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笑道：“对比这首，我更喜欢向子諲的清平乐，人间尘外。

一种寒香蕊。

疑是月娥天上醉。

戏把黄云挼碎。

多有趣呀！”

雅俗笑道：“倒像李白画堂晨起的那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不及咏雪来的贴切，有些模仿痕迹。”

娇儿忙道：“李白还有这样的诗么！”

雅俗：“不是诗，是词，词牌名也是清平乐。”

娇儿又问：“那两句叫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雅俗：“是的。”

娇儿感慨：“不愧是诗仙呀！

我回去再多看看他的诗词。”

舟儿笑道：“李白的诗最富想象力，不过写桂花最有名的还属李清照的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首词精致。”

雅俗笑道：“桂花得才女偏爱，也总在贤人雅士庭前长得更好。”

顺便拍拍马，不费力。

舟儿一再被赞美，喜不自胜。

雅量：“月亮上也有一棵桂花树，咱们今天这样像不像在月宫聚会呀！”

几人都道像。

娇儿又向大家道：“舟儿通诗词，我想到给她起个别号，居士是文人雅士的自称，李白号青莲居士，苏轼号东坡居士，舟儿就叫作‘广寒居士’。”

舟儿忙道：“这如何能混取！”

雅俗笑道：“舟儿是觉得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

那换一个，苏轼有写桂花的诗，月缺霜浓细蕊乾，此花无属桂堂仙。

改称桂堂仙如何？”

娇儿忙叫好，又道：“以后若起诗社，断不能少了桂堂仙。”

舟儿：“罢了，随你们混叫去吧！”

芍贞：“这棵桂花树长跟个大蘑菇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桂花树。”

舟儿：“桂花树龄越长，越横向生长，渐渐地就会长成像这样的蘑菇形状。”

芍贞问：“这棵树有一百年吗？”

舟儿：“七十多年。”

芍贞：“这些桂花除了泡茶制桂糖，可用来制头油么？”

舟儿笑道：“也制些，用半开的桂花最香，两升桂花配二两香油，做一瓶能用很久。”

芍贞笑道：“看你头发养这么好，也有这桂树的功劳。”

舟儿道：“我头油用的不多，主要是洗头勤。”

芍贞：“我用桂花油都从外面买，用最多的就属天香阁的咸宁桂花油，跟贡品一个货源配方，又香又养头皮。”

舟儿把芍贞脑后的头发撩一缕闻了闻，道：“你身上总是香喷喷的，又精致又干净。”

芍贞笑道：“不及姐姐气质天成。”

二人正说笑着，忽听娇儿道：“院里种桂树添贵气，这棵树长的这般俊秀旺盛，舟儿住在这里，将来必定嫁得贵婿。”

“就你会说。”

舟儿急了，二人挠起来。

其余仨也跟后起哄来。

午饭时，赵尚书老夫妻俩特意从棋友家赶回来招待几个小姑娘，席间没叫其他人，只老人小孩一起吃了顿家常饭。

在孔老夫人的影响下，赵府私房菜颇有孔府菜特色，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中正大气，平和养生。

如今秋色已深，多吃应季新品，午餐有豆角扣肉、板栗烧鸡、扁豆炒鸭、红烧兔肉、萝卜鲫鱼汤、药膳炖甲鱼、羊肉灌肠、爆炒腰花、焖黄鳝、炒青虾十个荤菜，再是十香茄胙、芙蓉豆腐、香肠蒸毛豆米、油焖竹笋、白灼菜心、炒三菌六个素的，道道精工细活，色香味美。

小姑娘们入席后，各取壶自倒一杯麻姑酒，互相看看，然后集体起身敬长辈一杯。

长辈热情示意后方坐下吃菜。

接下来雅俗先起身给赵尚书夫妇敬酒，朗声磊落道：“今日承蒙赵尚书和老夫人盛情款待，雅俗喜不自胜，心中有一首词，诚为赵尚书祝。

富贵不须论，公应自有。

且把新词祝公寿。

当年仙桂，父子同攀希有。

人言金殿上，他年又。

冠冕在前，周公拜手。

同日催班鲁公后。

此时人羡，绿鬓朱颜依旧。

亲朋来贺喜，休辞酒。

愿公寿如山，安乐长在兹。

祝老夫人鹤算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节奏明快，不疾不徐。

这首词太贴切了，辛弃疾为陈丞祝寿，作词极力赞美了陈丞的富贵尊荣、父子功名，荣耀威仪，包括样貌年轻依旧，完全符合赵尚书的地位和成功，后面是白居易的一句诗，老夫妻二人跟雅俗的节奏点头笑着听完，对她的大方真诚颇为感动，连声夸“好好好，这孩子真懂事”

，夫妻俩都一口饮完杯中酒。

雅量听姐姐说了，亦不好落后，随后端起酒盏，声音清脆道：“我也有一诗可稍作助兴，踏曲兴无穷，调同辞不同。

愿郎千万寿，长作主人翁。

祝尚书大人和老夫人，闲中有富贵，寿外更康宁。”

刘禹锡的《纥那曲》很有名，二老又高兴喝上一杯。

接下来芍贞起身，语气诚挚道：“天下苍生福，朝中宰相时。

祝尚书大人松柏长青，福泽万民。

祝老夫人本枝百世，福履绥之。”

这话真是说到心坎上了，姜少卿在朝混的好，女儿也这般会说。

二老不住夸好，讨孩子好口彩，又都高兴喝了一杯。

娇儿不知她们怎么都有诗词，急的想破脑袋，好容易有了一首差不多的，方才起身道：“我想到一首唐太宗写给臣子的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尚书您仁民爱物，辅佐两代君王，为国光前裕后，祝您庙堂之上，名载千秋，也祝老夫人福寿双全，心想事成。

娇儿先干为敬。”

这话说得太好了，名载千秋，心想事成，真乃位极人臣者梦寐以求，二老热情夸了娇儿一番，又痛喝一杯。

这顿饭老少一起十分其乐融融。

临行前，有嬷嬷捧来一个填漆盘，托着四个缕金鸡心式荷包，五颜六色的流苏铺开一大片。

里面都是一串伽楠香嵌金寿字腕珠，一块白玉平安扣。

孔老夫人对四个丫头温言笑道：“不过一点虚礼，你们头一次来，见面就这么个意思。”

一面说一面取过荷包依次放进每人手里。

四人喜气洋洋道了谢。

舟儿又给每个朋友送了一盆菊花，颜色金紫红粉都有，只让众人凭眼缘挑，四人都开心选了一盆。

走的时候，小姑娘们都大方拜礼告别尚书大人和孔老夫人，欢喜而散。

兆辉和俗量要一起吃饭，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