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三年前他将凤鸣带回家一样,村里所有人,包括凤鸣的家人,都相信他和凤鸣在一起睡觉了。
那就如同在凤鸣的额头上打了“已被未婚夫睡过”
的烙印一样。
凤鸣再给家人解释,也解释不清,她家人也不会相信她。
而实际上,只有他和他的家人知道内情。
现在,全棉厂的人都知道他是凤鸣的未婚夫,就像一件商品被打上了“已售卖”
的烙印一样,是此物有主了。
看以后谁还敢打凤鸣的注意,论相貌,论身高,我冷战不输给你们任何人,论家底,我有砖厂,有私人轿车,你们棉厂的人谁有,哼,看那个保卫科的大叔还敢喝斥自己“别胡说”
不。
所以,冷战深知凤鸣此刻心里的难受,那是被人推下单身的圣坛,以后再也不能接受优秀单身男人示爱的难受。
雪花还在飘,也比早上坚强了,落在地上不再立即融化了。
路边的枯草上,已覆盖了一韭菜叶厚的积雪。
凤鸣的肩上,停留了不少晶莹的雪花,被体温慢慢融化之后,变成了一片潮湿。
冷战停下车,从车上取下雨伞,给凤鸣打上,然后扯她的胳膊,说:“快上车,看衣服湿了不是,你傻不傻。”
“滚开。”
凤鸣甩开。
在结算室她使劲忍着,现在出了棉厂,没别的人,她恨不得去吐冷战一脸,恨不得破口大骂。
如果嫁给他,她的生命会提前枯萎,会提前消失。
她想。
这也是最近她内心深处一直呐喊的声音。
“我做错什么了?”
冷战装得很委曲,很无辜,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他声音里竟然加带着哭腔。
这是他故意伪装的。
是呀,他做错什么了?凤鸣也这样问自己。
他和自己是经过父母之命定过婚的人,他是自己名副其实的未婚夫,他来厂里看自己,拿了果品分给大家,是错吗?
“你来厂里做什么,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凤鸣的语气缓和了些。
三年前,他假传伯的令将自己带回他的家过了一夜,可把她害惨了,被伯和妈狠狠的打骂了一顿。
到了春节,伯问责他,不让他以后随便来棉厂找自己,除了生日请自己吃顿饭。
而今天不是自己生日,他不但来了,还弄得这么大的动静。
“咱家买了辆新轿车,我想让你看看。”
冷战解释。
然后又扯她胳膊让上车。
“我已经看过了,那你赶紧走吧。”
凤鸣又甩开他。
“也请过假了,上街去买些你喜欢的衣服吧。”
“下午两点半有重要会议,你没听见吗?”
“两点之前我保证送你回厂。”
凤鸣知道,这个冷战,如果见面了不花他点钱,他会多心,会胡思乱想,会怀疑自己嫌弃他。
所以,今天不跟他上街花他点钱,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和他打嘴仗动怒生闲气,不如去花他点钱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