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日谢怀谦的满月宴,她是生母,却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一群贵眷中陪笑,估计若不是顾及谢恒的面子,这些人连来都不高兴来。
这些龃龉她又哪里不知道呢?
可从前她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谢恒这般对她,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没成想这才几日,他便耐不住性子了,可见男人都是一样。
李满禧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这几日的浊气通通吐纳出去。
这般睁着眼睛挺尸般躺了许久,她自个儿虚弱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沿着墙一路游到妆台边上,翻开妆匣子底下的隔层,仔细翻找。
这些年她身上存了些钱,但细数起来也不算多,毕竟从前姐姐那里需要打点,自己在深宅之中也要逢迎成事,经常有些必要的开销。
如今李满柔身故,娘亲和弟弟手上恐怕没多少现钱,她将银子和银票都拿了出来封进小布包,预备着回头让松萝送去弟弟手上。
理好一切,她展目朝窗外看去,接连几日寒雨将一切都浸湿,一片寒霜露重之间,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正如她坎坷坑洼的内心。
李满柔的离世在她心里留下的伤痕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心里恍如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雨水虽歇,泥泞未减。
这几日,她时常就这般安静坐着,什么都没想,恍然回神时,面上已是一片冰凉。
却也是在这种关头,她自认为最亲近的“丈夫”仍旧狠狠在她心上插了一刀。
李满禧舒了口气,捏紧了手上的钱囊。