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北平权贵们的热闹事没有请到凤鬟,这热闹劲就会短了三分气势,再富丽再风流,说出去一准叫人看笑话的。
总统千金的订婚宴也是同样。
至于许佛纶与康秉钦,康秉钦再与袁蕴君,袁蕴君又与林祖晋,不过是私底下说不响嘴的小儿女私情,明面上必须十全十美。
许佛纶乘车出门,已是霓虹初上的时间。
车于五光十色的夜景里起步,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停下,今晚没有暗杀,没有政治,没有花边新闻。
只有环绕着她的倾慕者,带来温情的问候和高昂的欢歌。
直到迎客的红地毡上那个人来,鼓瑟初歇。
许佛纶在记者们的镁光灯下优雅地挽上康秉钦的手臂,配合来自各个方向的镜头,微笑挥手;间或和贵太太小姐们约牌局约电影,与英法的公使夫人们讨论CD香水和香奈儿口红。
康秉钦离开军装则是个谦和矜贵的绅士,绅士微弯了腰和她耳鬓厮磨,明日报纸的头版头条除了花好月圆,自然还会有她一份。
然而让她常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绅士,私底下很恶劣,他同她温柔地耳语,“你说的露背洋装?”
紫红香云纱无袖旗袍,风流足矣,却不及惊艳,这当然不是她喜欢的。
许佛纶漫不经心地笑,“大蓬裙在我的休息间,上海鸿翔白货师傅做的夜礼服,露背,你来,我穿给你看啊。
“
六国饭店常年有她的房间,景色极好,即便空着,漂亮的弧形小阳台上每日也会有娇艳的西洋红玫瑰,四时不衰。
等不到他的回应,她已经和年轻的摩登太太们相伴着离开,讨论着天津的圣安娜舞场和利顺德饭店如今时兴的交际舞,只给他留下一双香气袭人的黑手套和一张卫兵分布的微型地图。
康秉钦笑,她以为他要带着袁蕴君逃婚,连路线都准备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