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弟虽生在公门相府,家族却不曾与皇室联姻,所以没有到皇宫的机会,这次有幸游览御苑,不但观赏到美景,也涨了不少见识。
高十二姑娘似是很喜欢雅俗,二人一路相伴,犹如一家姊妹,只是皇家贵地,不敢喧哗,都没主动讲话。
公子队伍的礼官颇为风趣健谈,一路上与公子们幽默互动。
长远经过这一路细听,大体弄清了一道来的几位公子的身份,嘉国公府三位都是世子的嫡子,保国公府两位,一位是国公世子,一位是国公爷三弟的独子,相比他这个庶出,身家都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长远曾暗地里听过楚夫人如何评价他庶出的身份,因此便没主动结交这几位贵公子,不过孟家公子都清楚长远的三姐嫁给了临安侯府,也就是他们母亲的娘家,所以对长远很友善。
高世子小小年纪,儒雅亲和,更主动与兄弟们交谈,很快六个男孩子都熟络起来。
这场愉快的旅行到太阳下山按时结束,保、成、嘉三公府的公子千金依次出园上了回府的马车,护卫们井然有序完成交接,队伍整齐返程。
四姐弟一出御苑都说饿了,而且今日玩一天,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各大酒楼饭馆都在招揽生意。
车里嬷嬷们拿出几块点心喂主子吃,可孩子们都不想吃,就想吃饭菜,于是两府领头的嬷嬷就停车下来商议,不如就近带主子们吃点,别把小主子们饿坏了,毕竟现在离府上还有一截路,若是耽误迟了,把几位小主子饿了,老爷夫人定要责骂的。
嬷嬷们商议定,当即派两个人先行回府禀报,其余人等带着四位小主子进了一家颇精致特色的酒楼里,准备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回去。
孩子们原也只是如实说饿了,没成想还能下馆子,突然又都忘记疲劳,一时间兴奋不少。
夏季天总是黑的晚,此时还有光亮,街上的灯光也不如昼光明。
到了酒楼,小二一见来了这么多人,为首的几个孩子穿的尤其金贵,年长的一行个个体面不凡,看行动不像亲长,应是家仆,知道来的是大户人家,今晚一笔大生意跑不了,立刻笑容满面上前接待,殷勤招呼往里坐。
靖宇在御苑出口处守到傍晚,无论书童小厮怎么劝都不肯回家,今日不见到人白跑一趟不说,主动回了家肯定会被父亲训,所以靖宇就慢慢磨着不肯回去,除非家里等不及来接,后来终于见到李家车马出来,又继续尾随,此时才等到机会,若说是得知这家酒楼菜品上佳,今晚慕名前来品尝,总该不惹人怀疑,于是靖宇和自家的随从管家,都装作若无其事进了店。
这边招呼李府的小二很机灵,一连串给几位小主子推荐贵菜,可几个孩子这次不容易受怂恿,现在都懂事不少,知道在外不可任性,很多事也听嬷嬷规划,不轻易在外失了规矩,所以无论小二怎么说,都不露反应,弄得小二有些讪讪的,最后还是掌柜的过来,直接把小二骂走,这才笑着招呼点菜。
嬷嬷们也想主子吃的开心些,就把掌柜推荐的特色好菜给点了十几道,先紧着主子吃,其余人拣常吃的要来。
娴俗量远尤其喜欢吃店里的招牌名菜红烧昂刺鱼和火腿炖肘子,不但做的入味儿,大盘大锅给量也足,因为饿了,所以这顿饭吃的格外美味可口。
吃过晚饭结完账,正要离开,几人突然迎面遇到才在这儿吃完也赶着要离开的靖宇,大惊巧了。
雅娴是几个孩子里口齿最伶俐的,亦自信今日打扮不错,便主动敛祍,和柴公子问好,长远开朗,也向柴公子问候。
雅娴正值豆蔻年岁,情窦初开,心里对斯斯文文的柴靖宇有几分好感,她知道两个姐姐都已嫁入侯门,不甘落后,对差不多大的靖宇有些想法。
靖宇看雅俗雅量藏在后面不上前,便主动过来想打声招呼。
国公府的女使急着带主子回去,一见柴公子往两个小姐面前凑,连忙拦开。
靖宇怕这次一走又好久见不着,于是取下日常戴在身上的锦袋直接往雅俗面前送,边送边说:“雅俗,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今日碰巧遇见,就送给你,微表我一番心意。”
雅俗不明情况,看向江南。
江南连忙上前帮接住。
靖宇当然不知道雅俗生日是哪天,女孩具体生辰八字除非论婚嫁,否则断不透露。
雅俗看着靖宇送的锦袋有些意外,因为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就连长远的生日几天前也过了,怎么不给长远送礼物呢?
嬷嬷们见送上东西,忙劝主子不要,快走。
雅娴这时却对雅俗说:“妹妹,靖宇兄弟一番好意,你先收下,等靖宇兄弟过生辰,咱们都给还个礼物就是。”
靖宇听了雅娴的话正合心意,还想多说两句,嬷嬷们忙插话打短,催主子上车,雅俗只好收下礼物,跟柴公子告别。
靖宇目送雅俗离开。
上车后,在雅娴的好奇下,雅俗打开锦袋几人看了看,都当是串红玛瑙璎珞,映着车内壁上固定的两盏琉璃烛灯,块块雕珠鲜艳如血,风格十分独特。
雅娴接过璎珞手里细看许久。
雅量瞧瞧也喜欢,却没碰一下。
雅俗看出姐妹们都喜欢,便不好说就送给姐姐。
大人们听到家仆禀报,有些疑惑又出了内鬼,但也可能真是碰巧,不好为区区小事过分苛下,何况这两年广平侯热心结交,便按下不提。
雅俗将璎珞给母亲看了,才知这是一串名贵的血琥珀,整条璎珞是用几大块老血珀雕琢而成,呈吉兽形状,工艺风格出自宋辽时期,王室物件,珍贵无比。
张夫人问了女儿些话,最后让把这条璎珞暂时留着,若还不回去,以后再说。
雅俗听母亲这样说,便把璎珞随手放在妆台上。
柴侯爷在家等到天色将黑,看儿子还没回来,又焦又怒,一连串催人去找,直到靖宇主动回来方才松了口气,又从儿子口中得知今天被李家几个嬷嬷欺侮,思及过去两年,李家兄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登时愤恨难抑,当即把满腹恶火全出在今日跟去的下人头上,怪罪为何不照顾好主子,又有楚夫人一旁挑火,都等不及明天,立刻下令将跪了一地的下人打的打,卖的卖。
几日后,雅量随父亲来大伯父家玩,主要为了找雅俗,说是皇上赏赐了不少地方进贡的特产,想带些给雅俗尝尝,所以特意来大伯家一趟。
随后在梳妆台上看到了那条血琥珀璎珞,日光下的血琥珀宝色深穆,拿在手里比玛瑙好看多了。
雅俗见妹妹很喜欢的样子,就上前把这璎珞替妹妹戴在脖子上,直接送了妹妹。
雅量很高兴,柴家的东西她不稀罕,从姐姐手里给过一遍,勉强能接受。
二爷后来看到璎珞,认出是辽代物件,问雅量只说是姐姐给的。
这东西小孩子戴身上可以辟邪,便让女儿戴着养养气血,不可辜负姐姐心意。
下章襄王殿下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