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南织鸢被吓醒了,她浑身冷汗津津,呼吸都粗重了许多,她不断喘息着,抬手轻抚自己的胸膛。
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身边,发现赫其樾没有被她惊醒,她才放心。
还好,她没有吵醒他,最近赫其樾陪她四处玩,一定很累,有时候他还要处理一些政务,不像她,一身清闲。
“唉。”
南织鸢垂眸,她有些不开心,她也没想到自己又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每次只要梦见这些事情,她就觉得厌烦。
那过去,简直不堪回首,她一点都不喜欢。
当然,这个噩梦也并非真的全是坏的,她还梦见了赫其樾。
想到赫其樾,她不禁又心跳加快,心中后怕,她梦见赫其樾自缢了,这是真的吗?
这是上辈子真的发生的事情,还是说,只是她的一场梦?
南织鸢想不通,她的心都乱了。
赫其樾这种人会自缢吗?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她的心中就有了答案,会。
赫其樾从小就没人疼爱,他缺乏关心,若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爱却又失去了,他会崩溃的。
他这个性子,偏激又阴暗,偏偏他认定了谁,谁就是他的一辈子。
南织鸢不断回忆自己死后看见的一切,可惜,她也无从得知,赫其樾最后到底有没有自缢。
希望他不要犯傻。
因为一个梦,她突然记起了上辈子所失去的那段记忆。
原来……她和赫其樾真的认识,只是她忘记了他,她竟然忘了……他。
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南织鸢想都不敢想,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不是连晚霁的,而是……赫其樾的。
怪不得连晚霁容不得她和孩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南织鸢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想流泪。
原来,她上辈子不是没有家,只是,她错过了赫其樾。
一想到他可能因为她自缢了,她就更难受了。
南织鸢呜咽地哭了,她使劲压抑自己的声音,生怕吵醒男人。
可赫其樾很快就被吵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还有恍惚,他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男人的眼尾竟也殷红无比,他好像也哭过了。
“阿鸢。”
赫其樾终于反应过来了,阿鸢在哭,她哭什么?他立马抱住了她。
“莫哭。”
她哭什么?是不是他睡太晚了,她生气了?
“昨日答应你要去泛舟,我没忘。”
他哄着人。
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才没能睡醒。
那个噩梦太恐怖了,他甚至不敢再细想。
梦中,阿鸢是旁人之妻,他和阿鸢相识于山野,他重伤,她救了他,后来,他喜欢上了她,又因为一些原因,她中了药,他们有了第一次。
梦中到这里,还算好,可后来,他被人追杀,阿鸢遭遇无妄之灾,她受惊过度,加上磕到了头,她失忆了。
失忆就算了,偏偏,她只忘记了他。
想到这里,赫其樾呼吸都上不来了,他下意识将少女抱紧,还好,那是梦。
一切都是梦,他和阿鸢是夫妻,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阿鸢。”
他叫她,脑中却再一次闪过梦中的一切,少女没有任何呼吸躺在他怀中,任凭他怎么祈求,她都没有醒。
他几乎崩溃得要死。
“阿鸢,你应应我。”
他现在还在后怕,生怕下一刻,梦中的一切应验。
他不要失去阿鸢。
他宁愿他死了,阿鸢也要好好的活着。
她一定要长命百岁。
不知什么时候,赫其樾成了哭的人,而南织鸢成为安慰他的人。
不是,他又哭什么?
南织鸢听着他哭,眸中满是好奇,她的眼泪都止住了。
以往赫其樾就算再不开心,都没在她面前这般哭过,这次,他竟然哭到哽咽?
他……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夫君?”
他抱她太紧了,她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了?
南织鸢抽泣,手轻拍男人的后背,他久久沉默。
就在她以为人不会回应她的时候,赫其樾终于开口了:“阿鸢,我做了一个噩梦。”
他的眼睫还挂着清泪,满脸都是委屈和担忧。
“什么梦?”
南织鸢心想,真巧,他们昨晚都做了梦?
她的梦不好,他的梦,应该是好的吧?
可惜,不是的。
“我梦见……”
赫其樾说不出口,更怕自己出口之后一切都会变成真。
“梦见什么?”
“夫君怎么欲言又止的?不能说吗?”
她的胃口都被他吊起来了,这会,他又不说了?
“没什么。”
“阿鸢日后定要一直伴我身侧。”
“我不能没有阿鸢。”
他又哭了,眼泪哗啦啦直掉,他实在太难受了。
“夫君,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
“不必担忧。”
她的心中,完完全全都被他填满了,不在他身边,去哪里?
她哪里都不去,她也只想陪在他和孩子们的身边。
“阿鸢又为何哭泣?”
赫其樾听着她的承诺,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他也不禁询问。
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若他做的不好,她一定要和他说,他会改的。
只要阿鸢开心,他什么都愿意改,愿意听她的话。
“我……”
这次轮到南织鸢语塞了。
她该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他上辈子的事情?不行!不能告诉他。
这是过去之事,已是秘密,他没有必要知道。
若他不信的话,还可能会伤了夫妻情分。
想到这里,南织鸢直接撒谎了。
“我梦见夫君不给我吃鸡腿。”
“所以气哭了。”
她看着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显然,赫其樾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阿鸢撒谎。”
她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闪躲。
他被她骗过太多次了,都已经能抓到她的小把柄了。
南织鸢没想到他还能看出来,瞬间偏头不看人,这样,谎言就不会被拆穿了。
“阿鸢,告诉我。”
“你梦见了什么?”
她是梦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所以才会哭?
梦中,有关于他吗?
是不是他在梦里惹她不开心了?
南织鸢见人一直问,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夫君。”
“若我死了,夫君可会独活?”
他很喜欢她,喜欢到活不下去了吗?
赫其樾听着这个问题,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禁又想到梦中的一切,梦里的他,最后是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