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只差没挑明定远侯是个时刻准备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了!
卫乔看着不是个事儿,怕两人再吵下去就该打起来了,遂起身对着赵太妃道:“太妃息怒,太妃的好意朕明白,朕心领,但是……”
“陛下!
这贼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你贵为天子岂可任他摆布?”
若是在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赵太妃说出这番话来,卫乔自然要赞她一赞,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谢侯爷下不来台,卫乔却是有些担心定远侯那个小心眼的会做出些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来。
她这厢心中百转千回,那厢谢知舟却是一声冷笑:“娘娘所言不虚,本侯心中确实存着旁的打算,那就是陛下大婚之事暂不考虑,不知本侯说得可清楚?”
“你……”
“雄黄酒虽好,却性烈,不可多饮。”
谢知舟盯着她,眸似含冰,轻轻抬手间威势极重,“来人,送太妃回宫!”
赵太妃就这样被几个女官半拖半抱地“请”
回了寝宫,殿中早已是歌停舞歇,本来高高兴兴赴宴的众人此刻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几个对卫乔有意的贵女无一不是咬牙抱憾,但转念又一想,选妃一事八字还没一撇就被定远侯给搅了个干净,可见这大昭第一权臣是不想看到少帝借着大婚壮大自己势力的,即便是今日真的成了,也难保日后入宫不会遭到他的毒手,这么看来方才闹了这一场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请”
走了赵太妃后,定远侯倒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与卫乔只隔着数尺的距离。
转头对着仪官略一点头,后者立即会意,顷刻间又响起悦耳的丝竹声,殿中诸人也都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举起酒杯来你敬我我敬你。
卫乔将那有些刺鼻的雄黄酒推得远远的,只提着箸在果盘中翻来搅去,切得细细的各色瓜果被她搅作一团,汁水交融间难分彼此,拈起一块放进口中尝了下,倒是有种独特口味。
谢知舟以手支头打量她,见她埋首与那果盘斗争,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心上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得难受。
案上放着一个托盘,是方才赵太妃身边的女官落下的,托盘上就是先前预备用来做彩头的百索,五色丝线编结而成,花样精巧。
谢知舟拿在手中看了看,忽想起这百索还有个名字,叫长命缕。
长命缕,倒是个好名字。
他随手将它塞进袖筒中。
因谢知舟在场,席上始终如同阴云罩顶一般,众人皆是胆战心惊,生怕忽然有一道雷自云端劈下,落在自己头上,故而过了午宴那些大臣连同家眷便纷纷告退,一殿的人顿时如鸟兽散。
偌大的折兰殿除了侍立的宫人,也就只剩下了卫乔和谢知舟。
定远侯起身,不紧不慢到了卫乔身旁,很自然地劳驾她给自己让点位置。
不等卫乔反应过来,那人已是与她坐在一处,顺势抬起她手臂,将那五色丝线缠在她腕上。
本该由自己赏出去的彩头,此刻反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过卫乔晓得缠五色丝线也是端午风俗的一项,倒也没在意,只是向四处张望了下,疑惑道:“怎么只准备了一条?”
到底没找到多余的百索,只好将自己手中一直握着的香囊塞给他,道:“这个也有辟邪的功效,你拿着吧。”
谢知舟笑了笑,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