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值得吗？

陆倩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病房里，眼神复杂。

耿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视线，穿过病房的玻璃窗，望向了里面的情景。

病房里的贺景风已经醒了，但由于断肢再次受伤，腿被纱布紧紧包裹着，他只能无助地坐在床上，无法自由行动。

他却似不甘心，强忍着剧痛，试图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

但每当他的断肢触碰到床面，剧烈的疼痛便让他瞬间痉挛，纱布瞬间被鲜血染红，连床单也没能幸免。

贺景风立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抽了几张纸巾，试图擦拭那些血迹。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血迹都像是顽固的印记，怎么擦都擦不掉。

他只得继续擦着，没有湿巾，他就把水杯的水，倒一些在纸巾上，打湿纸巾后，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那动作，就像是小时候弄坏了大人珍贵的东西，悄悄地进行修补，生怕被发现。

门外，耿纯已经看不下去了，正要进去安慰他，告诉他不必如此，却被陆倩再次紧紧钳住了手腕。

“怎么？这就看不下去了吗？可是这种场景，对景风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陆倩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无奈。

“你知道景风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他一直谨小慎微，内心自卑。”

“你可能不在乎他的身份，但他却不可能不受影响。他当年好不容易有了让他自信，让他发光的梦想，却又被你们给毁了。”

“现在，他终于从你们制造的阴影中走出，你却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陆倩语气依旧平和，可耿纯每听一句，心就像是被利刃刺一次。

“你可能觉得你爱他，你可以保护他，但你真的能时时刻刻保护他吗？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没了裴瑞昱，难道就不会有李瑞昱、王瑞昱出现吗？”

“而且，你所谓的爱，真的是他需要的吗？你强加在他身上的伤害、作践，甚至是所谓的爱，他有过选择的机会吗？他在你们面前，连最基本的自由选择权都没有！”

陆倩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让耿纯无从反驳。

耿纯心里一直以来的近乎执拗的坚守，在陆倩的质问下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海市蜃楼一般，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