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跟我同龄的可怜人,我心中无限怜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道。
“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你受苦了……”
“错误,那是错误……”
赵拥军的眼睛一刹那间变得雪亮,仿佛恢复了人类的神采,脸上薄薄的那层皮肤抽冻,喃喃自语。
“我没有罪!
我没有罪!”
他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然后开始笑,身子剧烈颤抖,两行清泪从干涸的眼窝里涌出。
“爸爸妈妈,我们没有罪,我们是好人……”
我的胸口一热,似乎有什么热辣辣的东西要溢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年代中,还有多少像是赵拥军一样的人遭受了不白之冤,甚至含恨而死。
有多少暴行被合理化、常态化,一句话便是罪状,不同的阶级出身便是该死!
一桩桩冤案,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消亡,怎能不让人悲痛。
赵拥军流着眼泪,紧紧握住我的手,指甲几乎都抠进了我的皮肉里,连声说着谢谢。
他的身形越来越淡,脸上的表情却是生动、欣慰的,化作灰飞飘散……
整条弯道里喧闹消失了,一片死寂。
只有鬼鲛鳞依然散发着雪亮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犹如一盏驱散黑暗的孤灯。
胖爷和多情收了法器,走上前来。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没有丝毫喜悦可言,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座大山,沉甸甸的。
在汪家祖宅地下遇到的这群四十多年前的红小将,在我无数的历险生涯中又增添了沉重的一笔,堪称离奇。
作为九十年代才出生的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光从资料和课本上,很难体会那时人们的狂热和悲凉。
不管是为首的男子还是刘爱国、赵拥军,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值青春年华,本应该过着积极向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却被一场疯狂的运动左右。
同为炎黄子孙,同为祖国同胞,却又似针尖和麦芒,相互排斥、斗争,彼此伤害。
这究竟是人性的罪恶,还是时代的悲哀?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我们无法选择时代,时代却烙印着我们,如同浪潮席卷而来。
而我们何尝不是这浪潮中的点滴,随波逐流的水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