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头整理了下适才被马清林攀扯的有些杂乱的棉服，朝张林再度拱手笑着说道。

张林拱手回礼，朝其微微颔首：“老马哥且先走。”

老马头点了点头，转身率先朝着前方离去。

不消多时一家四口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入了灯笼照明的街道中，逐渐陷入昏暗的夜色内。

张林站在原地负手而立，抬头看向镇子的中央。

那处搭建的平台上方高高耸立起一面竹子搭起的竹墙，上方两侧悬挂着灯笼此刻已经被点亮。

那处竹墙下方此刻除了还在忙碌的百姓外，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家中躲避着寒风，饱餐一顿热食。

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药馆，随后抬眼看向小镇的北端，心中忽有所动，抬脚便朝着土地神庙走去。

张林走在寂寥的街道上，朝着所经过的人频频点头回应示意，大约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周围的人流逐渐稀少。

来到那处书塾之时，除了老夫子的书塾内还有灯光外，其他倒是再没了其他人家还有动静。

站在原地片刻后，张林抬脚来到书塾前，朝着闭眼坐在屋内灶火前的椅子上的王老夫子微微躬身行礼道：“医馆张林，见过王老夫子！”

王老夫子下半身盖着厚厚的绒毯，身旁的火炉火焰朝着四周跳跃。

一丝带着浓郁的焦糊味渗透而出。

明显是王老夫子有些部分发丝飘落，被这火光点燃产生的味道。

许是因为王老夫子年龄太大，并未听到张林的声音，躺在椅子上的他，并未有什么动静，仍旧嘴巴微微开合。

隐隐还能听到一些其中自语的之乎者也的话音。

张林抬眼看向他，不禁摇头莞尔一笑，抬脚步入房内，缓缓将厚实的门帘放下后来到他的身前。

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暗的王老夫子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眯起的眼缝内聚起来一道神光。

缓缓停下身下摇摆的椅子，伸出手扶住把手，撑起身子看向张林。

“您……您是……”

“医馆的张医师？”

王老夫子揉了揉眼睛，抹掉眼角处的两块微微发黄的污垢后，甩进了一旁的火炉内，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林闻言轻笑颔首，再次拱手拜道：“正是张林，适才途径此地见得老夫子并未将门帘合上，特此前来告知于您，这冬日夜里寒凉，莫要着了寒气才是。”

王老夫子听见张林所言，将腿上的绒被抽开起身，朝着他拱手回礼道：“多谢张医师关怀。”

张林见状则是缓缓摇头笑道：“您这般无偿教导这镇上孩童，可是要切莫伤了身体才是。”

“张医师言重了，我这糟老头子还能活多久，不过是想尽这最后的残羹晚年为这镇中百姓孩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免日后要所行他事之时不被那外边之人欺瞒罢了。”

“老头我可是不及两位医师之万一啊！”

王老夫子看向张林，眼中的浑浊之色稍显褪去，轻声长叹道。

张林微微摇头，轻笑摆手道：“我等所行皆都为镇中百姓所想，无有高下之分也。”

听闻此言，王老夫子心中一震，抬眼看向张林，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位张医师。

他并未与张林有过太多接触，这大半年来接触的更多的还是元青。

今日得见张林谈吐，仿佛并不像普通医师。

“张医师之言，当真是说得极对。”

王老夫子凝望着张林许久，这才口中吐出一句话回道。

张林闻言莞尔一笑，再度拱手行礼：“那既然老夫子已经醒来，便早些上房中歇息吧，张某便不再多做打搅了。”

言罢，便转身朝着外边离去。

看着张林离去的背影，王老夫子凝望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轻笑：“大被且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