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采采殊无笑意,面色沉霜,黄育芩立在灿烂如金的夕阳下,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我听说了,你便是那京中黄相的儿子,而与你交好的那位公子,便是明铨的亲弟明玉。黄毓英,你处心积虑地与我们相识相交,莫非真如他们所言,企图从内里瓦解起义军,若是如此,你便打错了主意。”
听完孙采采的质问,黄育芩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孙采采愿意亲自来问,必然也愿意听他解释。
“皇帝昏庸无能,百姓食难果腹,我深感民生多艰——”黄育芩略想了一番,于是开口道,却不料被孙彩彩嗤笑着中途打断。
“黄公子,您为何会有两套说辞,我今日在寻你之前,特意去找袁森将军打听你的时候,袁将军可不是这番说辞。他说,黄公子您对他说,您所求不过家族延续,荣光永驻。莫非您当真如别人所言,言行不一,两面三刀。”孙采采措辞极为严厉,脸上少有地挂着讥诮的笑容。
黄育芩闻言顿时如坠冰窟,暗道自己应当与袁森提前对好说辞,他正懊悔不止,却见孙采采一脸不耐的表情走远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再难拔出,只能任由其生根发芽,所幸孙采采并未借此事当众向他发难,只是二人的关系再回不去往日的亲近信任,黄育芩这边也日渐察觉出众人目光中的冷意。
就连袁森也开始对着黄育芩躲躲闪闪,黄育芩多次上前询问,却总是被他借故溜走。
唯有周明夷始终待他如初,并身体力行地表达对黄育芩的信任,却收效甚微。
孙一千更是口直心快,直言周明夷为黄育芩所惑,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听偏信。一时间,众人纷纷要求软禁黄育芩。
一日午后,黄育芩独自在帐内打盹,角落处突然探出一颗毛茸茸的狐貍头,轻轻地凑近黄育芩,黄育芩向来浅眠,骤然惊醒,发现眼前竟然是一年未见的白馥。
黄育芩喜道:“你怎会来此?”
白馥甩了甩蓬乱的尾巴,“嘤嘤”两声后,口吐人语。
“张真人守在河南,多日未得到你的书信,心中不安,却有要事脱不开身,便只好遣我来看看你。”白馥一跃,蹲在了黄育芩的膝头。
“怎会——”怎会如此,黄育芩刚想发问,却猛然醒悟自己的信件或许已被截下,顿时遍体寒意。又想起自己也久久不得师父的消息,恐怕亦是有人从中作梗。
黄育芩笑道:“这些时日偶感小疾,忘了。”
白馥狐疑地看着他:“后日便是新年,为何只有你一人独坐在帐内,门外为何重兵把守,莫非他们软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