁鹤澜垂眸瞥了眼方回的伤势,这可是七星剑,降妖伏魔的宝剑,方回现在这种魂魄,被砍一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方回就手臂上破了点皮,甚至连血都没出。
感觉到意外的不止宁鹤澜,旁边的胡佑也很惊讶:“这……这是怎么回事?”
胡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七星剑,七星剑现在格外的安静,除了剑身上依旧有流光之外,没有再发出那种嗡嗡的震动声了。
“七星剑……”胡佑刚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被方回一拳揍过来,手中的宝剑应声而落。
“当啷!”七星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方回想再次攻击胡佑,胡佑变出一张符纸,符纸带着一团火冲向方回,方回赶紧抱住头蹲下,可还是有几缕头发被火烧到。
“老子的头发!”方回很是生气,而胡佑再次变出阵阵火球朝他们砸来,方回赶紧跳着脚躲避。
宁鹤澜往旁边看了一眼:“方回别躲,快开结界。”
“啊?”方回摸着被烧到的头发。
“这里周围的蛇蛋里面都是还活着的人,你开结界保护一下他们。”宁鹤澜说。
方回这才注意到身边都是一个个圆溜溜的蛇蛋,而且还一闪一闪的,他好奇地凑近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个个的人类。
方回猛地弹开,心里觉得直发麻:“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面?”
“钩蛇用他们的精血来养自己。”宁鹤澜说。
“什么钩蛇?”方回刚出场,明显还有很多剧情没跟上。
第140章第140章寻(三十一)
“等会儿再跟你说,你先开结界保护他们!”
“哦!”
几天不见,方回现在结界已经收放自如,宁鹤澜还以为他去哪里进修了。
也多亏有方回的结界护着,那些火球才没有砸到蛋里面的人,徐清扬看着胡佑的做法很是生气:“胡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就算和方回有仇,和宁鹤澜有怨,那你为什么不只针对他们,蛇蛋里的人可是无辜的啊!”
胡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了几声,随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徐清扬:“徐师兄,这些人可不无辜,它们现在作为钩蛇大人的养料,正在为钩蛇大人提供精血,有了他们,钩蛇大人很快就能恢复了,等到那个时候,宁鹤澜,你,和你爷爷算个屁。”
徐清扬失望地看着胡佑,现在他完全颠覆自己对“胡佑”师弟这个人的印象,他完全变成了十足的坏人嘴脸。
宁鹤澜看了看旁边的一颗蛇蛋,果然,在蛇蛋的最下方有一条血管一样的东西连接到洞的深处,他伸手敲了敲蛋壳,蛋壳很硬,看来不借助点什么是打不破的。
胡佑手上的法术不断加强,火球也越来越密集,砸得方回的结界嘭嘭直响,方回有些招架不住了,余光看到宁鹤澜盯着蛇蛋发呆不由得一阵冒火:“宁鹤澜你别发呆行不行!我要挡不住了!”
“这个蛇蛋的下面应该是和钩蛇相连接,再不救他们出来,很可能就来不及了。”宁鹤澜表情严肃地说。
云言打了蛇蛋外壳几下:“不行,根本打不动,等我用法术试试。”
宁鹤澜阻止了他:“不可以,这蛋壳离里面的人太近,你用法术肯定会伤到里面的人的。”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办法啊!”相处了这么久,方回还是会被宁鹤澜这种不急不缓的性子给气死。
“用七星剑。”旁边的徐清扬突然说,“用七星剑就能砍破蛇蛋壳而不会伤到里面的人,七星宝剑是仙家宝物,有灵性,一般不会伤人的。”
方回咬着牙又承受住一波攻击:“说得轻巧,哪有七星……剑……”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胡佑的身上,胡佑哼了一声:“想抢剑?门都没有。”
胡佑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再次隐在了暗处。
“胡佑!胡佑你别这么胆小!你给我出来!”方回大喊了两声,“你出来我们单挑!”
不过这么幼稚的激将法显然是对胡佑不起作用,胡佑完全没了声响。
“这下怎么办,我和徐师兄打不过胡佑,宁鹤澜虽然能打赢,可他看不见隐身法下的胡佑啊,方回现在开了结界也不能动……”云言抱着手很是烦恼,“没办法了呀,也不能借双眼睛给宁鹤澜。”
这话倒提醒了宁鹤澜,他看向云言:“还有符纸没?”
云言在怀里掏了掏:“最后两张。”
“够了。”宁鹤澜拿过符纸在上面画了几笔,一张贴在方回的额前,一张贴在自己胸口前,“方回,借你的视线一用。”
“明白。”方回记得这招共享视野宁鹤澜之前也用过,所以没有什么异议。
不得不说,这方回死了视力都这么好,宁鹤澜感觉自己的视线一下子清晰了不少,而且能很清楚的看到站在黑暗处的胡佑,还有他身边围绕着的许多鬼影。
胡佑也不知道宁鹤澜做了什么,只见他跑出结界朝着自己就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抢剑,胡佑慌忙将剑举起来,侧身避开宁鹤澜从旁边伸出的手。
几招下来胡佑明显不是对手,于是忙用七星剑指挥鬼影上前围住宁鹤澜。
“宁鹤澜,你的眼睛不好不能看到这些,现在为什么又看得见了?”胡佑很惊讶。
“我没必要和你解释这些。”宁鹤澜一边要躲过这些鬼影的攻击,一边又要去抓胡佑手上的七星剑,着实有些忙,更关键的是,他不能伤害这些鬼影。
胡佑也看出了宁鹤澜的顾虑,再次召唤出大量的鬼影,宁鹤澜现在束手束脚,别说抢剑了,就连胡佑的身都近不了。
那边的三个人看着也很着急,徐清扬让云言照顾赵放,自己出去帮宁鹤澜。
可刚跑到结界边缘,就听到胡佑在旁边幽幽地说:“徐师兄,你真的要和这些鬼影动手吗?他们可是无辜的人哦,你可别忘了你和云言师弟刚才可是打散了不少他们的魂魄,现在还要继续伤害他们吗?”
“胡佑你真是阴险!”徐清扬牙齿都要咬碎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出招,肯定会多多少少伤害到这些魂魄,稍不注意的话,自己又损功德了。
“如果能有鬼差把这些魂魄收了就好了。”方回也咬牙切齿地说。
话音刚落,旁边呼地出现了一扇冒着幽绿色气体的门,从门内传来一声轻笑。
“玄爻门?”方回一愣,等他看清门里走出来的两人时欣喜都写在了脸上,“小黑小白!”
小黑依然是不苟言笑的酷哥人设,小白笑眯眯的冲方回点点头:“小方回,好久不见咯。”
方回一脸兴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们怎么来啦?”
小白说:“曹操哪有我们快?”
“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了鬼差,你们就听到了吧?”方回说。
“是宁老让我们来的。”小黑说。
“宁爷爷?”
小白转了转脖子,扫了周围一眼:“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魂魄在这?”
小黑注意到那边胡佑手里的宝剑,眸色一沉:“那是七星宝剑的招魂引魄之术。”
“小黑小白你们快去帮宁鹤澜啊,他不敢对这些魂魄下死手,可魂魄敢对他下死手!”方回着急地大喊着。
“放心。”小黑说,随后手心一亮,一把引魂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接着小白拿出一个碗,碗中有些晶莹透明的大米,他往那些鬼影身上一撒,鬼影们顿时停住了当下的动作,这时候招魂幡亮起,它们像受到召唤似的纷纷离开了宁鹤澜的身边,朝着小黑和小白飘了过来。
“哎,你们,不准走!”胡佑手中的七星剑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可现在的鬼影们根本不听七星剑的命令,胡佑只能看着那边的引魂幡将一个个的魂魄给引进了玄爻门里。
胡佑眼神发狠,提起剑就朝着那边的门砍了过去,小白收起笑容反手对着胡佑的胸口就是一掌,胡佑被击中心口,全身顿时失了力,不仅手中的七星剑掉在了地上,自己也被打飞了出去。
小白看了看他:“小子,我们鬼差可是在正经的办事,引魄渡魂,你是什么人也敢来妨碍我们工作?”
胡佑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小黑瞥了他一眼:“小白,你下手重了。”
小白一惊:“哎呀,不好意思,刚才没收住劲,你不要紧吧,我扶你起来?”
说着小白还真的伸手要去扶胡佑,胡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迅速后退与这两个奇怪的人拉开了距离。
“你们是什么人?”胡佑警惕地看着他们。
小白抱起手歪头一笑:“好说,我是小白,他是小黑,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们黑白无常。”
“什么?”胡佑大惊,云言和徐清扬也惊呆了,这两人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宁鹤澜走过来捡起七星剑,七星剑一到了宁鹤澜的手里气势就弱了一大截,流光也比之前暗了不少。
他看着鬼影们被一个一个地引进了玄爻门里,还有这个玄爻门,黑黑绿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上前想摸一下。
“哎哎,不能摸,有剧毒。”小白出声阻止了他,随后朝宁鹤澜笑了,“小鹤澜,你现在能看到我们了吗?”
“嗯,我借了方回的视野,”宁鹤澜也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
“是呀,谁叫你封印了自己的眼……”
“小白!”
小黑低呼一声,小白也像是说错了话,忙捂住了嘴巴:“哎呀……”
宁鹤澜淡淡一笑:“没事,这次的事谢谢你们了。刚才你们说是我爷爷叫你们来的?”
“嗯,宁老算到你有一劫,让我们来帮帮你,还好没有来得太晚。”小黑说。
这时候那些鬼影魂魄也全都进了玄爻门,小黑看了宁鹤澜一眼:“我们的任务完成。”
“多谢了。”
“不客气哦小鹤澜。”
小白又冲那边的方回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先走了。”
随着一黑一白的两个人进入了玄爻门,这扇奇怪的门也凭空消失了。
胡佑往后退了一步,现在七星剑被宁鹤澜抢走,自己没有办法和他对抗,还是先去找师父,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方回视力好,一眼看到胡佑要跑:“胡佑你站住!”
“方回,现在胡佑不重要。”宁鹤澜看了看手中的七星剑,“得先把他们救出来。”
“啧。”方回恨恨地瞅着胡佑消失的地方,宁鹤澜说得对,现在救人要紧。
这时候被吓到的云言和徐清扬才算是回过神来,云言又激动又兴奋地凑到两人跟前:“刚才那是真的黑白无常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宁鹤澜低着头察看这些蛋下面的血管。
“他们怎么和画上的不一样啊,长得……长得好像明星。”云言抱着手思考着,“不是说他们吐着长长的舌头,看起来阴森森的吗?”
“也许他们以前长的是画上那样,现在都从古代到现代了,他们的样子变了也很正常吧。”方回揉着酸痛的手臂说。
徐清扬点点头:“说得也是,他们穿的也是现代装。”
云言叹口气:“早知道我拿手机录下来了,我也没想到我能真的亲眼看到黑白无常,这两人非常有名的。”
宁鹤澜没参与他们兴奋的谈话,他发现地上的蛋下的血管全都汇聚到了同一处地方,于是快步上前,蹲下身摸了摸那血管,虽然没有温度,可居然有脉搏,和人的血管一样一跳一跳的。
于是他手起刀落,一剑砍断了与蛇蛋们相连的血管。
原本一闪一闪的蛇蛋立刻暗淡了下去,宁鹤澜又小心地破开手边的一个蛇蛋,从里面淌出一些透明的蛋清,里面的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果然是穿着道袍的道士。
宁鹤澜蹲下身探了探此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于是他迅速地将三十来个蛇蛋全都割破,救出里面的人,不幸的是,有两颗蛇蛋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方回数了数还活着的人,“还有三十一个人,咦,这些人都穿着道袍?他们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