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秉钦坐到她身边来,解开西装松了领带,露出脖颈下一块皮肤,衬衫扣子只解了两颗,再往下就看不见了。
许佛纶的目光在他胸前绕了绕,不怀好意地笑了。
遮也没用,以前不知看了多少遍。
康秉钦懒散地坐着,给她瞧:“哪儿来的?”
好好的中式餐厅,怎么就冒出她手里这块蛋糕?
她用小银勺挖下一小块巧克力,满足地咬在嘴里:“中饭,没吃饱,省得浪费。”
康秉钦嗤之以鼻:“腰上长肉了。”
刚才抱了一小会,他说的话最具权威。
许佛纶扔了勺子,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康秉钦,你好烦呐!”
他接着逗她:“刚才蕴君扔捧花,怎么不抢?”
她翻个白眼:“要是我接到了,你娶我啊,不娶,何抢?”
他笑得意味深长:“不试试,怎么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试试!
许佛纶把蛋糕推给他:“我去抢你未婚妻的捧花了,把它吃光,吃不完,等我回来打断你的腿!”
康秉钦摇头失笑。
用勺子舀了一点送进嘴里,果然甜的腻人。
这场婚礼结束,天都快黑了,宾客又至林家小公馆闹一闹新人,又是一场狂欢。
七点,许佛纶从热闹渐散的人堆离开,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跟一位穿着蓝色蓬蓬裙的小姑娘玩皮球。
玩了半个钟头,小姑娘累了,控制不住力气,将皮球扔进了树丛里。
许佛纶禁不住她央求,放下咖啡,拎着裙子给她找球。
树丛里有数支伪装的枪口严阵以待,她找到皮球时,低声告知:“还有三十分钟。”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抱着她的小皮球和父母回家了,许佛纶换了个秋千坐着,慢悠悠地接着品咖啡。
七点三十二分,她扫了眼包里的怀表。
侍者来收拾咖啡杯,神色焦急:“许小姐,袁小姐不见了。”
许佛纶皱眉:“什么时候?”
“回了公馆后她说有些醉酒,就回了卧室休息,可十分钟前,我们发现房间没人。”
“林祖晋呢?”
“还在开会,总座也在,无法联系,许小姐,行动要不要取消?”
许佛纶摇头:“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妄动。”
七点四十分,他再次来见许佛纶:“袁小姐还是没有找到,但是会议已经结束了,我们无法靠近总座身边,许小姐,怎么办?”
许佛纶摸了摸小坤包:“八点动手,然后立刻撤离,袁蕴君交给我。”
她将公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袁蕴君的半点消息,安排了人继续找,自己只身返回藏进树丛。
这处地势颇高,不远的地方立了假山石瀑,不伦不类。
望远镜里,林祖晋和十几位官员从书房里出来,下到二楼平台,举杯畅饮。
七点五十四分。
康秉钦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和众人转身离开。
林祖晋还同他说笑了几句。
七点五十九分,最后一批宾客,已经从她望远镜可视范围内消失。
秒针在转最后一圈。
许佛纶的余光,紧紧地盯住。
八点钟。
她比了个手势,动手!
突然,洋房四面八方冲天而起绚烂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惊天动地。
负责开枪的那位受了不小的惊吓,手一哆嗦,子弹直直地射向林祖晋的眼睛。
他哀嚎一声栽到在地,满脸是血,热闹的公馆瞬间大乱。
侍从纷纷掏枪,将他护在当中,周围的陡然蹿出数十条黑影,各执枪棒向他们藏身的地方奔过来。
已经暴露,不能久留。
许佛纶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按照预定的路线离开。
山道很长。
像夜伸出的舌头,能将所有的命瞬间吞噬。
山脚下,并没有带他们离开的汽车。
只有跟上来的枪口和鬼魅似的林祖晋。
“凤鬟,深更半夜带着男人,是要去哪儿?”
善后的人,应该无一幸免,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