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颂恩以为沈律会拒接，没想到电话很快就通了。

当着李颂恩的面，徐慧非常诚恳地解释。

“沈总，刚才李小姐来找我了。

“她告诉了我录音的事情。

“我想起来，前几天顾小姐联系我，让我帮她录几段音频。

“李小姐是无辜的。

“那录音很可能是顾小姐拿去合成的。”

她这段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李颂恩就是感觉很奇怪。

手机开了免提，她能听到沈律那边的回复。

“徐医生，麻烦你转告李颂恩，就算没有那录音，我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让她别再费心这些。”

如此决绝。

如此狠心。

李颂恩这才意识到，不管她做什么，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沈律的心早已偏向了顾迦洛。

就算把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也会选择性失明。

他对她这样狠，她只犯了一点小错，他就不再给她机会，可他对顾迦洛是截然不同。

无论顾迦洛犯多大的错，在他那儿都能轻飘飘地一笔勾销。

这样大的落差，难免让人灰心丧气。

李颂恩刚才也是太着急想弄清楚真相，才忽略了比起真相，人心更加难测。

想到这些年她在沈家母子身上花的心思和精力，她更加伤心又不甘。

李颂恩万念俱灰一般地上前，对着电话那头的沈律说道。

“我承认，就算那录音有问题，可有些话也确实是我的心声。

“比如我无法理解你为了顾迦洛而放过宛嫆。

“沈律，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同舟共济，一直是同一阵线上的！

“你明明知道爆炸案的幕后主使是谁，为什么还要帮忙隐瞒！

“难道你忘了你父亲被害得多惨了吗！

“就算你忘了，我也不会忘！

“我不会忘记接连失去父母的伤痛，不会忘记我苦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尽欺负。

“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之一，就是找到真凶，寻求一个公道。

“所以你让我怎么能不恨宛嫆和顾迦洛，怎么能一点都不怨你？”

说到动容处，李颂恩热泪盈眶。

她是演员，哭戏信手捏来。

但现在的眼泪，全都是真心，没有一点虚假。

自从知道沈律故意压着爆炸案的相关证据，以此来保住宛嫆后，她那颗怨恨的种子就种下了。

此刻她才向沈律坦诚。

然而，沈律并不在意这些了。

他淡定地回答她。

“你想报仇，就自己去找证据，去找宛嫆夫人。

“而不是想着靠我把她逼上死路。

“这么多年来，你有为了查找真相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努力么。

“你没有。

“你只是跟我母亲一样，不断在后面鞭策我、催促我。

“李颂恩，我对你没有任何责任。

“我做事情有我的考量，不需要寻求你的理解。

“你觉得我们是同一阵线，不过是认定我能帮你报仇……”

他这些话都像刀子一样捅在李颂恩心里。

她脸上的泪痕十分清晰。

可她却看不清面前的路了。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电话的。

徐慧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她。

“我看得出来，你对沈律的感情很深。

“想忘记他吗？我可以帮你。”

这一刻，李颂恩如同受了蛊惑，只能听到徐慧的声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电话里传来程晓玥痛苦的求助声。

“颂恩姐……我肚子好痛，想吐……我……我还被司机丢在路边了……”

更丢脸的事，程晓玥没有细说。

此时，她的语气满是惊惶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