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最后还是赫其樾先反应过来,他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他看起很淡定,然而,他手中的盆子下一刻就摔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
南织鸢也终于回神了,她忙背过身,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满脑子只剩下刚刚的画面:“我还有事情,先……先走了。”
她着急离开,也没有注意到,赫其樾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狼狈,不能起身小遗就算了,在床上拿着盆子解决就算了,偏偏,还让一个女子看见了。
男人心中怒气翻涌,指尖攥紧。
可不等他消气,门边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头,少女并没有走。
“我……我给你送吃的。”
“你醒了?”
南织鸢将包子放下,之后立马后退几步,她有些害怕。
这个男人,今日竟然醒了。
“出去。”
赫其樾暂时不想看见她,一看见她,他浑身就开始不对劲了。
“我先走了。”
南织鸢求之不得,临走前,她不忘多说了一声:“你若好些了,记得离开。”
“这里闹鬼。”
她以后都不会来了。
赫其樾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闹鬼?这种笑话,也会有人信?
这一日过后,南织鸢确实没再来了。
三日后,又是一阵雨,她坐在窗口处缝补衣服,不禁又想到了赫其樾,他走了吗?
若他没走的话,道观又没吃的,他岂不是会饿死?
南织鸢不禁又想到自己那日看见的画面,她的脸色顿时又红了。
那次她看得太清楚了,他那……好恐怖。
也不知道,夫君那是什么样子?
她和连晚霁还未圆房,他心中只有嫡姐,又如何会碰她?
想到这里,南织鸢更惆怅了几分,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何时才能和夫君安稳余生呢?
雨越下越大,临近午时还不停,她又得出门给连晚霁松送吃的了。
“快去快回,可别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
连母叫骂了一声,她看见南织鸢就讨厌。
没有嫁妆的女子,在婆家什么都不是。
南织鸢应下之后就去了,倾盆大雨,她也毫不停歇。
等连晚霁吃完,她才回去,途中她不禁又想到了道观,最后还是拐弯去了一趟。
去确保一下,她也能放心。
可让她意外的是,男人还在,没走,他又病了,应该是发热了,浑身烫得不行。
她没时间多留,可直接走又良心过不去。
“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
南织鸢放下包子就要走,她不能离开太久。
可不等她走半步,她突然被人抱住,男人滚烫的身子贴着她,令她浑身打了一个颤。
这……
她开始挣扎,他怎么能如此呢?
“冷。”
赫其樾只是冷了,他迫切的想要汲取温暖,察觉到温暖要跑,他将人抱得更紧了。
南织鸢:“……”。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来这里了。
挣扎无果,她只能被人狠狠地抱在怀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南织鸢心中更着急了。
好在,差不多一盏茶过后,男人有了动静。
他应该是醒了,她感受到自己腰间的手松开了许多。
下一刻,她被人推开了。
“你……”
这个女子为何在这里?他们在做什么?她为什么在他怀中?
他心中翻涌起怒意,可在见到南织鸢有些慌张害怕后退的时候,他的怒气消散了。
她这么怕,这事,定然非她所愿。
赫其樾第一次怀疑起自己,他的头有些昏沉,是不是他……冒犯了人?
“你……出去。”
她以后,还是莫要踏足这里了。
“你的腿,是不是不能动?”
南织鸢想到了什么,开口。
应该就是这样,他的腿应该是动不了了,不然,他又如何会在床上用盆子小遗?而且,他也不离开道观。
赫其樾听见这种话,瞬间警觉,她想打听什么?她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他劝她不要费尽心机!
她要是敢算计他,他一定会先要了她的命。
可让赫其樾意外的是,隔天,她给他请了大夫。
“大夫,这是我表哥,你给他看看。”
为了避嫌,她直接称呼他为表哥。
赫其樾听了只觉得可笑,不过,他没开口。
他的伤要马上治好,他还要回去。
大夫看了之后一阵摇头,南织鸢又去寻了几个,那几个,全都是摇头。
南织鸢对此感到难过,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要永远站不起来了吗?
真是可怜。
对此,南织鸢来这就来的更勤了,她打算尽她所能,多照顾他一些,日后他好早些离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日来,她会看见人在擦匕首。
他要做什么?不想活了?
南织鸢误会人想不开,她忙上前要抢走他的匕首,赫其樾警惕心重,在人靠过来的时候,他撤开了,这就导致少女直接摔在了他身上。
两人再一次亲密接触,她的心跳就要涌出来了。
“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赫其樾冷脸,出声让她走。
他想:这个女子,靠近他一定有目的。
她最好别让他发现了她的目的,不然,他杀了她。
南织鸢乖乖的离开,不过,她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了。
他是不是想死?一定是的,他都在擦匕首了,一定是被自己的伤吓到了,所以不想活了。
哪个正常人看见大夫对自己的腿伤束手无策的时候,都会怕。
南织鸢想,她救了他,又怎能让他死了?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在暗戳戳鼓励人,事实上,她大部分的时候都在胡言乱语。
赫其樾每日都被她吵得不行,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谁说他要死了?他还没有报仇,才不会死。
在一日日的相处下,他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南织鸢。
南织鸢真的好啰嗦,又烦人,可她竟然会偷偷去镇上租凭医书回来给他看。
“公子没事就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医好腿的办法。”
“死很可怕的,还是不要死的好。”
她生怕他死了。
她明明也没有银子,唯有身上那几个铜板,她一天不知道要将那几个铜板翻来覆去数几遍。
都没银子,为何还要救他?
赫其樾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这个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人,不是可恶又贪婪的吗?
可,这个女子,确确实实为他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