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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拂英没?管她们,继续道:“第一枚化灵丹,吃下后浑身灵力就会被封住,那东西就吸不到?灵力。”

萧莹略一沉吟:“但高师弟是生人,身上没?有灵力还有血气。”

白?拂英点头:“第二枚封血丹,能让人处于活死人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与死人无异,血气也会散去。”

两枚毒丹,可都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好?东西。

第066章守株待兔

听到她的话,萧莹陷入了两难境地。

这两种毒丹都不致命,也?不是什么无解的毒。

服用下去,也?确实能达到暂时?保住高喻性命的效果。

但毒毕竟是毒,对身体还是有一些损害的。

两枚一起吃下去,恐怕高喻要好好养几年,才能补上气血的亏空。

正想着?,高喻那?边再次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疼痛的闷哼打断了萧莹的思?绪。

萧莹回过神,果断道:“那?就麻烦白道友了。”

这意思?就是愿意接受白拂英的方案,用毒丹暂且封住高喻的灵力和气血。

受伤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萧莹的灵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等她的灵力消耗完,遭殃的还是高喻。

白拂英对她的决定并不意外。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瓶丹药,扔给齐玄霜:“青色瓶子是化灵丹,白色瓶子是封血丹。”

两种毒丹都是黑心给她搜集来的。

白拂英还没来得及用,现在就便?宜高喻了。

齐玄霜接住丹药瓶,下意识地看向萧莹。

萧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这边继续输入灵力,暂且维持住高师弟的性命,师妹你将?丹药喂给他。”

齐玄霜听话地拔开青色瓶子的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丹药来。

白拂英站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

化灵丹生?效很快,刚喂下去没几息,高喻周身的灵力就散去了。

如果闭目感知?,就会发现高喻现在的气息,与没修炼过的普通人无异。

他的灵力一散去,萧莹的压力就增大了不少。

她拧眉加大了灵力的输入,而齐玄霜也?将?第二颗药喂入高喻口中。

等封血丹也?生?效,那?未知?的东西就无法再从高喻身上吸取任何能量了。

只不过,封血丹生?效的速度,比起化灵丹要慢上许多。

过了一会儿,高喻的身体平静了下来,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用沙哑的声音叫了萧莹一声。

萧莹赶紧把现在发生?的事给他简述了一遍。

这时?,倚靠在窗边,一直看着?窗外的白拂英也?回过身,冷然开口。

“你有什么话快说。封血丹生?效不久,你就会变成活死人,到时?候想说话都说不了了。”

高喻勉强笑了笑:“多谢道友提醒。”

想到自己?马上说不了话了,他赶紧道:“师姐,我看清梦中的东西了,是一串珠子。”

“什么样的珠子?”

“木头的,串成一串,每颗珠子上都有字符,有些字符是金色的,有些是红色的。”

珠子?

白拂英颇有些意外。

听起来,这串木珠子和樱桃树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萧莹和她想得差不多,但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尽可能从高喻那?里得到有效信息才是正事。

“那?串珠子在哪里?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

“没有……它漂浮在一片黑暗中,有一些线从珠子上伸出来,一直连接到黑暗中……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高喻的声音明显变得飘忽不定。

白拂英道:“封血丹生?效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高喻就一头栽倒在床榻上,甚至失去了呼吸。

这就是封血丹的效果。

齐玄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他安置好。

另一边,萧莹也?散去手上灵力,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

她站起身,看着?白拂英道:“我必须尽快找出那?东西。”

找不到东西,两种毒就要在高喻体内留着?。留的时?间越久,对他身体的损伤就越大。

白拂英“嗯”了一声。

她看了眼?床上失去意识的高喻,跟萧莹一同?走出了房间。

“关于师弟描述的那?串珠子,我倒是想到了某样东西。”

白拂英道:“什么?”

萧莹道:“你知?道祭器吗?”

白拂英略一思?索:“是特?殊的法器吗?”

“也?可以这么说。”萧莹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整理着?思?绪,“祭器是七件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但和普通的法器不同?,这七件祭器都是大凶之?物,需要用大量鲜血和灵力来催动。”

白拂英垂下头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但这些祭器都是天生?法宝,祭器内含道蕴,无法轻易毁去。于是七件祭器被拆分开,由各大宗门和势力保管。”

但那都是上古时期的事了。

千万年下来,各宗门势力也?在不断更替。随着?时?间流逝,一些祭器早已随着?各势力的覆灭而不知?所踪。

连带着?祭器的传说,都消失在中洲,只有各宗门的宗主长老才知?道一二。

萧莹是灵衍真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所以也?知?道一些关于祭器的事。

“据我所知?,三大宗门各保存着一件祭器。”萧莹看了白拂英一眼?,“我能确定灵衍的祭器还在,但其?他两个宗门就不知道了。”

毕竟,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秘

密了。

而且其?他宗门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向别人提起这件事。

就算对外说起,也?肯定说在的。

至于祭器到底在不在,只有各宗自己?的人才知?道了。

不过,灵衍和天明的祭器在不在,白拂英不知?道。

但玄云的祭器,肯定是不在了。

因为?白拂英正是因为?“闯入禁地、杀害同?门、偷盗重宝”的罪名被流放太荒的。

至于那?个重宝是什么……

白拂英本来不知?道,毕竟又不是她偷的。

那?本虐文里,关于这部分的内容也?相当模糊。

她也?就隐约知?道,叶梦蓁和魔神山有关联,偷盗重宝,也?是为?了解除魔神血脉的封印。

不过,此时?魔神山还不知?道谢眠玉的身份。

他们只是通过某种预言,预知?到了魔神的继任者已经现世,并且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而已。

白拂英本来只对这事有个模糊的了解。

现在听萧莹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看来叶梦蓁偷盗的,就是所谓的祭器了。

将?所有情报都串联在一起,白拂英道:“你怀疑,那?串珠子就是其?中一个祭器?”

萧莹道:“没错。”

她神色凝重,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曾经看过师门关于祭器的一些记载。”萧莹接着?说,“按照记载所述,七件祭器中的一件,就是一串珠子。只可惜,因为?年代久远,灵衍没有留下更多的信息。”

所以,她也?无法确定,高喻看到的那?串珠子,和传说中的祭器是否有关联。

掌握了更多信息的白拂英却知?道,那?串珠子十有八九就是祭器了。

又是魔神山修士,又同?样是珠子,世间少有这样的巧合。

若那?串珠子,就是能解除魔神血脉封印的祭器,那?路过的魔神山修士、去而复返的吴二、在这附近活动的邪修,就都有了解释。

白拂英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萧莹叹息一声。

她也?做过不少次任务。危险的、困难的,都有。

但没有一次,她像现在一样迷茫和无力。

不过萧莹性格沉稳,迷茫的神色也?只出现了一瞬。

“这珠子被放在吴家?,肯定不是出于好意,现在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吴二。我们追查的那?伙邪修,说不定也?与之?有关联。”

白拂英站在屋檐下,面色平静地望向远方:“不如等一等。”

“等?”

白拂英却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转而说起了另一个奇怪的点。

“你有没有感觉,这几日?宅子附近的灵气有了变化?”

她这么一说,萧莹也?觉得有点怪。

“是有些。宅子附近的灵气流速变快了。”

白拂英继续向下说。

“按照张三娘所说,吴老七缠绵病榻一年多才彻底死亡。但你师弟身为?修士,却在第二天就陷入濒死状态。”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它吸收能量的速度变快了。”

或者说,它对能量的需求变大了。

“高喻吸不了,它肯定会再次出手。”

萧莹目光微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现在看,它只能连接宅子内的人。”

白拂英神色镇定,语气不疾不徐。

“从它挑受伤的高喻下手就能看出,它并没有那?么强。我们这几日?注意着?周围,等它出现,就立刻动手。”

至少,也?能找到它的藏身之?处。

如果它真的是寄生?在樱桃树里,那?就找到它的本体,想办法斩断它与高喻的链接,再做打算。

萧莹点点头,目光随即变得坚定起来。

许是因为?心里有了主意,她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找到齐玄霜和张三娘母女,给她们说了之?后的计划。

当然,为?了方便?张三娘听懂,萧莹只说樱桃树里有精怪作祟,会吸人精气。

张三娘听到樱桃树里真的可能寄生?了“邪祟”,吓得差点晕过去。

但当萧莹提出,可以保护她们母女的安全,直到除掉“邪祟”之?时?,她又满脸感激,差点给几人跪下磕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处于活死人状态、没有任何被盯上的可能的高喻,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一个。

夜幕降临,天气晴了没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众人聚集到了堂屋,连昏睡不醒的高喻,也?被连人带床搬了出来,摆在一边。

原本宽敞的堂屋,一下子挤了五个成年人和一个女孩,外加一张床,也?变得有些拥挤。

萧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照明用的金光石,摆在最中间的桌子上。

光芒照亮了昏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众人的面庞。

张三娘母女因为?没有自保的能力,是最容易被盯上的目标。

因此,她们被白拂英三人护在最中间。

但尽管如此,张三娘脸上仍旧写满了不安。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与她相处最久的白拂英,期期艾艾地开口。

“白姑娘……那?邪祟,真的会出来攻击我们吗?”

白拂英道:“不能确定。”

萧莹接话道:“那?邪祟什么时?候出来,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女。”

张三娘连忙道:“我们相信仙师,我们相信。”

冬花坐在她身边。

她年纪还小,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一脸沉重,只觉得围坐在一起很有意思?。

白拂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递给她,她立刻高兴地接了。

萧莹见此情形,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白拂英是个冷酷且十分不近人情的人呢。

暴雨越下越大,雨滴拍打着?墙壁,发出哗哗的声响。

堂屋的窗还开着?。

放眼?望去,窗外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沉沉的黑暗。

偶尔有电光闪过,把众人的脸照得惨白,轰鸣的雷声划破寂静,震得空气也?跟着?颤抖。

张三娘母女两个不像修士一样总是精力充沛,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白拂英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一眼?,就关了窗。

一帘风雨便?被阻隔在墙壁之?外。

白拂英回到座位坐下。

另一边的萧莹轻声道:“白道友是散修吗?”

听到这话,另一边的齐玄霜也?支楞起了耳朵。

她太好奇白拂英的出身了。

从表面上看,白拂英性情冷淡,处事谨慎沉稳,倒是很符合她对散修的印象。

散修没有宗门作为?倚仗,在外行事都更谨慎小心些。

不仅如此,白拂英实力还不弱。

具体多强齐玄霜也?不知?道,但她从自己?师姐的态度能看出来,对方的实力绝不比萧莹差多少。

按理来说,这种实力的人,不该在中洲籍籍无名才对。

可事实就是,齐玄霜在脑海里搜遍了,也?没发现任何一个人,与眼?前这位神秘女修相符。

难不成,是什么隐世宗门的弟子?

嘶……倒也?不是不可能。

白拂英全然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齐玄霜脑补了这么多。

她听到萧莹的话,微微侧过头,金光石的光在她脸上分割出一道光影。

“是散修。”白拂英的声音同?样轻,“怎么,不像吗?”

萧莹笑了笑:“只是奇怪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道友。”

“我之?前在深山里隐修,最近才出门游历。”

这也?不算说谎。

太荒,可不就在深山里吗?

“原来是这样。”萧莹仍旧笑着?,“离开青柳村后,道友想去哪里游历?”

白拂英扬起眉。

“听说各宗联合大比要开始了,我要去参加。”

这次,萧莹还没说话,齐玄霜就先开口了:“原来道友是要去大比!正好,这次的大比我也?要参加呢!”

顿了顿,又黯然道:“本来高师弟也?是要参加的。”

但是看高喻现在的样子嘛……估计是参加不了了。

白拂英看向萧莹:“你不参加?”

“每人只有一次进秘境的机会,我参加过上次大比,这次就不去了。”萧莹道,“不过我会充当灵衍的领队,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还会再遇到道友。”

至于白拂英的实力能不能通过选拔,那?是毋庸置疑的。

即使散修人数众多,萧莹也?相信,白拂英会是最后的优胜者。

白拂英道:“承你吉言。”

既然说到这里,齐玄霜就央萧莹说些求剑山秘境里的

情况。

萧莹也?不吝啬,将?求剑山的状况一一说了。

“求剑山虽说有‘求剑’二字,却并不是只有剑修才能进。”萧莹道,“我降落的地点是在一座火山边上,那?附近生?长着?许多火属性的东西。”

萧莹虽然不是火灵根,但她还是拿到了不少资源,出秘境后和人交换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火山口还栖息着?一只妖兽,它守着?一株火炎草。我打败了它,把灵草拿到了手。”

她说得详细,毫不藏私,听得齐玄霜心驰神往。

“秘境里和现实中时?间流速有差别,外面只有七天,里面却有七年。”

萧莹继续道:“里面灵气浓郁,我找了个地方修炼。等时?间到了,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所在位置的东面忽然震动起来。”

白拂英看着?她:“东面?那?是什么地方?”

萧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离开秘境后,和其?他人对了一下,推测东面可能有一座浮空岛。不过秘境每次开启,地形都有变化,也?很难说出具体位置。”

紧接着?,她又说了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点。

白拂英默默听着?,偶尔才出言询问。

齐玄霜问得倒是多些。

三个人说起话,夜晚倒也?不那?么枯燥无聊了。

不过闲聊归闲聊,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说话的同?时?不忘警戒四?周。

然而,枯等了大半个夜晚,直到丑时?即将?过去,也?不见有任何异动。

萧莹转了转手腕,眉心微凝:“难道我们猜错了?”

还是说,那?东西也?忌惮三人,选择了蛰伏?

若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它可以等,但高喻等不了。

白拂英的手抚摸在剑上,目光沉沉。

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东西会出现的。

天色将?明,暴雨却未曾停歇。

雨声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天,终于亮了。

萧莹呼出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眼?神却倏然一冷,双指并拢捏出一个法诀。

而她身边的白拂英,甚至比她更快一步!

只见她眼?神一动,下一瞬间,利刃就已出鞘。

锋利的剑凝聚成一道细细的银线,猛然朝着?冬花的方向斩去!

好快!!

萧莹心头一惊,手头动作却不慢。

雷电从她指尖逸散,一道电光紧随其?后,同?样朝着?冬花的方向袭击而去。

与此同?时?,冬花睁开了双眼?。

第067章触手

原本清澈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眼白爬上了血丝。

冬花的身?体失控地扭动起来?,手臂挥舞着,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茶杯摔成碎片,尖锐又?突兀的声音把?睡得正香的张三娘吵醒。

张三娘茫然地直起身?,下一瞬间,就看到?身?边的冬花如?中邪一般抽搐着。

而在冬花身?前,两道光芒停滞在空气中,似乎在与什么东西纠缠。

张三娘瞬间精神了。她惊叫一声,上前就要拉住冬花:“冬花!仙师……仙师,我家冬花这是?怎么了!”

齐玄霜立刻绕到?她后面,控制住她的手,以?免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是?有邪祟要吸冬花的精气,我师姐她们把?它挡下来?了。放心?,伤不到?你?女儿的。”

之前三人就商量好,由白拂英和萧莹出手抓住那东西,齐玄霜就照顾好张三娘母女和高喻,以?免被钻了空子。

听到?这话,张三娘冷静了不少,但看向冬花的目光仍旧担忧。

她捏了捏衣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而另一边,白拂英和萧莹两人合力拦下了攻击。

两道灵力源源不断输入,与纠缠着那东西,想要把?它从冬花体内揪出来?。

灵光将昏暗的房间彻底照亮。白拂英掀起眼帘,冷冷地注视着灵光的正中。

在两道攻击下,那东西也现出原形。

就像高喻描述的那样,它是?一条“线”。

线由灵力汇聚而成,无形无色,只有运转灵力,才能感应到?。

比起“线”,白拂英更愿意将它称之为“触手”。

此时,触手的一端穿过雨幕和厚厚的墙壁,另一端则是?没入冬花的心?脏。

而白拂英两人的灵力,就这样拽着那触手,想要在它彻底与冬花形成连接之前,将它抽出来?。

萧莹咬咬牙,将体内大半灵力都抽了出来?。瞬间,触手又?被抽出来?一截。

与此同时,冬花的面色也愈发狰狞,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

张三娘捂住嘴,满脸泪水地看着冬花。

见还差一点,触手就被拔出来?,白拂英也加大灵力注入。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还负隅顽抗的触手立刻就失去了应对的能力,被两人齐力拔了出来?。

只见透明触手的另一端,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随着触手离开,冬花的身?体立即就失去了支撑,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张三娘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安危,飞扑过去抱住冬花。

白拂英则是?观察着被抽出来?的触手。

萧莹道:“我们……”

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侧了下头。

几乎是?瞬间,一道更粗些?的触手就擦着她的脸颊掠过,目标明确地朝着前方飞去。

齐玄霜正站在那里!

她反应同样不慢,加上心?里有防备,在触手刺来?的瞬间,就御使全?身?灵力包裹自己。

但那触手却好像认准了她,越过她身?前的灵力盾,不顾灵力产生的伤害,径直刺向齐玄霜心?脏。

齐玄霜神情惊骇。刹那间,那东西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千钧一发间,白拂英突然出手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选择防御,而是?一直处于攻击的状态。

因此,她也是?最快出手相助的人。

剑光闪烁,眨眼间,白拂英的剑已?经迎上了触手。

触手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击,硬生生吃了她一招,袭向齐玄霜的速度慢了几下。

就是?这慢了的几息,让齐玄霜有了喘息之机。

齐玄霜后退一步,也从腰间抽出武器来?,戒备地挡在身?前。

萧莹也反应过来?,电光朝着触手方向袭来?,将周围的空间尽数封锁。

三人呈合围之势,将触手包裹在中间。

触手在三人的灵力中横冲直撞,却退无可退。

这时,萧莹抬头看了白拂英一眼:“白道友。”

白拂英“嗯”了一声,旋即将大量灵力裹在触手上。与她一起缠绕在触手上的,还有萧莹的灵力。

这也是?几人事先计划好的。

即使斩杀了这触手,也治标不治本。她们应该做的,是?顺着这触手,找到?那串珠子的所在。

而灵力,就是?修士“看不见的眼和手”。

浅蓝色的灵力和紫色灵力汇聚在一起,沿着触手的一端,朝着另一端蔓延而去。

触手似乎察觉到?两人的意图,飞快扭动起来?。

“在外面!”

萧莹推开门?,毫不犹豫地冲入暴雨之中。

白拂英在她身?边,只是?沉默着,眼中却同样闪烁着光芒。

身?为修士,两人速度极快,不过瞬间,就沿着那灵力来到院子里。

白拂英闭上眼,细细地感知着灵力。

她的灵力顺着触手游走?,一并没入到?暴雨中,又?遁入到?地下。

然而灵力一道地下,她就感受到?了不对。

在这宅子的地下,竟有无数丝线状触手互相交错,如?同植物的根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舒展,形成一张大网。

这张大网错综复杂,将整个吴家大宅都囊括在其中,有几条甚至延伸到?了隔壁。

状触手中的灵气与青山村的灵气形成共鸣,正如?脉搏一般悄然跳动着,就好像这栋宅子有了生命,正在呼吸一般。

白拂英最先感觉到?的呼吸,正是?从这网中传来?的。

萧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中震撼:“这是?……什么东西?”

她是?大宗弟子,见多识广,却也仍旧被这些?错综缠结的丝线震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它在扩大自己的连接范围。”

白拂英阖着眼,灵力依旧顺着丝线般的脉络向前。

似乎是?被她沉静的态度感染,萧莹也镇定下来?,灵力再度变得稳定。

两股灵力顺着地下的脉络不断游走?、漂过各个细小的末端分支,终于来?到?了一条较大的“支脉”上。

但同时,其他丝线状触手也察觉到?了异物的入侵,蠢蠢欲动起来?。

咻!!

丝线从地砖下悄无声息地穿出来?,朝着白拂英的身?后袭击。

白拂英冷笑一声,回身?便挡!锵然之声在雨中回响,那触手被剑气冲散,赫然化作灵气,回归到?天地中。

随着这条触手的败北,其余触手也不再隐藏。

只见光芒绽放!!

千百条触手从院子各个交错飞出,交错在空中,几乎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笼。

灵光几乎将暴雨也分割成两半,锋利的光芒划破天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袭向院中的两人。

这些?触手单论?个体实力,倒不是?太?强,胜在数量众多,又?神出鬼没。

若是?平时,确实会对白拂英产生些?许困扰。

不过现在可是?雨天。

雨水早就化作她的耳目,随时监视着这些?触手的动向。

另一边,萧莹也出手了。

青紫色的雷电在她手上凝聚,顺着地上的雨水涌入每一个角落。

阵阵电鸣响起,电光照亮了两人的面庞,而进入到?她攻击范围内的触手无一例外,纷纷化作灵气消散。

两人摧枯拉朽般将涌上来?的触手摧毁。天地瞬间沉寂下来?,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

“别管它们了。”

也许是?因为站在雨中,白拂英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阴冷。

“先找到?它。”

萧莹点头。

两股不同颜色的灵力,顺着支线汇聚在同一处,又?顺着唯一一条线路向上蔓延……

当察觉到?自己所在时,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它!!

就像她们之前怀疑的那样,灵力所指的地方,正是?那棵樱桃树。

而地下那些?交错联结的丝线,正是?那棵樱桃树的根部。

但很明显,一棵即将枯死的樱桃树,是?不可能有这样发达的根系的。

再向上,一个异物赫然出现在两人的感知中。

那是?一具白骨。

白骨侧身?蜷缩在樱桃树正下方,身?体已?经被发达的根系缠绕成茧状。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百年时光中腐烂殆尽,光从表面看,看不出他的身?份。

但白拂英知道,他应该还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灵力掠过白骨,径直向上、再向上……倏然间,白拂英目光一闪,灵力随心?念而动,猛然迸射开来?!

“找到?了!!”

一同闪烁起来?的,还有萧莹的灵光。

两道灵力汇聚在某个点,“嘭”地一声爆裂开。

这一声如?惊雷乍响。

霎时间,吴家宅院内灵光大盛,那棵本就枯死的樱桃树不堪重负,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从树干中间炸开。

与此同时,地下那些?交错的根系也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萎缩消散,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个干净。

根系枯败,那樱桃树再也支撑不住。

而随着它的炸裂,一串东西从树干中掉了出来?。

白拂英眼疾手快,用灵力将其包裹住。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串木头珠子!

原来?它一直藏在樱桃树的树干中,将樱桃树作为自己的傀儡。

它用灵力促生樱桃树的根系,再将根系化为自己的触手,连接着整座宅子。

就靠着这些?触手,它吸收了吴家人的血气化为己用。

而随着它力量的增强,触手也不断变多。

要是?没人发现,要不了多久,这些?触手就会蔓延至整个村落。

届时,青柳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成了这串珠的祭品。

灵光逐渐消散,原本平整的地面也因刚刚的战斗而翻起来?。

雨水在废墟上横流,院子里称得上一片狼藉。

白拂英站在废墟上,抬起一只手。

串珠就漂浮在她掌心?正上方。

些?许灵力从手上升起,将串珠与其他东西隔绝开,避免它再找到?寄生物。

“就是?这东西。”

萧莹警惕地看着串珠:“果然就像高师弟所说,是?一串珠子。”

白拂英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这串珠子。

就如?同高喻所言,珠子是?由木头制成的。

远远拿着,浅浅的香味从珠子上溢出,光从纹理判断,白拂英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木头。

珠子共有十?九颗,每颗都有瞳孔大小,上面刻画着不同的符文。

大部分符文都呈现出血一般的颜色,只有少数几颗是?金色。

白拂英看向萧莹:“你?认识这种符文吗?”

萧莹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认识。”

仔细想了想,又?道:“看样子,许是?某种上古符文。”

若是?这样,串珠是?某件失落的祭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只是?这符文怎么有些?是?金色,有的是?红色?”萧莹凝眉打量着珠子,“难道还有什么规律?”

白拂英御使灵力,转了转珠子。

“你?说过,祭器都是?要靠血来?催动的。”

若非如?此,这些?东西也不会被视为重大危险品,被放在各宗门?保管。

“说不定,等?珠子上全?部符文都变为金色时,这东西就能够使用了。”

萧莹数了数,发现只有六颗珠子还是?金色,剩余十?三颗都是?血色。

她心?里又?是?惊骇又?是?庆幸。

要是?把?它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呢。

“对了。”萧莹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师弟他……”

“樱桃树枯萎,你?师弟与它之间的灵力应该也被切断了。”

白拂英道:“不用担心?。”

接下来?,只要把?高喻身?上的毒解了,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萧莹也呼出一口气。

高师弟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不过眼前最迫切的事虽然解决了,但她心?中仍旧满是?疑问。

萧莹看了白拂英一眼,正欲说话,齐玄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姐!白道友!”

她探出半个身?体,看到?庭院内的一片狼藉时愣了愣。

但当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地站在院子里,甚至没受一点伤时,她又?放下了心?。

“你?们……结束了吗?”

萧莹点点头:“你?看看高师弟,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齐玄霜道:“我一直看着呢。高师弟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还昏睡着。”

既然高喻没有因樱桃树的死亡而出事,那联系应该就是?解除了。

这时候,张三娘也走?了过来?,当看到?院子的模样时,她也吓了一跳。

但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庆幸。

她一点也不心?疼院子。

别说院子,就算是?整个宅子,也比不过她女儿冬花的命。

“两位仙师,这树里的邪祟已?经被度化了吗?”

齐玄霜听她用“度化”两个字,不由得笑了一声。

萧莹倒是?正色道:“已?经被抓住了。”

张三娘连连拍着胸口,又?犹豫着问道:“敢问那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白拂英与萧莹对视一眼。

随后,白拂英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刻有封印阵的玉盒。

这种玉盒一般用来?保存一些?娇气的灵花灵草,此时用来?暂时保管串珠也不错。

她将串珠塞进玉盒,又?丢入储物袋,这才对萧莹道:“我记得樱桃树下有具白骨,我们把?他挖出来?,看能不能找到?身?份证明。”

萧莹对她的提议表示赞同。

那具白骨,也是?众人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

齐玄霜本来?想让张三娘回去,怕她被白骨吓到?。

但张三娘非要看看是?什么

东西要害自己女儿,说什么也不过去。

无奈之下,齐玄霜只能让她留在这里了。

另一边,白拂英两人已?经来?到?樱桃树下,开始挖掘。

两人作为修士,动作很是?麻利。那白骨埋得又?不深,没几下,就被两人挖了出来?。

张三娘看到?真有尸体埋在自家院子里,险些?背过气去。

白拂英则是?半蹲在白骨面前,仔细查看白骨的情况。

“死了得有百年了。”萧莹看了眼骨头,就做出了判断,“男的,被一剑穿心?而死。”

白拂英则是?开始翻找白骨身?上的东西。

因为年代久远,白骨身?上的衣物都变成了碎布条,又?混在土壤中,黑乎乎的一片。

白拂英扒拉了好几下,才在骨头堆里找到?一个金色的方形令牌。

令牌边缘雕刻着魔鸟,正是?魔神山的令牌。

萧莹不知道这是?魔神山的魔神令,但她也想起了王燕姑描述的令牌。

“果然和他们有关。”

她接过令牌,看着令牌背面的字,缓缓皱起眉头。

只见令牌背面刻着的,是?一些?莫名的符文。

“看样子,和串珠上的应该是?同一种文字。”萧莹道,“都是?上古符文。”

白拂英道:“灵衍是?否有关于这种符文的记载?”

萧莹摇头:“我不确定。”

千万年前,中洲的局势还不像现在这样。

那时候小国林立,各教各派遍布修真界。每一个国家、每一方势力,都有自己的一套文字。

这些?文字有的被典籍记载,流传了下来?,但更多的则是?因天灾人祸,永远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这样混乱的局势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诞生、消亡的文字数以?万计。

谁也说不清这种文字到?底有没有流传至今。

“我回灵衍后,尽量寻找关于这种文字的记录。”

萧莹眉头紧锁,又?略微舒展开来?。

“但我想,既然这种文字还有人使用,就应该有相关信息。”

白拂英点点头,又?问:“正面写了什么?”

萧莹闻言,将令牌转了个面。

然而在看到?令牌字迹的瞬间,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眼紧盯着令牌,沉声念出令牌上几个字:

“吴云行。”

第068章谁是卧底

吴家那位先祖吴二,成为修士之后给?自?己取了个大名,正?是“吴云行”。

也就是说,樱桃树下的尸骨大概率就是吴二了。

萧莹掂量着?手里的魔神?令,面上略带愁容。

“这东西应该是某个势力的身份令牌,那么这件事很可能是有预谋的。”

萧莹垂下眼?:“他们的目的……是重?启祭器?”

白拂英站在一旁,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整理清楚了。

她手里这串珠子,就是能解除谢眠玉封印的祭器。

这件祭器也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魔神?山手里。

但祭器的开启需要特?殊的条件,不只是鲜血,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魔神?山的人就开始寻找能藏匿且供奉祭器的地?点?,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青柳村吴家这块地?。

但在一百多年前,魔神?血脉尚未降世?,魔神?山的人也不敢提前暴露行踪,于是就盯上了吴二。

吴二就这样成了修士。

魔神?山修士见事情成了,就将串珠交给?了他,让他想办法埋在吴家的地?里。

吴二拿了串珠,回到青柳村,以翻修宅子为遮掩,偷偷种下了一棵樱桃树,并用特?殊的手段将珠串藏在了樱桃树的内部。

至于吴二知不知道?这珠串到底是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就樱桃树下这具遗骸来看,吴二的结局就是被卸磨杀驴,成了珠串的养料。

所?以,吴二从宅子建成后就消失了,并且再也没回来过。

萧莹虽然不知道?魔神?山的事,但也把?过程猜准了大半。

她叹了一声:“他也是害人害己。”

看了眼?地?上的骸骨,她又道?:“也许那王老太太说的也没错,成为修士,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就像这吴二,心术不正?,奔波来奔波去,反倒掺和进莫名的争斗里,早早地?死了。

算起来,命竟没有王燕姑一半长。

齐玄霜这时插嘴道?:“这具白骨该怎么办?”

萧莹思忖几息:“要不找个地?方埋了吧。”

白拂英站在废墟里,听到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

萧莹道?:“白道?友觉得如何?”

白拂英道?:“倒不如烧了。”

萧莹蹙了蹙眉。

“这白骨是修士的。”白拂英冷静道?,“你我都是修士,也知道?修士的手段有多防不胜防。要是吴二留什么后手,把?他尸体葬进土里,岂不是贻害无穷?”

听到这话,张三娘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她刚才一直站在边上,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听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害人的邪祟,居然就是吴家先祖。

这白骨看得人瘆得慌,要是等白拂英她们走了,它又出来祸害人,那倒霉的肯定就是她和冬花了。

张三娘想到这儿,就害怕得要晕过去了。

萧莹顺着?白拂英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虽然出事的可能性很小,但一旦发生,对青柳村就是灭顶之灾。

她舒展了眉头:“还是白道?友想得周到。既然这样,就把?这尸骨毁去吧。”

说着?,手里捏出一道?法诀。

灵力促生的火焰从她指尖落下,转瞬间,火光就吞噬了地?上的白骨。

白拂英垂眼?看着?,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张三娘则是松了一口气。

炽热的火将空气扭曲着?波浪,连带着?骸骨也在火焰中扭动,那黑洞洞的眼?盯着?天空,就如同最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多时,灵火就将白骨烧成灰烬。

飞灰随风飘动,逐渐失去了踪影,只留下黑乎乎的一滩。

萧莹捏着?手里的令牌,用指尖描摹着?令牌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事件解决而轻松许多,反而随着?令牌的出现,而更沉了几分。

白拂英见樱桃树被毁掉,吴二的骸骨也化成了灰,就收起剑朝着?屋内走去。

路过萧莹时,看到她神?情变幻,也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果然,回到堂屋,确认高喻没事后,她就看向白拂英:“白道?友,我有事想和你说。”

白拂英正?坐在桌子前,喝着?放了一夜、已经凉透了的茶。

无论是萧莹几人还是张三娘母女,要么是忧心忡忡,要么是满心后怕。

只有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喝茶。

听到萧莹叫自?己,白拂英放下茶杯。

“有话直说就是。”

萧莹默了默,又补充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此话一出,白拂英还没有反应,齐玄霜先抬起头,犹疑地?看向两人。

不是吧?

她师姐什么时候和这位白道?友关系这么好了?

甚至都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了?

不是吧不是吧?

面对她带着?质疑和控诉的目光,萧莹面不改色:“可以吗,白道?友?”

白拂英点?头。

其?实她已经知道萧莹要说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另个房间,白拂英反手关上门,房中就陷入了寂静。

萧莹知道她不喜欢废话,就开门见山了。

“白道?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祭器的事。”

白拂英从储物袋中掏出那串珠子。

珠子散发出金红色光芒,照亮了略有些昏暗的房间。

这珠子是她从樱桃树树干里掏出来的,就一直放在她储物袋里了。

不过,祭器自?然是不能随意?地?放在外?面的。

“怎么,你想把?这串珠子带回灵衍真宗?”

萧莹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本来的确是这样想的。”

如果祭器真是那不知名邪修组织的目标,那把?它放在灵衍,肯定比放在白拂英一个散修身上安全。

无论是从祭器的角度考虑,还是从白拂英的安全出

发,都是如此。

白拂英却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本来?”

萧莹坐在椅子上,微微垂下头。

“说起来,其?实我之前就有所?怀疑了。”

白拂英拿着?串珠,默默听着?。

她有预感,萧莹要说出的,很可能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风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里吹进来,掠动白拂英的鬓发,给?房间中平添几分凉意?。

萧莹沉声道?:“我怀疑灵衍真宗内部,隐藏了那个邪修组织的人。不对,不只是灵衍。”

白拂英道?:“你感觉到了什么?”

萧莹“嗯”了一声:“还是和我们这次任务有关。我和你说过,我们是在邪修的行动轨迹中发现了规律,才往这边来的。”

白拂英看着?窗外?。

“在青柳村附近一座山上,我们找到了一些邪修。但那些人像是有备而来。”

萧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就是,那些邪修见了三人一点?也不慌张,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他们的到来。

紧接着?,双方就在丛林里展开了激战。

战斗的时候,萧莹也发现邪修对三人的招式、战斗风格以及弱点?都很了解。

可他们这次任务,虽然称不上绝密,但也不是公开的。

也只有长老级别的人,才有可能得知这个消息。

而长老,最低也是元婴期了。

“如果真是这样,在揪出那个细作?之前,灵衍已经不安全了。”

白拂英听她叙述完了自?己的猜测,平静道?:“所?以,你想把?这串珠暂时留在我这里?”

萧莹颔首:“我们三人还要回灵衍真宗复命,上面长老一调查就会知道?我们来了青柳村,祭器放在我们手里并不保险。”

她现在犯了疑心病,看谁都有很大嫌疑。

但白拂英嫌疑很小,她是萧莹除了齐玄霜和高喻之外?最信任的人。

至少——她相信她不是那伙邪修的同党。

毕竟白拂英在这件事中出力最多。

要是没有她,萧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珠串。

白拂英眼?睛闪了闪。

“可以。”

她并不是很在意?魔神?山,也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

如果魔神?血脉拥有者换个人,她甚至不会掺和进这件事。

生灵涂炭?那和她白拂英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谁让那人是谢眠玉呢。

一切能让谢眠玉不痛快的行为,都是有意?义的。

见白拂英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萧莹眼?中闪过欣喜。

她想着?,白道?友虽然看着?冷酷无情,但还是愿意?冒着?风险保存祭器。

可见,她还是个心怀慈悲的人,只是不擅长言语而已。

白拂英还不知道?,自?己在萧莹眼?中,已经成了个心系苍生、不善言辞的大善人了。

她看了串珠一眼?,又将它放回了储物袋。

既然这祭器到了她手上,魔神?山绝无可能夺回去了。

萧莹收敛心念,又拿出传讯符。

“白道?友,你拿着?祭器,有可能会遇到危险。”萧莹把?东西递给?白拂英,“如果你有需要,就用这传讯符联系我。不管多远,我一定会尽快赶到。”

想到是自?己把?危险推给?了白拂英,她心中不免愧疚。

白拂英面无异色,收好了符纸。

“我知道?了。如果有事,我会告知你。”

将符纸放进储物袋中,白拂英无意?间看到角落里还有一束光芒亮着?,发出微微的震动。

她心念一动,就想起这是谢眠玉的跨界传讯符。

当时她从宁纯手里拿到符纸,就随意?把?它扔进角落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谢眠玉还是孜孜不倦地?给?她传消息。

正?好,要不是他自?己冒出来,白拂英差点?忘了自?己的正?事了。

白拂英垂下眼?帘,睫毛挡住黑色瞳孔中的冷意?。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提醒你。”

萧莹疑惑地?“嗯?”了一声:“道?友请说。”

白拂英微不可察地?勾起嘴唇。

她站起身,目光投向远方的雨幕,声音不疾不徐,伴着?雨声,在萧莹耳边响起。

“既然灵衍真宗被渗透了,那同为三大宗门,且同样拥有祭器的玄云和天明,也很难幸免。”

萧莹愣了一下,瞳孔微缩。

白拂英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极高。

况且,邪修袭击事件可不止发生在灵衍的管辖区域内,而是覆盖了整个中洲。

玄云仙宗和天明剑宗就没察觉到吗?

怎么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没调查出来什么呢?

还是说,不是什么也没调查到,而是调查出来的结果,都被某人压下来了?

顺着?白拂英提供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惊人。

萧莹勉强定了定心神?。

“天明剑宗那边玩,我倒有几名认识的好友,他们绝对可信。”

她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说道?:“我回去尝试联络他们,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至于玄云那边……”

萧莹皱起眉。

这倒不是她对玄云仙宗有意?见。

只是灵衍真宗在中洲西部偏北的位置,玄云却在东部偏南。

两者离得太远了。

萧莹和玄云的人不熟,也不知道?玄云内部是怎么个情况。

想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差不多两年前,玄云似乎曾经将一名内门弟子逐出师门,流放到太荒了。”

她拧着?眉头想了想:“罪名好像就是勾结邪修。白道?友,你说此人会不会就是邪修组织在玄云的内应?”

白拂英挑了挑眉。

萧莹这是问对人了。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是,也许不是。”白拂英慢慢道?,“不过,我觉得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萧莹深以为然:“就算是,这么轻易就被定罪,说明也就是一枚弃子罢了。”

见她这么容易就顺着?自?己的话题向下,白拂英眸光闪动。

“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名弃徒从出事,再到被流放,整个过程都不足一个月。”

单看没什么,但结合玄云过往几起同类事件的处理流程,就能发现不对。

比如玄云六年前,也出过一起叛宗事件。

当时叛宗的只是个外?门弟子,却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定罪。

而玄云十一年前的相同事件,则用了两年才定罪。

这样一对比,白拂英的审判过程就显得粗糙又仓促了。

被白拂英这么一说,萧莹只觉得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驱散了脑中迷雾。

她眯起双眼?:“她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越急切想要定她罪的人,越有可能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

由于审判是玄云仙宗内部的事,萧莹对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也不太了解。

不过中洲总是充满了风言风语。

她虽然没刻意?打听过,但也知道?在这件事中跳得最欢的几人是谁。

这一瞬间,萧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名字。

这些名字一一从她脑海中闪现,却又飞快地?遁入迷雾之中。

很快,萧莹目光一顿。

一个名字就此停留在她的脑海。

白拂英坐在一边,扫了眼?萧莹的脸色。

见萧莹神?色凝重?,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了怀疑对象。

而这个怀疑对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她所?想的那个人了。

——谁让谢眠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让人难以理解呢?

白拂英装作?没发现萧莹的怀疑。

萧莹收敛心神?,低声道?:“玄云仙宗那边,我也会多注意?些。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

“还请白道?友不要将这事告诉我师妹。”

灵衍里的细作?藏得很深,又身居高位。

齐玄霜又不是心思深的人,她知道?的越多,处境就越危险。

萧莹知道?,从自?己决定调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踏入险境。

也许她能侥幸将那个人揪出来。

但她更可能会在调查的过程中,不明不白地?死去。

之所?以把?心里的怀疑告诉白拂英,也是存了留遗志的想法。

这样,就算她死了,至少还有人知道?其?中内情。

白拂英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下定了决心,又或许因为将压在心头许久的秘密吐露了出来,萧莹吐出一口浊气,心头竟轻松了几分。

她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白道?友,这说不定就是我们见到的最后一面了。你真不想把?全名告诉我吗?”

她都把?最后的遗志托付给?对方了,对对方的了解却仅限于“姓白,是个散修”。

其?他一无所?知。

这让萧莹觉得有些怪异。

白拂英淡淡瞥她一眼?:“放心。给?你立碑,用不着?我的名字。”

萧莹摸了下鼻子,悻悻道?:“我现在还没死,倒也不用想那么远……”

顿了几息,又问:“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修灵山脉。”

修灵山脉,是散修联盟的驻地?。

如果想要参加各宗联合大比、获得进入求剑山秘境的资格,就必须通过散修联盟。

“原来你要去那边。”萧莹思索几息,“不过我听说,最近修灵山脉那边也不太平。”

白拂英眼?神?闪了闪:“修灵山脉?那边怎么了?”

萧莹简单给?她说了下。

原来,修灵山脉位于中洲北部,可以说是中洲最北端了。

这里大小山脉众多,各路散修就在山中挑选洞府,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规模。

为了方便管理,散修联盟应运而生。

不过,在山中住虽清净,但也不是全然的好事。

修灵山脉横亘在中洲北部,形成一道?天然的城墙。在城墙另一侧,就是广袤无垠的荒野。

荒野无边无际,少有人烟,里面生存着?各种妖兽。

妖兽不断繁衍,形成种群。

在某些特?定时期,妖兽就聚集在一起,形成兽潮,冲击着?修灵山脉。

以前兽潮并不频繁,也就几年一次。

等兽潮过去,散修们就可以越过山脉,去荒野中寻找这里特?有的好东西。

但近几年,兽潮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由原本的几年一次,变成了一年几次。

尤其?是今年。

现在春天还没过去,修灵山脉就已经迎接过四次小规模妖兽潮了。

第069章魔神山修士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这些消息并没有在中洲传开。但灵衍已经得到消息,说是修灵山脉那?边,极有可能出现一次大规模兽潮。”

萧莹看了白拂英一眼,缓缓说道:“这次兽潮的规模可能是空前绝后的。”

白拂英坐在椅子?上,暗自思索着关于此?次兽潮的消息。

半晌,她?抬眼问道:“其?他势力有没有什么动作?”

“应该会派人支援。”萧莹道,“有些世家离那?边很近,他们?已经派遣子?弟去修灵山脉了。”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说道:“这次兽潮的规模绝对不小?,你最好还是避一避。”

白拂英点?点?头,却没有说去还是不去。

见白拂英没有说话,萧莹就?知道她?心里自有主意,当即也不再劝说。

两人各怀心事,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幸运的是,很快,一道敲门?声就?将满室寂静打破。

“师姐,高师弟他醒了!!”

听到齐玄霜的话,萧莹“噌”地站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只留下白拂英一人望着窗外,眼瞳微动。

就?像众人事先预料到的那?样,虽然毒素只在身体里留存了很短一段时间,但高喻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不过,他本人却是个乐观的性子?。

非但没有因?身体损伤而难受,反而十分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他身体还很虚弱,必须再在青柳村停留几日。

正好青柳村灵气充足,也方便他恢复身体。

因?为他的缘故,萧莹和齐玄霜也没有走。

而白拂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留了下来。

众人待在青柳村,一待就?是好几日。

那?日之后,暴雨就?停了。

天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滂沱大雨变成?了细细的烟雨。

雨丝斜斜落下,渺渺雨雾笼罩着整个青柳村,无声地滋润着土地。

白拂英晨练的习惯没有因?萧莹三?人的到来而改变。

在萧莹几人的帮助下,张三?娘家的院子?很快就?被重新弄平整了。

萧莹本来提出要在樱桃树的位置重新种一棵树,但被吓破胆的张三?娘给拒绝了。

她?这辈子?都不敢再靠近任何一棵树了。

白拂英就?在平整的院子?里练剑。她?的剑光划破雨幕,成?了阴沉天空中的唯一亮色。

一套剑练完,衣裳已经被细密的雨丝浸湿了。

白拂英捏了个法诀,把衣裳清理干净,一转身,就?看到萧莹站在檐下。

萧莹被她?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白道友,我只是路过,不是有意看你练剑的。”

中洲很多修士都很忌讳别人旁观自己修炼。

“没事。”

白拂英利落地收剑入鞘,语调慢条斯理:“随处可见的剑法,用不着那?么小?心。”

她?用的剑法原型,本就?是烂大街的玄云基础剑法。

即便有人想偷学也无所?谓。

她?在这套剑法的基础上做了改良,确保剑法的一招一式,都更贴合自己的灵力属性和战斗风格。

别人就?算学了,也只能学个表面,用出个相似的花架子?罢了。

萧莹笑了笑:“道友不要妄自菲薄了。”

她?这话说得真心。

萧莹身为宗主亲传,虽不学剑,见到的强大剑修却是不少。

有人剑招凌厉,有人以?力破巧,有人剑若雷霆,各有优势。

但她?还没见过有人的剑,能如白拂英的剑招一般不拘形态,浑然天成?。

能将剑练到这般,定?然是花费了不少苦工夫的。

而且与白拂英相处的这几日,她?也发现对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

有时候她?与她?一同喝着茶、说着话,一错眼却看见白拂英在控制茶杯里的水,或是一边说话,一边分心凝练着灵力。

早上总是天不亮就?起来练剑,无一日懈怠。

晚上萧莹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出来,她?肯定?是彻夜打坐修炼。

想到这里,萧莹对面前的人又多了几分钦佩。

只能说,有些人强是应该的。

思维微微发散,但萧莹很快回过神。

“我看道友的剑法,似乎有几分玄云剑法的影子??”

白拂英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是我结合玄云剑法改良过的招式。”

“原来是这样。”

萧莹没怀疑,只是有些惊讶。

白拂英练完剑,又站到屋檐下,凝神观雨,灵力顺着雨雾,渐渐蔓延到整个青柳村。

萧莹知道她?能分心与自己交谈,就?道:“我还以?为,你在解决完事情后就?会立刻离开呢。”

看白拂英,也不像是想在这里久留的样子?。

白拂英阖着眼,回答道:“我以?为我们留下来的目的一样。”

萧莹笑了一声。

她?抱胸倚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天地相交之处。

“那?看来,我们确实想到一处去了。”

白拂英没有说话。

半晌,她?睁开眼,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起来。

“来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已化为模糊的影子?,俯身朝着某个方向冲去。

就?在她?动作的同时,萧莹也动了。

她?身上雷电翻涌,整个人几乎化作一道闪电,与白拂英并肩而行。

两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入村的必经之路!!

春雨濛濛。

细细雨丝将空气中的灰尘冲刷一空,群山、土地、树木,在这样的冲洗下,都显得尤为鲜艳干净。

而就?在这个宁静湿润的早晨,一伙不速之客,来到了偏僻的青柳村。

修士扯了扯身上的黑色斗篷。他站在山腰处,俯身凝望着面前的小?村庄。

隔着朦胧的雨雾,能看到小?山村平静的影子?。

半晌,他才开口,沙哑的声音穿透了雨幕。

“霞光珠就?在这个村子?里?”

身后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行了一礼,恭敬道:“是的,霞光珠被存放在青柳村吴家大宅中。”

为首者皱了皱眉。

他长了双老鹰一样的眼睛,当皱眉时,那?双眼中就?会闪过凌厉的光。

“可是祭器盘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所?说的祭器盘,是个巴掌大、形似罗盘的法器。

法器正被他身后另一名修士拿在手中。听到领队的话,那?人下意识地看了眼祭器盘。

祭器盘上有着一枚金色的指针。当探测到祭器时,指针就?会指向祭器所?在方位。

现在,指针却摇摆不定?地晃动着,仿佛丢失了目标。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这指针还明确地指向着青柳村方向,没有一丝一毫地动摇。

众人都沉默下来。

祭器盘是不可能失灵的。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祭器盘所?指的祭器,受到了空间法器的干扰。

而最常见的空间法器,就?是储物袋。

换言之,青柳村的那?枚祭器,大概率已经被人先一步收入囊中了。

想到这个可能,为首修士咬了咬牙。

“祭器盘是不久前才丢失的目标,那?人应该还在青柳村没有走。”

他凝望着远处的村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把人揪出来。”

身后修士齐声应是。

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山间闪过,穿过斜斜雨丝,朝着青柳村掠去。

几乎眨眼间,众人就?到了村口。

因?为天色尚早,又下了雨,村头空荡荡的,只有一棵粗壮的垂柳伫立在雨中,随风摇摆。

为首修士抽出了刀。

他的刀很特别。

刀刃是血红色的,远远看去,像是泛着猩红的血芒。

他就?带着这把刀,朝着村子?里走去。

友善询问?不存在的。

魔神山的人都是疯子?,他们?不打算让任何见过自己面目的人活着。

刀锋被雨水冲刷,变得更加猩红,周围的人甚至能闻到一阵隐隐的血腥味。

忽地,为首修士顿住了脚步,朝着阴沉沉的天穹望去,双眸闪过警惕之色。

就?在刚刚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有一点?陌生的灵力,顺着绵绵细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还没走?

他脸上露出一抹阴郁的笑容。

看起来,那?个胆大包天、敢觊觎魔神山圣物的家伙,实力还算不错。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提着刀继续向前,身后众人也连忙跟上。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道微风忽然伴着细雨,朝着众人抚了过来。

随着这阵清风吹过,“噗”的细响声就?这样突兀地传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名走在侧边的修士忽然毫无预兆地身首异处,只留下喉间一道刺眼的血线。

袭击!!

为首修士动作一顿,立刻就?感受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刀锋。

刹那?间,剑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刀与剑相撞,金属摩擦声响起,金红色火花在雨中跳跃。

为首修士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面前袭击者的容貌。

那?是一个神情冰冷阴郁的女人。

仅仅一眼,他就?知道,这人绝不好对付。

电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另一道陌生的气息如利剑一般,刺入众人之中。

只听惨叫声相继响起,电光将雨照得雪亮。

两个人!

为首修士心头微跳。他眯起眼,用力逼退了面前的女修,刀光凝成?一条线,朝着白拂英的方向斩去。

轰!!

金丹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刀光斩断平整的土路,以?万夫莫当之势,径直朝着白拂英所?在劈去!

这一击声势浩大,如同雷电轰然而落,将宁静的青柳村从睡梦中叫醒。

“什么?!”

“怎么回事?是不是山洪?”

“!那?是什么!!”

“山神发怒了!是山神发怒了!”

不少村民被震动惊醒,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然而当看到现场恐怖的情况时,他们?都被吓得呆立当场。

霎时间,惊叫声不绝于耳。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齐玄霜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她?看了眼战场中央,没有上前帮忙,而是敲响了各家院门?,帮助村民撤离。

战场那?边动静闹得那?样大,若是不撤离,这些村民早晚会被误伤。

他们?又不是修士。

即便只是战斗的余波,砸到身为普通人的村民身上,也极有可能造成?死?亡。

高喻也去帮忙撤离。他身体虽然还虚弱,但修为还在,掩护村民撤离这种小?事还是能做的。

一波波村民被撤离,朝着远离战场的地方逃去。

而在风波的正中央,白拂英眉目微凝,看着眼前的攻击。

灵力掀起的风吹起她?的衣袍,斜斜雨丝染湿她?的长发。白拂英站在风波之中,好像随时会被风吹飞。

然而她?的脚稳稳地站在地上,任由狂风吹拂,都没有丝毫挪动。

对面修士的攻击已经近了。

鲜红色的刀光映在白拂英的双眸之中,也给她?的眼瞳染上了几分猩红。

白拂英的剑也闪烁起光芒,剑意混杂着剑气,从铁剑上迸发而出。

刹那?间,朝着她?飞舞的斜风细雨为之一顿,随即被更大的风吹向了相反的方向。

呼!!

在剑光与刀光相撞之前,两股因?灵力席卷而形成?的风,却早已撞击在一起!

呼呼的风声相碰,同样地强势、同样地不甘示弱。

两股强风撞击出一个气旋,天空的云也被搅动,形成?一个可怖的漩涡。

下一个瞬间,剑与刀已经相撞了!

只听一声脆响!

相比于轰然的风声、雷声、嘶喊声,这声脆响显得那?么细小?、那?么微不足道。

但它的声音又好像一声钟鸣,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什么——!!”

位于风波正中的二人同时抬起头。四?目相对,只是两双同样满是杀意的眼中,却盛满了不同的神色。

什么?!

修士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

对面女修的双眼很明亮,猩红的颜色落在她?的眼中,就?好像给她?的双眼点?燃了一把火。

然而这簇火焰很快就?灭了下去。

因?为他的刀,碎了!

从与她?剑锋相撞之处碎了,开始只是一道浅浅的细纹。

但不过一个呼吸间,这碎裂的纹路就?如同树木肆意生长的枝桠,蔓延到了整个刀身。

咔!

红色的光破碎了,包裹在刀身上的灵力失去了凭依,逸散在空气中。

白拂英眼中红色的光散了。

但下一刻,更强、更明亮的光,就?从她?的剑上亮起。

为首修士意识到了不妙。

刀剑相撞,碎的是他的刀。

这不是因?为对方的剑质量比他的刀好,而是因?为……她?的真实实力,要高于他。

所?谓真实实力,并不是浅显的修为水平,更包括了战斗技巧、智慧,以?及……意志。

直到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这是碰上了硬茬子?。

而且还不只有一个!

余光瞄到不远处的紫色身影,她?以?一敌众,却丝毫不慌张。

反而是他麾下的修士,已经慌了心神,乱了章法。

不行。

不能留在这里!

至少要把这两个的消息……报告上去……

为首修士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下一刻,他的身体灵光大盛。

天地间所?有灵力都为之一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涌去,竟在他的身前形成?一个漩涡。

白拂英了然地眯了眯眼。

“是用了某种秘法?”

魔神山怎么说,也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宗门?。

虽然跟阴沟老鼠一般,只在暗地里做一些阴损的事,但好东西?还是不少的。

不管是什么秘法,都不能让他顺利发动。

短短瞬间,白拂英就?做下了决定?。

只见她?身形一闪,顺着风的方向欺身而上,持剑朝着为首修士所?在的方向砍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那?修士眼中寒芒一闪,竟无所?畏惧地与她?的剑相撞。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撞击声随着风,席卷了整座小?山村。

强大的冲击力卷起一阵风雨,两道强光交织,令人看不清战场中央的情况。

白拂英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她?的剑砍在对方身上,就?像是

砍到了虚无的空气,尽管确实掀起了余波,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砍中的实感。

这是……

她?心中有了思索,身体飞快地越过强光。

果不其?然!

对面哪还有那?修士的身影?

而刚才与她?相斗的修士,不知何时跑到了道路的尽头。

他仍旧披着黑袍,只是衣袍已经被剑气和灵力撕得粉碎,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白拂英站在细雨中,看着对方的背影。

雨丝越来越密,几乎遮挡了面前的景色,初春的冷风吹得人脊背发凉。

修士抹了把脸上的雨,露出一个窃笑。

他刚刚那?一招,只是佯攻而已。

实际上,他却来了招金蝉脱壳,以?灵力作为掩护,在瞬间就?跑出了老远。

如今,他距离深山也只有一步之遥。

山中道路交叉,植物茂盛,到处都能躲藏。等进到山里,他就?天高任鸟飞了。

修士眼神发亮,嘴角微微上扬。

但这抹笑意,很快就?永远地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雨落下的速度在那?一刻似乎变慢了。

细细的雨丝好像凝滞在了半空中,然后被什么东西?催动,朝着他飞过来。

不。那?不是雨。

那?是细如雨丝的剑意!!

无数剑意从身后一拥而上,细细碎碎,却如针芒般尖锐,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身体。

撕裂的痛感在背后传来,仿佛有一千柄剑同时刺入他的身体。

但这痛感,也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呼吸间。

鲜血从他的体内涌出,修士的尸体砰然摔在泥地上。

猩红的血水顺着他的衣袍流下来,混入肮脏的泥水中。

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雨再次落下。

第070章两名修士

萧莹收回手?,将一名修士扔在地上。

尸体?重重地砸在地面被划出?来?的沟壑中,溅起一地泥水。

这沟壑,是白拂英斩出?来?的。

宽阔的地面被这一剑一分为二,形成?一道不浅的鸿沟。

萧莹扫了?眼地上的剑痕,心中若有所思——看来?,即使她已经尽量将这位白道友的实力往高了?想,但还是低估了?她。

这道剑痕……

她拧了?拧眉头。

这种实力,如果?白拂英不过早夭折,那她早晚会在修真界中留下名字。

心中想着,她散去身上灵力。

雷电的光逐渐消散,山间重归寂静,雨丝安抚着飘起的灰尘,凉丝丝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而?此时,地上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萧莹所杀,身体?都要被电成?焦炭了?。

白拂英早已收起剑,正站在村口?那棵标志性的垂柳下,垂眼望着被血染红的土地。

垂柳幸运地在这场大战中保持了?下来?,冒出?新芽的柳枝随着微风而?轻轻拂动,垂落在她的肩头。

在刚才的战斗中,白拂英受了?些伤,索性并不严重,甚至对她而?言,称得?上微不足道。

血珠从细小的伤痕中渗出?来?,又很快被她抹去,只留下浅浅的红色印记。

又过了?几息,这些细小的伤口?也就愈合了?。

只有血痕还残留着,诉说她曾经受过的伤。

萧莹转过身,对她微笑了?一下。

“还好等到了?,不然,青柳村可就遭殃了?。”

正如两人之前所说,她们之所以留下,是为了?等人。

既然吴家宅子里的珠串是被人为放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借助外力吸取能量。

那么,放令牌的那些人一定?会再?次出?现?,以便把令牌取出?来?。

结合最近这片区域有邪修活动的消息,很容易就能猜到接下来?的事?。

所以,两人才选择在青柳村多?留一段时间,以免众人离开后青柳村被邪修屠戮。

她们等的人,就是这些邪修。

幸好,魔神山的人没有让她们等太久。

白拂英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朝着萧莹抛过去。

令牌在雨中划过一道金光。

萧莹下意识地接过令牌。

令牌沉甸甸的,入手?微凉,她低头看了?一眼,就了?然道:“果?然是他们。”

这块令牌,正是白拂英从那为首修士身上找的魔神令。

“不过,这令牌和之前找到的那块有点不一样。”

萧莹思索几息,又俯身随机挑选了?一具尸体?,扯下尸体?上的令牌,放在手?上对比了?一番。

两块令牌放在一起,果?然就发现?了?纹路上的些许不同。

普通的令牌,上面的魔鸟翅膀是双翼,吴二的那块令牌就是这样。

但白拂英找到的那块令牌上的魔鸟背生三翼,双目赤红,看上去尤为诡谲。

萧莹摩挲着三翼魔鸟:“三翼的妖兽……我?从来?没听说过。”

白拂英道:“也许只是杜撰出?来?的图腾。”

萧莹点头,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她把令牌翻了?个面,对比上面的名字,又道:“你杀的那人好像是这队邪修的领队,在组织里的地位可能更高,所以令牌也不一样。”

萧莹并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两块令牌的区别。

白拂英则是扫视着地上的尸体?:“有没有活口??”

“留了?。”

萧莹回过神,将两枚令牌一同塞进储物袋,转而?从脚下拎起一个人。

这个人已经被她电晕了?过去,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萧莹也不多?说,掏出?法器捆住了?活口?的手?脚后,就施了?个法诀把他弄醒了?。

身体?中的余痛还未散去,被俘虏修士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

被弄醒后,他闷哼了?一声,茫然地看向周围。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奋力挣扎起来?。

“别费劲了?。”萧莹沉声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把那串珠子藏进吴家大宅?你们在谋划着什么?”

白拂英抱剑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不过,她黑沉沉的眼眸始终盯着修士,阴冷的眼神给那修士平添几分压力。

修士下意识道:“霞光珠?”

下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闭上嘴,不再?说一句话。

白拂英道:“原来?叫霞光珠。”

她瞄了储物袋里的霞光珠一眼。

珠子上的血色符文正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乍一看上去,确实像是傍晚天边的晚霞。

这名字,倒是贴切。

萧莹追问道:“你们要这霞光珠干什么?”

“……”

“我?们知道你们是一个邪修组织的,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

修士咬着牙,闭口?不言,无论萧莹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说一个字。

他这不配合的态度,让萧莹太阳穴青筋暴跳,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莹狠皱眉头,缓缓站起身。

“他不肯说。”

白拂英道:“你这样,他当然不肯说。”

这是训练有素、作恶多?端的邪修,不是三岁小孩,只要哄一哄,就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萧莹那几句威胁,在邪修的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连审讯都称不上。

“……你有什么好办法?”

萧莹看向白拂英,给她让出?一条路。

白拂英扯了?扯袖子,轻笑一声:“我?有办法,不过——”

她看了?萧莹一眼。

“你最好回避一下。”

萧莹不明所以,听她这么说,只好应道:“那我?去看看我?师妹那边怎

么样了?。”

虽然村民及时撤离了?,但仍旧是人心惶惶。

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该告诉齐玄霜一声,让她安抚好村民,然后联系宗门报告情况。

一般来?讲,因门内弟子战斗所造成?的财产损失,都会由宗门出?钱赔偿。

这么说着,萧莹理了?理衣裳,果?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反正修士脚程快,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

于是,在这废墟中,除了?满地的尸体?,就只剩下白拂英和那名修士。

修士咬紧牙关,满眼警惕地看着白拂英。

虽然看出?白拂英和萧莹是一伙的,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白拂英尤为可怕一些。

这种可怕不是实力上的强大,而?是其他意义上的……

就在他警惕的目光中,白拂英慢慢走了?过去。

而?后,她停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静静伫立在雨雾中。

她甚至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阴郁的神情就足以让人胆寒。

修士瑟缩了?一下,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下一刻,冷酷的声音就夹在雨丝里,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作为邪修,你知道其他邪修都是怎样审问犯人的吗?”

白拂英垂眸看着他,语调和缓。

“我?知道你不想说。不过,人的意志总是敌不过求生的本能。”

青柳村起了?一层雾,村外群山的轮廓模糊地隐藏在雾中,化作一道道青色的影子。

萧莹在村尾找到了?齐玄霜和高喻。和她们在一起的,是恐慌的村民。

幸好,村民们虽狼狈又惊慌,但因为撤离及时,没有太大的伤亡。

只有两人在撤离的时候摔了?一跤,受了?点皮外伤。

“师姐,那些人已经解决了?吗?”

齐玄霜看见她,松了?一口?气?,但张望了?一下,却没见到另一道人影,不由得?问道:“白道友呢?”

虽然觉得?那位白道友神神秘秘的,而?且和自己师姐之间,好像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对方到底还是帮了?自己这边,齐玄霜对她还是有好感的,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解决了?。”萧莹答道,“白道友留在那边,在审问留下来?的活口?。”

看了?眼齐玄霜身后众人,她又道:“已经没事?了?,你现?在联系宗门,要求宗门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按照灵衍真宗的规定?,管辖范围内凡有区域遭受邪修袭击,都会派遣弟子驻扎半年。

等确定?邪修不会再?来?,才会将人撤走。

现?在,来?袭击青柳村的人已经被杀了?,邪修势力那边,应该知道霞光珠不在青柳村了?。

这边还有灵衍的人驻守,更添一份保障。

邪修的人也不是傻子,既然霞光珠都被拿走了?,他们也不会冒着风险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样一来?,青柳村就安全了?。

齐玄霜应了?一声:“我?这就联系。”

交代完这边的情况,萧莹转过身,按照原路返回。

青柳村不大,萧莹速度又快,不多?时,她就回到了?村头那片废墟中。

离得?远远的,就见村口?那棵千年垂柳的枝条在细雨中摇摆着。

白拂英就像她离开前那样。

她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中,神色平静地站在树下,好像一直没动过。

周围十分安静,远处的山中时而?传来?几声鸟鸣。几息后,那鸟鸣声又离得?远了?。

萧莹心中疑惑,又往前走了?两步,随即脚步一顿。

就在她刚刚站过的那片废墟中,倒了?一个人形。

之所以说是人形,是因为那人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远远看去,几乎分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这是……那个修士?

萧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着废墟走过去。走近一看,果?然是那个修士。

只是他如今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见到萧莹走过来?,修士好像回光返照一般,迫不及待地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我?说!我?都说!求你别……”

白拂英斜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十分听话。

从他这番表现?,根本看不出?,就在不到一刻钟之前,他还硬气?地咬紧牙关,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

萧莹也想象不出?,白拂英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一个嘴硬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她抿了?抿唇,尽量使自己忽略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问出?了?目前最关注的问题。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修士老?老?实实回答道:“魔神山。”

魔神山?

萧莹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势力。

她又侧过头,看了?看白拂英,却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萧莹只好压下心中思绪,继续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

修士面露挣扎。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偷偷看了?白拂英一眼。

白拂英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正盯着飘摇的柳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光从她的脸上,谁也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总是这般模样,似乎很少展露情绪。

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但如果?真有人觉得?她不在乎,并沾沾自喜地触犯她的底线,那这个人也离死不远了?。

想到刚刚那彻骨的疼痛,修士眼睛一闭,已经做下了?决定?。

就算死,也好过被她折磨!

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道:“我?们要拿到祭器,解除魔——”

嘭!!!

话音未落,爆裂声从他颅骨处响起,一道血雾蔓延开,逐渐融合进雨雾之中。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在山间蔓延,将清风都染成?血色。

白拂英微微抬起眼。

那修士的头部已经被炸碎,只剩下一具无头躯体?瘫倒在地,失去了?生息。

死相堪称惨烈。

萧莹脸色难看:“他这是……”

白拂英道:“也许是神魂禁制。”

这种禁制正如其名,通常被设置在修士的神魂中,用来?封印某些“秘密”。

被设下神魂禁制的修士,一旦试图吐出?秘密,就会触动禁制。

但此禁制太过凶险,极少有正道宗门会使用。

会下神魂禁制的,通常是一些邪修。

萧莹面色微沉,呼出?一口?浊气?。

“他刚才说‘解除魔’,是什么意思?”她思索了?一下,“解除?”

白拂英慢条斯理道:“能用上‘解除’二字的,多?半就是封印了?。”

她所说的,与萧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至于解除什么封印,因为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萧莹是不知道的。

她定?了?定?神,把这几日所有得?到的消息都记在心中。

“我?师妹联系了?宗门,青柳村应该没事?了?。”

白拂英轻轻点头,不是很在意青柳村的结局。

萧莹看了?看她,见她面色依旧沉静,犹豫着问道:“你刚刚……”

白拂英挑眉:“用了?点小技巧。”

她不太喜欢亲自动手?折磨人。

那样的话,鲜血溅到她身上,她又要多?用一遍除尘诀。

这种人,不值得?她搭上灵力,即使只是一丁点无关紧要的灵力。

所以,白拂英口?中的“小技巧”,自然就是她随身携带的毒药了?。

——她身上所有毒药,都是给自己准备的。

有些致命,有些则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

白拂英自然知道,服下这种毒之后悔多?痛苦。

她也不觉得?,魔神山的修士能在这种毒的威胁下还保持镇定?。

果?然,一剂药下去,再?嘴硬的人都老?实了?。

萧莹略有些不忍。

白拂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

“你可怜他?”

萧莹没说话。

她确实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残忍的手?段。但是,她也知道白拂英没做错。

如果?不是白拂英,她不可能从邪修嘴里得?到魔神山的情报。

她没有立场,也不想指责白拂英的做法。

白拂英没有因她的沉默而?生气?。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如春雨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山间。

“他是邪修。”

本就没什么好同情的。

萧莹沉默一瞬,这才叹了?口?气?:“你没做错,是我?太软弱了?。”

就在来?青柳村之前,这个邪修的手?

上也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也许他曾以同样、甚至更残酷的方式,审问过其他修士。

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怜悯。

这就是邪修。

萧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

她的靴子上不知何时被溅上了?一个血点子,血色印在青色的鞋尖上,格外刺眼。

白拂英则是看着阴沉的天空。

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两人就这样站在雨中,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时间竟默默无言。

半晌,白拂英才收回目光。

她淡淡开口?道:“既然青柳村的事?情解决了?,我?也该走了?。”

听到她的话,萧莹也抬起头,刚才心里那点复杂的情绪立刻就被驱散了?。

“现?在吗?这么着急?”

她还以为,白拂英会留下来?,等青柳村重新回归平静再?离开呢。

白拂英道:“我?本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留下来?,只是想会一会魔神山的人。

至于保护青柳村什么的,那是萧莹他们的责任,不是她的。

萧莹道:“可惜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灵衍的人来?,不能和你同路了?。”

白拂英摇摇头。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斗笠,戴在头上。斗笠边缘的轻纱垂下,彻底挡住她的面容。

白拂英转过身,朝着山间走去。

细雨在她身后交织,远远看去,她的身形几乎与濛濛雨雾、青翠群山融为一体?。

萧莹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忽有感触。

她想到白拂英要前往危险的修灵山脉,而?自己也要回到灵衍真宗,面对隐藏在高层中的豺狼虎豹。

两人今日一别,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想到这里,她扬声道:“白道友,若有机会,我?们在宗门联合大比上再?见吧!”

白拂英的动作没有停顿。

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轻如鸿毛的一句——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