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噗！

一道血红的雾气陡然自铁穹的口中吐出，缓缓朝着这地下不大的空间内飘落。

但这些血雾还不等其落下，这地下炽热的温度又将其蒸发，只落下无数细碎暗红的粉末状飘落在地。

张林站在原地看着铁穹，不由得叹息一声，却并未上前。

他能感应到此时的铁穹已然油尽灯枯，寿元已至，时日无多。

再做其他续命之法只会为其往后往生徒增波折。

“铁老！”

赵青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铁穹，心底的悲怆油然而生。

这些年来，自从爷爷死去后，铁穹感念其的恩惠便直接来到府中为其坐镇。

如今他好不容易从江湖之内那等险恶环境内脱身而出，原是想着要好生照料铁穹的余生的。

可是如今……

赵青有些后悔当初请求铁穹为崔行舟锻造兵器了。

“咳咳咳……”

铁穹靠在赵青的身上歇息了片刻后，只觉得胸腔发闷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些许，面色也较之刚才的惨白有了一丝血色。

“起来！”

“你这小子，是不是巴不得老夫死啊！”

铁穹沉了沉气，站稳身体，面色血气涌动再无虚弱。

赵青怔怔的看向铁穹的样貌，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警惕。

“让先生您见笑了，这小家伙从小我就是看着他长大……”

铁穹手中提着三尺青锋，其剑体银光闪闪，流畅混若天成的剑身如丝绸般顺滑。

两侧绵延至剑锋处，借着一旁炉内的火光随着他摆动间隐隐一道流光浮现，冷锋逼人眼。

“先生，幸不辱命！”

铁穹爱怜的抚摸了下剑身，旋即双手捧起来到张林身前。

“不过此剑本就具有不凡灵性，不应为凡人所掌，其剑柄及剑鞘老头子我却无法为其所铸……”

看着张林提起长剑，抬手微微摆动了下，阵阵剑鸣之声回响在房内，铁穹又再次说道。

张林闻言收剑，双手拱起朝其行礼，道：“多谢铁老先生为张某锻剑……”

“不用谢，此番能在即将入土之前得先生所赐机缘锻造此等灵剑，老头子我已经死而无憾！”

铁穹说着话，目光仍旧望向张林手中的长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童一般温柔。

“铁老先生，张某不才，或有一些方法可助你恢复些气血……”

看着铁穹的目光，张林踌躇了下，还是开口朝其说道。

听到张林的话，铁穹目光一顿，随即缓缓抬头，看向他露出一丝希冀，但又被其压制下去，大笑道：“先生，老头子我今年已经八十有三了！”

“如今在最后的时间内能有此等缘法，已然无憾！”

赵青站在身后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涌出一丝心酸。

他能看得出如今铁穹此刻的身体情况到底为何。

当初他爷爷也是如此。

大病一场后，他在外得知三天内赶回吴江府，却仅仅只是见了一面。

这是回光返照，心愿已了的最后时间。

张林神色微怔，随即朝其笑道：“那一切都随铁老先生所念。”

铁穹闻言微微颔首，转身来到地火炉前旁边放着的一个长条木匣，抬手将之提起来到张林近前。

“先生，此为前段时日那位崔家的小子打造的长刀，我看得出您应与他交好，故也一同交给你吧！”

张林接过木匣，微微颔首，目光看向眼神有些黯淡的铁穹。

铁穹缓缓朝着背后退了几步，身形有些踉跄。

赵青见状连忙走上前想要扶住他，但被其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他来到地火炉前，炉内的火光此刻已经差不多彻底燃尽，只有一道微弱的火光隐现，地下的温度也逐渐缓缓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