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闻声转头朝那道白光望去，眸中闪过丝疑惑。

随后抬手控住那柄巨剑落下的速度逐渐减缓，堪堪停住在季阳的眉心处这才停下。

但是凌厉的剑锋裹挟着的威压仍旧往下倾落，直接将其压的整个身体半跪在地，眉发四散。

周身神道之力尽缩入体，此刻的季阳，就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易刃之。

白光临近，周身灵气萦绕，云气逐渐朝着四周消散。

露出下方的一道人影，正是那升仙门掌教玄机子。

“玄机子道友，何故阻拦张某？”

张林眉头微皱，看着玄机子问道。

听到张林相问，玄机子这才稳住的身形朝着下方季阳头顶的巨剑望去，心中立时又是大惊。

倒是有些生怕惹恼了张林，牵连己身。

“这……”

“张先生不知可否收起术法，老道我保证季阳不会再有遁逃回击之想。”

玄机子抬眼迎上张林目光，稍稍拱手行礼说道。

张林闻言凝望其片刻后，又低头朝着下方的季阳看了一眼。

“既然玄机子道友这般说了，便如此吧。”

“回来吧！”

言罢，那灵剑上方青光尽去，周遭的天地灵气不再那么暴躁，剑身立时缩小化为一道青光落在张林的身前。

张林见状缓缓朝下方落去，看着身前的玄机子落下，抬手行礼。

玄机子连忙回礼，目光落在了他身侧的灵剑上方。

“张先生，这剑……”

听到玄机子提起灵剑，张林轻笑一声道：“这便是当日道友在升仙门所赠的剑胚。”

“张林幸得一位朋友所锤炼锻造，今日也是第一次使出，却是当真有这般威力。”

“如此还要多谢道友相赠之礼了。”

玄机子闻言神色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剑：“我当日不过给他一把普通的剑胚而已，为何如今竟是变成了一柄仙剑？”

他心中尽是有些想不通，还以为张林与其说笑。

但此时的他也知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笑道：“如此这般，还要恭喜张先生得此灵物了。”

张林闻言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不远处缓过气来的季阳。

玄机子见状立即说道：“张先生，这季阳不知惹了什么祸事，竟是让您对其下了杀心？”

“他可是东神华洲内硕果仅存的五岳大神之一，牵连神洲地脉之力，其位不与其他神位类同，长久缺失不免惹得此处会生出不少为祸人间的邪物。”

听到玄机子所言，张林眉头一挑：“邪物？”

“呵呵……”

刚站起身的季阳听到这声轻笑，身体一颤，苍白的脸上有些尴尬。

玄机子见状心中立时大概明白了一些其中关节，便朝季阳道：“季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阳面色一顿，下意识的朝张林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并未看他话，心中一松，三两句话后便将此间所生之事尽数托出。

玄机子听完之后，面色一顿，看了季阳一眼后，抬头望向张林，拱手道：“原来是这般情形，这季阳身为首阳山神却如此囊凶，见到事情败露还不自知，妄图以自身压制先生。”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话锋却是一转，又开口道：“可是这季阳当年之事也是情由所原，当年若不是五岳大神联合出手，恐怕如今东神华洲都不不将存在了，其伤及根源，若不是那元阳子，险些在归来之时便彻底神陨。”

随即话音停住，他看向张林。

张林面上露出讶色，开口问道：“什么祸端竟是让这些大神都要出手，还能伤及根源，落得殒命之危？”

他与如今这季阳交过手，自是能切身感应到对方的实力强劲。

而且确实便如玄机子所言，其后继无力，若不是此方地脉之力能与之贯通，想必早就落败。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季阳落败险些丧命的，张林如今也算是行走过诸多地方，见识的人也不在少数，却仍旧没有想到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

玄机子抬眼看向季阳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抬脚一步上前，朝着张林拱手行礼。

“季阳多谢先生留手。”

“说起来这当年之事，我在其中所受之伤演变至现在这般也是其因之一。”

季阳拱手低头朝张林说道。

张林见状眉头一皱，他确实对这季阳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听得他所言，似乎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首阳山神莫要如此多礼，且可言出，若确实事出有因，张某也非是那无故嗜杀之人，自不会再有过多追责。”

听到张林不再那么冷淡的语气，季阳心头一松，缓缓抬头，眼中露出一抹恐惧。

“我东神华洲绵延如今已有千万年之久，而我不过只是这期间第三十六位正神。”

“往前三十五位尽皆都战死在守卫神洲之途上。”

“当年我机缘之下得蒙天缘际会受得敕封为神，不受规则束缚，延绵守卫。”

“前往海外的那处战场之地，如今已然过去了两千多年了……”

季阳话语稍显沧桑，眉眼之间尽显疲累。

“两千多年？三十五位首阳山神都战死？”

张林心中一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自己在京城中与那天倾之势对斗的场景。

季阳微微颔首，稍稍稳住有些颤抖的身体，收回四散的心神后，继续道：“东海之滨，海无边际，亦有仙岛林立，两千多年前，神道仙道遍布神洲大地。”

“但却在那一场战斗中，彻底消弭，神仙两道隐没，海外三仙岛修行之人俱都悬匿于虚空，神洲各地遍布疮痍，人道也几近凋零。”

“那战迄今而止，是我见过的最为惨烈的，无数的神洲正神，海外仙道神灵，强我数倍的海中神祇为抵御那些强大的敌人全都陨落在那里。”

“但就算是如此我等到最后都未曾彻底将他们驱除，仿佛他们就像是杀不死的存在。”

“一旦被他们所伤，或者被他们所擒，便被其同化，那种邪恶的力量，超出了此方天地规则的束缚，根本让我等无力阻挡！”

“当初，我初登神位，对神道之力未曾摸索的清楚，险些几次都要陨落在那里，若不是当年这元阳子的祖父拼死为我挡下那一击，恐怕今日的我不是陨落，便被其同化了……”

说到此处，季阳身体再次颤抖，那种恐惧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根本无法被抹去。

张林见状心中一动，开口道：“他们……到底是何等邪物？”

玄机子在旁不由得神色一怔，朝张林诧异道：“张先生未曾听说过两千多年前的那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