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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凶杀案(2 / 2)

夜幕降临了,德巴鲁的尸体被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中。附近的两个农妇来陪伴莉梦和苏珊守夜。

而警察和十几个农夫则继续守卫着院子,他们藏身于荒凉的庭院中的每一个角落。时间到了晚上11点,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早春4月的夜晚是静悄悄的,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花香使人陶醉,而站岗守卫的人们在闻到之后都感到昏昏欲睡。

突然,屋子后面传来了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小心戒备!”警长大声地叫喊着,“留下两个人守卫教堂,其余的跑步跟我来。”

警长带领着警员迅速地跑到了屋子后面,看到一条黑影正向教堂的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这个时候,又传来了一声枪响。不过,这次是来自于远处农场的尽头,而与教堂的方向刚好相反。

警察们又立即跑向农场那边,可是,当人们跑到农田和果园之间的围墙的时候,一股火舌突然窜了起来。

“着火了!”转瞬间,一条火柱便冲天而起,原来是堆放杂物的小屋起火了。大火借着风势,很快就向屋顶蔓延。

“起火了,快把水管找来。”警察们都在拼命地救火,附近的村民也跑过来帮忙,他们奋力地扑救着,最后连伯爵、法官和检察官也都跑出来了。

幸好着火的地方只有这个小小的屋子,等到大火被扑灭的时候,大家看看时钟,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

“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放火?”伯爵大声地叫喊着。

“伯爵,我知道起火的原因,请你跟我来。”说着,检察官把大家领到了教堂里面。

然而,来到教堂才发现,原来留在这里看守的两名警员早已不知去向。经过一番查找,才发现这两个人的手脚都被绑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就连嘴也让人给封上了,正直挺挺地倒在门后边呢。

“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检察官恨恨地说道,“伯爵,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犯罪团伙用枪声和火光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然后把两名守卫都给打倒了,而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就是把他们身受重伤、一直躲在院子里面的首领救走。”

听完这句话,伯爵被惊得目瞪口呆,而检察官则在非常惋惜地唉声叹气。

“那他们的首领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警长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问道,“我们已经做了最为彻底的搜查,甚至连草根、石块和墙缝也没有放过。难不成强盗会隐身术?”

“我们这次太大意了,以至于功败垂成。”检察官苦笑着说道。

然而,更大的失败还在后面等着他们呢。第二天清晨,检察官想起了那个名叫依吉多的少年,可是,当他走到关他的那个房间一看,发现那个少年竟然早已消失不见。负责看守他的警察在一旁的椅子上睡得正香呢。检察官提鼻子一闻,“不好,这是迷药!”

肯定是那个少年给看守他的警察灌下了迷药,等他睡着之后趁机溜走了。

“那么,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少年也肯定是强盗的同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的那个不在场证明是货真价实的。总而言之,这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少年啊。对了,还是赶紧派人调查一下他的家乡和强生高中吧!”

检察官低声地对警长吩咐了几句,警长便立刻派出人手分头去调查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件离奇的怪案发生了,这件案子的案情在《巴黎日报》上刊登了出来,一时间在全国引起了轰动。

事情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巴黎市的著名外科专家杜拉托博士和夫人、女儿一起在法兰西剧院看戏的时候,博士被三个陌生的男子请到了走廊,然后就离奇失踪了。博士的夫人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立刻报了警,警方也立刻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搜查,并进行了封锁,然而,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发现博士的踪迹。

然而,令人感觉到奇怪的是,早上9点多钟的时候,一辆汽车又把博士给送了回来,可是,在博士下车之后,那辆汽车立刻开走了。那辆汽车的车牌号被挡住了,因此无法查明,而司机本人也戴着大檐帽和口罩,所以根本就无法追查下去。

由于发生了如此奇怪的事情,警方自然要对博士展开询问,然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博士不愿意过多地提及此事。因此,警方只是略微了解到博士是一个英俊潇洒、彬彬有礼的绅士,而劫持者带着博士坐了4个小时的汽车,然后把他领到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地方,让他给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做手术。

“既然汽车开了足足4个小时,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一定在巴黎的郊外。”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汽车里面是挂着窗帘的,而且开的时候又总是东拐西拐,所以我连大致的方向也记不清楚。”

“你做手术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因为我发过誓不告诉任何人的。”博士为什么要有所隐瞒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或许是受到了恐吓,如果讲出去会对他不利,或者危害到他家人的生命安全。

经过再三的追问,博士才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收了他们5万法郎,如果我不守信用的话,这笔钱就得还回去,而且,我和我家人的生命安全也会有危险,所以我才答应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如此一来,警察也无计可施了,不过,警方依然有理由相信,那个受伤的人就是在伯爵家被莉梦击中的人。

这种推断究竟是不是正确的,立刻得到了验证。根据那名假司机骑自行车逃走的路线,警方发现在15公里以外的森林附近有一辆被人扔掉的自行车,这个假司机在丢弃了自行车之后,又步行到圣尼古拉镇,在那里的邮局发了一封电报,具体的电文如下:

寄往巴黎第45邮局A.L.N信箱

首领生命垂危,急需手术,请带外科医生在14号公路处等待。

针对这封电报,巴黎著名的探长格尼玛发表了个人观点:“根据我的推测,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犯罪团伙的首领在杰伯尔伯爵的家中受了重伤,他的一个手下化装成司机将唯一的物证调换走,然后迅速地逃离了现场,并且在尼古拉镇把电报发给在巴黎的同伙。接着,他的同伙从邮局的信箱中把信件取走,这样一来,对于他们在巴黎的藏身之所,警方就无法查明了。而他的同伙在收到电报之后,立刻把外科专家杜拉托博士带出了剧院,赶往14号公路。与此同时,他们还派人秘密地潜入到伯爵家中纵火救人,把他们的首领带到一处临时据点准备接受手术。”

如果仅仅从表面上来看,探长的推测似乎是正确的,在当天晚上的14号公路上,警方发现了一辆十分可疑的汽车从这里飞驰而过。

“然而,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处,匪首身负重伤,所以不可能长途跋涉,他肯定躲藏在离伯爵家很近的地方。”

但是,警长和他的手下搜遍了附近所有的旅馆和可能供犯罪分子躲藏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重伤的匪首。

格尼玛探长非常着急,他连忙命令留守在伯爵家中的手下继续调查此事,没过多久,探长便接到了报告:有可疑的人在伯爵家附近徘徊。

“好的,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格尼玛探长就命令他的手下在伯爵家附近进行严密的监视,而自己则带着一名刑警躲在了院子后门附近,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可疑人物的出现。

夜色越来越深了,而对面的森林也显得越发漆黑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森林边的小路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条黑影。格尼玛探长和他的部下紧紧地盯着这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握紧拳头,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那个男人却对此毫无知觉,他越过了警戒线,从两个埋伏着的刑警前面经过,然后从敞开的院子后门走了进去。

突然,格尼玛探长猛地向前一跃,一把就抓住了那个神秘男子的衣领。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刑警拦腰将其抱住。他们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奋力反抗,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老老实实地就戴上了手铐,而且非常驯服地被带到了房间里。

“说说吧,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探长非常严厉地问道。

这个男子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只有等检察官来了我才会开口。”

在此之后,不管格尼玛如何追问,这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倒是很倔犟嘛!来人,先把他关到隔壁的房间去!”

检察官第二天一早就赶来了,一名警员向他汇报道:“检察官,我们在昨天夜里抓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就是他!”

看到被押上来的这个男子,检察官大吃一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而这个男子一看到检察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弯腰鞠了一躬。原来这个人就是少年依吉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回来得正好。”检察官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不愉快,笑着伸出了右手。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应该不辞而别。”

“好说好说,我已经知道了。我上次不应该把你当成强盗的同伙。”

“如此说来,你现在已经不再怀疑我了。”

“当然,我已经调查过你的家庭和所在的学校了。有人证明,你在案发的时候的确是在普乐镇的,只不过当时那个与你非常相似的人直到现在还不清楚是谁。喔,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格尼玛探长,而这位少年名叫依吉多,他是强生高中的学生,同时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业余侦探,你们认识一下吧!”

格尼玛探长伸出了手,少年依吉多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兴奋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仰慕您很久了,您可是巴黎警界最有名的侦探啊!”

老探长苦笑起来,似乎有一些不耐烦,他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一边思考着他究竟是什么人。

“喔,探长,这个年轻人不仅对破案很着迷,而且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也是十分敏锐的,所以,他在学校被人称为‘小福尔摩斯’,所以我们今后尽可以找他帮忙。”

“不过,依吉多,你也真够可以的,竟然用迷药把那位老警官给迷倒了,然后逃之夭夭,害得那位老警官被长官大骂了一顿呢。”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逃跑的。因为当天晚上必须要把某些事情调查清楚,不然的话,很多重要的证据就会被犯罪分子的同伙破坏掉,就如同那顶黄色帽子被调换了一样。”

“如此说来,你已经抓住本案的一些线索了?”

“不错,通过周密的调查和对情报的搜集,我这两天已经有了全新的发现。”

“那么,结果怎么样?”

“结果就是窃贼的确从伯爵的客厅里偷走了某些东西,这一点正像两位小姐所说的那样,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不管你们如何调查,都没有发现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而且就连伯爵也肯定了这一点。”

“你说得不错,情况正是这样的。”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检察官,一方面有人确实从这里偷走了东西,而另一方面却没发现丢失什么东西,那么,这个自相矛盾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感到很难以理解。”

“在把种种的不可能排除之后,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他们用同样的东西把要偷走的物品调包了。”

“嗯,”检察官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不错,就像那顶帽子一样,也是被他们调包的。”

“是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真实的情况或许并非如此,然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呢?”

“不错,接着说下去。”

“那么,强盗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呢?他们最想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在伯爵的客厅里,珍藏着两样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其中的一样是壁帘,然而,如此古老而又豪华的壁帘,是根本无法仿制的;而另外一样就是鲁本士的那些名画。因此,在现在的客厅里,那些画毫无疑问都是假货。”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是的,那些画绝对是假的,我想它们肯定早就被调包了。”

“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别着急嘛,且听我慢慢道来,大约在一年之前,有一位年轻的画家来到了这里,他请求伯爵允许他模仿鲁本士的名画。伯爵当时高兴得一口应允了。在之后的5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年轻的画家每天都在热情地作画,接着,在完成了这些画作之后,他用汽车把这些仿制品全部运走了,走的时候还对伯爵千恩万谢。后来,也就是发生盗窃案的那天夜里,窃贼带着仿制品潜入进来,然后来了个偷梁换柱。因此,前两个窃贼逃走的时候,他们拿走的可都是真品。”

“这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是没有的,不过,根据我的推测,现在的那些画绝对都是赝品。”这个结论下得未免有些过于狂妄了,因此检察官和探长都深表怀疑,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能确定吗?”

“那些画百分之百是假货!”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问问伯爵本人吧!”

检察官立刻把伯爵请到了客厅,然后问道:“伯爵,现在有人对您客厅里的那些鲁本士的画作产生了怀疑。”

这时,伯爵的眼睛里立刻流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神色。检察官继续说道:“这句话虽然很难说出口,可是,根据这个少年的推理,您悬挂在客厅里的四幅画似乎是假的。他怀疑犯罪团伙用一年之前那个青年画家的仿制品把真品调了个包,您觉得存在这种可能吗?”

伯爵先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轮流地看了看三个人的脸孔,最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低声地说道:“检察官,对于这件事情,我原本想永久地瞒天过海下去,可是,事已至此,我没有办法再隐瞒了。那四幅画确实是假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如此说来,您早就知道它们是冒牌货了?”

“不错,在德巴鲁被杀的那天早上,我就知道了。”

“那么,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检察官先生,或许您无法理解我们这些持有贵重艺术品和文物的人的心理。我们这些人即便是明明知道自己收藏的东西是赝品,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此,如果收藏品被别人调了包,我肯定不会声张出去,为的就是把真品再搞到手。”

“可是,为了找回真品,难道不是越早声明这是假货对您越有利吗?”

“不,我打算暂时先不作声张,然后秘密地同犯罪团伙取得联系,我宁愿花大价钱再把它们赎回来。可是,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警察就会进行严密的封锁,如此一来,窃贼们出于恐惧或许会把那四幅真品销毁,即便不销毁也会把它们走私到国外。因此,我想先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再慢慢地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与那伙强盗取得联系呢?”

“现在还不知道,而这也正是最令我头疼的一件事。”说到这里,伯爵皱起了眉头,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其实,联络他们并不怎么困难,”少年依吉多笑着说道,“只要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在巴黎所有的大报纸登上收购名画的启事,那些强盗们一定会主动与伯爵取得联系的。”

“这个想法真了不起,你可真是一位出色的少年大侦探啊!”伯爵不禁点头称赞,检察官也笑着说道:“如此一来,我和格尼玛探长可都要失业了!”

听到这句话,少年依吉多脸颊发红,赶忙解释说:“这点小事,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你这话,你还知道另外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对了,你上次说你知道杀人凶手的名字,是不是?”

“不错,我知道。”这个少年若无其事地说道。

“凶手是谁?他受了重伤,然后接受了外科手术,现在治好了吗?他现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检察官先生,请稍等一下,我想您把这个问题搞错了!偷走名画的窃贼和杀害德巴鲁的凶手并非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指挥两个手下偷走名画,在逃走的时候被发现并且被莉梦小姐打伤的那个人和杀死德巴鲁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是这样的。”

“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呢?”

“他就是……”说到这里,少年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在我把谜底揭开之前,还是让我先说一说窃贼和杀人凶手之间的区别吧!否则的话,如果我立刻指认出凶手,你们很有可能不会相信。”

“好的,你说吧。”

“实际上,我的理由非常简单,检察官先生,听说德巴鲁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钟,可他这个时候却穿着全套的、非常整齐的白天的衣服,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疑点!”

“是的,一直以来,我也很怀疑这一点。不过,伯爵说德巴鲁非常喜欢在夜间工作,所以我也就认为这不怎么奇怪了。”

“然而,仆人们的说法却不是这样的。他们都说德巴鲁很贪睡,是一个不怎么勤快的人。假如他只有当天夜里例外地工作到很晚,那么,他又为什么把床弄得很乱,故意造成一种他在这里睡觉的样子呢?再说了,假如他当天晚上睡得很早,在听到异常的声响之后,为什么要穿戴得整整齐齐之后再出来呢?按理说他应该穿好拖鞋就去喊醒伯爵啊,怎么会有时间打好领带、穿好长靴才跑过来呢?因此,我曾经检查过那个男人的床下,他的拖鞋仍然摆得好好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都是我没有想到过的!”

“另外,我觉得德巴鲁这个人很可疑,于是,我对他进行了一番调查,才知道那个青年画家就是德巴鲁介绍给伯爵的,所以,这一点更加深了我对德巴鲁的怀疑,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和青年画家是一伙的,最起码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德巴鲁,还是那个青年画家,他们都是窃贼的同伙。”

“你的这个结论,未免下得也太早了吧!”

“一点也不早,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掌握了真凭实据。我搜查过德巴鲁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印有‘巴黎,第45邮局,ALN先生’字样的发信地址,而且旁边的吸墨纸上也反印着这些字迹,另外,这个地址与司机从尼古拉镇拍的电报的地址是完全相同的。由此可见,德巴鲁与犯罪团伙肯定是有联系的,换句话说,他就是窃贼的同伙!”

“不错,很有道理。”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绝对不是那个犯罪团伙杀害的,他们是不会杀害自己的同伙的。另外,证词上还记录着伯爵苏醒过来之后对他的女儿苏珊讲的第一句话,你们还记得是什么吗?他说:‘德巴鲁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那把短剑……短剑在什么地方?’可是,伯爵在此之后又说,‘一个成年男子跳了出来,他径直向我冲来,我当时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头部挨了一下重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然而,为什么不省人事的伯爵知道德巴鲁已经遇害了呢?甚至连凶器是短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所以,伯爵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故意隐瞒了事情真相!”

少年依吉多当着伯爵的面分析着案情,这个时候,他让自己的才智得到了尽情地发挥,把案情分析得十分透彻、到位,而他那宽大的额头上也因为激动和兴奋而挂满了汗珠。听着听着,伯爵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而检察官和格尼玛探长只是一语不发地默默倾听。

依吉多继续说道:“我估计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德巴鲁把犯罪集团的匪首和几个同伙引到了大厅,然后用假画把真画给调了个包,接下来,两个窃贼带着真画先一步溜走了,而匪首和德巴鲁则留下来清理他们的作案痕迹。就在这个时候,在隔壁卧室休息的伯爵被惊醒了,于是便朝这边走来,狗急跳墙的德巴鲁抽出了挂在墙上的短剑向伯爵冲去,伯爵为了保命也和他搏斗起来,在打斗的过程中,短剑刺入了德巴鲁的胸膛。后来,匪首又把伯爵打昏了,接着,莉梦和苏珊就闯进来了。”依吉多娓娓道来,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

“伯爵,这个少年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伯爵并没有作出回答,而是擦拭着额头淌下来的汗水。过了很长的时间,伯爵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听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这个少年所说的话千真万确!”

“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讲出来呢?尽管你杀死了德巴鲁,可那也属于正当防卫啊,你并没有犯罪,并不需要隐瞒!”

“不,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才说谎的!德巴鲁在我的身边已经工作二十多个年头了,一直都忠心耿耿,我非常信赖他,他也始终勤勤恳恳地工作。可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受到了哪个坏蛋的摆布,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的背叛,我虽然十分痛恨,可是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我不想把他的罪行再公之于众,受到大家的唾骂,因为这样对他的家人来说是十分残酷的,而且对他的名声也很不好。所以我一直隐瞒这件事情,真是对不住大家了!”善良而又宽宏大量的伯爵诚恳地请求得到大家的原谅,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

“对于您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而且也深表同情,既然事已至此,就请您不要再有所隐瞒了,现在就把事实真相全部讲出来吧!”

“那好吧,我这里有两封德巴鲁寄给犯罪分子的信件底稿,这是我从他尸体的名片夹里找到的,我一直藏着它们,现在交出来吧。”说完这句话,伯爵把那两封信的底稿交给了检察官,然后低下头,向大家道了一个别,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依吉多,你这个小家伙,难怪在学校里同学们都把你称为‘小福尔摩斯’呢,原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凭借着你的推理,这件案子的案情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对此我们表示无尽的感激。可是,关于那个受伤的匪首的藏身地点,你知道吗?”

由于依吉多表现出来的过人的推理能力和判断能力,连检察官现在对他的说话语气也有所改观了。

“非常抱歉,对此我一无所知,我想检察官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喔,直到他在旅馆接受杜拉托博士的手术这一阶段,我都是清楚的,可是,在此之后嘛……”

依吉多笑着回答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什么?”

“那不过是他们欺骗警方的手段罢了。那个身受重伤的匪首并没有被救到什么所谓的旅馆里。”

“可是,这件事情是杜拉托博士亲口证实过的啊。”

“或许是博士受到了恐吓而不敢说出来,比如说匪徒让他说被带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宾馆,否则的话就会对他的家人不利。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博士的话是不可靠的,而这件事情也很有可能是匪徒的同伙为了蒙骗警方而采用的障眼法。”

“那么,你认为匪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他在被枪击中之后,就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一样,四处逃窜,见洞就钻,最后钻进了一个地方就再也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还在这个院子里?”

“不错,就在这个地方。”

“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极为广阔的院子里,老教堂的旧址以及断壁和石像的下面都是可以藏身的,检察官,请你带人再仔细地搜索一番,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亚森·罗宾的。”

“什么?亚森·罗宾?”检察官不禁高声叫了起来。难不成那个身受重伤的匪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怪盗亚森·罗宾?这么多天以来,在如此严密的警戒之下,这个怪盗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搜查,他会是亚森·罗宾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检察官兴奋得满脸通红,而格尼玛探长也对这个少年报以赞许的微笑。少年依吉多则腼腆地笑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格尼玛探长,我想您也认同我的观点吧?”

“当然了,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看出这是亚森·罗宾作的案子,因为作案手法是完全吻合的。”

“格尼玛先生,真的是这样吗?”检查官兴奋地问道。

“是的,先生。另外,我还可以向你提供一点证据,你看,这封信件的收信人姓名是ALN先生,这不正是亚森·罗宾的缩写吗!我说得对不对,依吉多?”

格尼玛探长又接着说道:“年轻人,你的头脑十分敏锐,观察力也很强,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真让我佩服啊!”

得到巴黎警界最著名探长的交口称赞,少年依吉多十分兴奋,笑得脸都红了。

“尽管我刚开始的时候便怀疑这是亚森·罗宾作的案,可我却并没有想到他还藏身在这里,以至于误信了杜拉托博士的谎话,费了很大的力气到巴黎郊外的旅馆去搜查,真是失策啊!”老探长苦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亚森·罗宾仍然藏在附近的地方?”

“不错,他肯定还藏在这个地方!”依吉多斩钉截铁地说道,“罗宾在中枪之后,无法脱身,所以便躲了起来。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的一个部下来这里刺探情况,就是那个扮作检察官先生司机的人,他偷偷地到罗宾的藏身之处探望了一番。看到罗宾不仅身受重伤,而且生命垂危,他一怒之下,就写了一封恐吓信,接下来,在把黄皮帽子调包之后便逃走了,并且在尼古拉镇给他的巴黎同党发了一封电报,让他们准备好一个医生。”

“照这样看来,亚森·罗宾的伤势一定非常严重,而他的手下此刻正想方设法地想要把他救出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他们趁着纵火时造成的混乱,不是已经把亚森·罗宾救走了吗?”

“不,由于罗宾的伤势十分严重,不能轻易移动,所以,他们趁着起火的时候把杜拉托博士带了进来,在这里给罗宾动的手术。因此,手术的地点并不是在巴黎的郊区,而是在这个院子里的某一个地方。”

“可是,从那以后,这里的警戒一直都非常严密啊!如果他的手下不能够进来,在缺少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他是靠什么维持生命的呢?”

“他究竟是死是活,我也搞不清楚,但是,他现在一定还躲在原先的藏身地点。”依吉多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教堂周围的石墙。

“假如罗宾已经死了呢?”

“那我们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假司机留下来的那张纸条并不仅仅是恐吓,恼羞成怒的歹徒肯定会说到做到的,他们绝对会杀了莉梦和苏珊两位小姐。”

少年依吉多在把他所知道的情况讲完之后,婉言拒绝了检察官的热情挽留,告诉大家说自己的假期将满,要尽快赶回学校去,接下来,他经由迪耶普返回巴黎。抵达巴黎的三个小时之后,他便回到了强生高中的宿舍。

在这段时间里,检察官和格尼玛探长调动了大量的警力,把伯爵的大院子又彻彻底底地搜查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亚森·罗宾的踪影。

这一天,格尼玛探长乘坐末班快车返回巴黎,在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公寓时,探长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少年依吉多寄来的。探长心想:“才分开没多久,他又有什么事情呢?”格尼玛满腹狐疑地把这封信拆开,只见上面写道:

格尼玛先生:

在您返回家中躺在床上休息之前,还是先听一听我最近的调查结果吧。

我返校的途中路过巴黎,在停车休息的两个小时中,我了解到了以下这些情况。

首先,大约在一年前,亚森·罗宾以艾千波多黎的化名来到巴黎,并且迅速地成为了巴黎上层社会的名流,他自称喜爱旅游,经常外出,而且曾经声称自己到印度猎虎,去西伯利亚猎狐等等。此外,他还对别人说自己经营着庞大的产业,可是,他的产业究竟在哪里,这就无从知晓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玛布府街36号,这里刚好位于45邮局附近。而且,他本人也是自伯爵府案发前一天(即4月23日星期四)起行踪不明的。

综合以上这些了解到的情况,不知道您对本案是否更加清楚了呢?

依吉多

“喔,这个线索的确是非常重要的,这个年轻人可真是一块当侦探的好材料啊。”探长不由自主地称赞道。

第二天一大早,探长就立刻拜访了玛布府街36号。这是一座非常豪华的公寓,而亚森·罗宾住的地方就在一楼,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

探长向公寓管理员出示了有效证件,打开房门进行搜查。可是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壁炉里面都是白色的纸灰,很可能是在这里烧过了什么文件。

经过一番盘问,管理员说道:“在四天之前,有两位波多黎先生的朋友来过这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文件也销毁了。”

“哎,又来迟了一步。”格尼玛探长心中十分懊悔。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邮差却送来了一封寄给波多黎先生的信。探长又一次出示了证件,把信带走了。这封信上的邮戳是美国的,发信人名叫哈林顿,探长把信拆开,只见上面写道:

杰伯尔伯爵的四张名画如果到手,请尽快按照约定好的方式寄出,如果其他的物品到手,也请一并寄来。

另外,本人因有急事,故将亲往贵处,很可能与此信同时到达,请在大陆旅馆与我见面。

格尼玛探长看完信之后,高兴得欣喜若狂,连忙将逮捕令准备好,然后迅速赶往大陆旅馆。果然,这里有一个名叫哈林顿的美国人从昨天起就住了进来。

“哈哈,我的运气不错嘛,天上掉馅饼啦!”探长立刻下令抓捕了这个美国人,并且以窃贼同伙的罪名将哈林顿关押了起来。

可是,这个叫哈林顿的人却始终一言不发,至于那封信究竟是不是出自他的手,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共犯呢?在一番搜查之后,警方仅仅在他入住的旅馆里发现了一个装满钞票的大袋子。至于他的身份、来巴黎的真实目的以及是否真是美国人,警方都是一无所知的。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本案的第二号可疑人物。

另一方面,警方在迪耶普成立了一个临时搜查处,继续调查此案,可仍然没有打探到那四张名画的下落。毋庸置疑,那些画在案发当晚就被运走了,然而,那些画的幅度是非常大的,即便是卷起来,一辆普通的轿车也装不进去,就算是装进去了,也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是,为什么就查不出来呢?

不过,在靠近塞纳河码头边公路的一些乡镇,有人曾经看到过装载这一类物品的车辆,而其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那辆汽车是否过了码头,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此外,在案发的前一天,与少女莉梦在伯爵家附近森林小路上相遇的那个酷似依吉多的男子又是何许人也?这是本案中另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疑点。

亚森·罗宾真的死了吗?还是仍然在院子里躲藏着?他的那些部下现在又在做什么呢?这些都是警方无法查明的事情。

对于以上这些难题,警方感觉到无所适从,总而言之,这件案子真是疑云密布,让负责此案的探长非常挠头。为了尽快侦破此案,检察官和格尼玛探长不分昼夜地调查取证,人都瘦了一圈,可还是无法取得一丝一毫的进展。

而小侦探依吉多似乎早已忘记了这件案子,他正在忙于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整日整夜地刻苦复习。虽然他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侦探,可他也是一个学生啊!

6月6日这天是星期六,照例要放假一天,再加上星期日,那就是两个休息日,于是,依吉多想要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来帮助警方调查此案,所以便坐上了前往迪耶普的快车。

车厢里的乘客并没有多少,小侦探依吉多因为熬夜而睡眠不足,所以,他上车之后不久便睡着了。列车快要开到鲁昂市的时候他才醒来,这个时候,车上的乘客已经下得差不多了。依吉多揉揉眼睛,刚要站起身来,却发现椅背上用图钉钉着一张小纸条。定睛观瞧,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道:

依吉多,你要好自为之,读书要紧,少管闲事。如果再插手此事,小心你的性命!

看完这张字条之后,依吉多轻蔑地哼了一声,心中暗想:“这些家伙现在已经心虚了。如果仅仅从纸条的内容上来看,他们的处境很不妙嘛。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恐吓别人,绝对不是亚森·罗宾的做法,那么,这肯定是他的部下所为,就像上次那个假司机留的纸条一样,没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他将纸条揉成了一团,随手扔到窗外。车刚一到站,他就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还顺便买了一份《鲁昂日报》,回到座位上认真地看了起来,然而,报纸上登载的消息却使小侦探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只见报纸上这样写着:

据迪耶普的电话报道,昨天夜间,一伙强盗闯入了安部美治村的杰伯尔伯爵府,将伯爵的女儿苏珊捆绑并塞住其口,而伯爵的侄女莉梦则被绑架。

另据报道,距伯爵府500公尺处留有血迹,而附近又发现带血的布条。怀疑少女莉梦已经遇害,伯爵本人以及有关人士均不胜悲恸和焦虑。

什么?美丽而又坚强的少女莉梦难道真的已经遭凶手毒手了吗?凶徒的报复行动就这样展开了?

依吉多面色铁青,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假如莉梦被杀害了,那么,那伙强盗的匪首亚森·罗宾肯定已经离开人世了,所以他的部下才会展开如此疯狂的报复行动。看起来那个假司机留下来的纸条并不单单是恐吓啊!难道大名鼎鼎的罗宾真死了不成?少女莉梦有没有遇害呢?

依吉多用两只手抱住脑袋,苦苦地思索着。直到火车抵达迪耶普站,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出了火车站之后,依吉多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往伯爵家。还没进伯爵府的大门,他迎头就碰到了检察官,检察官的脸色十分难看。依吉多小声地问道:“报纸上的报道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也感到非常吃惊,刚刚赶到这里。”

“除了报纸上登载的情况,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消息?”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警方正在展开搜索行动,全力搜寻罪犯的踪迹。”

检察官刚想进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刑警递过来一个皱皱巴巴的黄色纸团,报告说:“这是在带血布条的附近找到的。”

检察官似乎对这个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简简单单地扫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似乎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接着便随手递给了依吉多,依吉多反复地看了好几遍,这个东西上面似乎刻着神秘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