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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育芩念及李奇山心思缜密,定然不会孤身而来,说不定暗处仍有伏兵,不宜立刻撕破脸皮。
因此,黄育芩笑道:“看来我们这回与李将军英雄所见略同,不如一起赏月吧。”说罢,黄育芩向袁森使了眼色,示意今夜月下奔逃只好就此作罢了。
黄育芩几乎咬碎槽牙,自己落入这等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皆由眼前之人引起。若是自己在李奇山的眼皮子底下出逃,那么与他同行的袁森岂不是成了叛军弃兵出走的小人了,而自己辛苦筹谋的局面便会功亏一篑。
所幸袁森会意,勉强露出笑意,指着前面的一处空地道:“就往那里去吧。”
李奇山谨慎地走在后面。
三人各怀鬼胎,等到寅时将近,袁森道:“此处风冷,不如回去吧。”
黄育芩欣然站起身来,冷风吹了一会,头疼无比,思绪却明晰起来,积郁在胸口的多日愤懑似乎也被尽数吹散了。
李奇山笑着说:“往日里,我总是听闻黄公子心思缜密却失在多疑,黄公子为何不信我,我今夜真是孤身一人赏月,你们何必平白为我耽搁这些功夫。”说罢,他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奇山此人虚虚实实,言语不可尽信,因此黄育芩在方才静坐赏月之时,刻意留心身周的动静,并未察觉出埋伏的动静,只有风吹枯枝的“呜呜”声,黄育芩冷下脸来。
“我今夜察觉出守卫异样,却来不及遣兵拦截你们,便只好孤身行动。而我的那些手下,应当已经替我将消息传——”
“噗嗤”一声,袁森不知何时绕到了李奇山的身后,趁着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黄育芩的身上时,当机立断地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划破了李奇山的咽喉,热血喷溅出来,带出白腾腾的热气。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黄育芩骇住了,袁森则轻轻地将李奇山往前推倒:“倒不如我先送你上路吧。”
袁森的脸上也溅上了些血渍,他苦笑道:“黄公子,恐怕我不能再送你一程了,你先逃吧。”
“袁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黄育芩闭眼摇头。
袁森释然地微笑:“我一生无妻无子,唯一的恨意都给了他。现在他死在我的手上,我也算得偿所愿了。”说罢,伸脚踢了踢脚下的死尸。
远处星星点点地燃起火把,袁森催促道:“快些吧,我只说是我与李奇山月下相谈,心生不快痛下杀手,我与你今夜并不曾相见。”
黄育芩想袁森不愿背弃手下的兵将,再劝也定然无用,便点点头,回首走了。
一灯如豆,张之羽与黄平隔桌而坐,桌上放着一方棋枰。二人却各做各的事情,张之羽打着棋谱,而黄平则用棉布轻轻地擦拭着雪亮长剑,不远处的白馥正将自己团成一团,在暖洋洋的火盆前烤火入睡。
“公子为何不回来。”黄平将擦拭好的剑插入剑鞘中,不解地问张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